違背祖訓，擅自開啓法池。
這是大忌。
但發生在狐妖姥姥的身上，卻沒有任何一個狐族，膽敢有所異議。
有較爲敏銳的，已經發現了端倪。
玉婷與這少年地仙，相交匪淺。
姥姥之所以爲玉婷開此特例，想必與他不無關係。
“姥姥雖然違背祖訓，但爲了狐族，卻找出了玉婷這樣的天縱奇才，也算功過相抵了罷？”
唐空適時出聲，緩緩說來。
而就在這時，卻聽得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此乃我狐族內部之事，與尊駕有何關係？”
那是一位化形的狐妖，顯得十分不忿。
唐空攤了攤手，聳了聳肩，似乎頗爲無奈。
“不得對道兄無禮。”
狐妖姥姥輕喝一聲，說道：“今次之事，與道兄無關，是老身的過錯，但今次玉婷極爲出色，她汲取靈氣，形成颶風一般的場景，或是我狐族之中，最具天賦之輩。”
這樣的讚賞，帶着極深的含義。
哪怕姥姥的威嚴再重，也不免有狐族心中不忿。
尤其是那些年輕一輩，但隱約達到太上長老級數的狐妖。
這一層次的狐妖，極有可能在姥姥之後，繼承狐族的至高權勢。
但姥姥此時開口，卻成了另外的徵兆。
“姥姥……”
有一位狐妖，心中壓制着憤怒，說道：“爲她擅自開啓法池，本是違揹我狐族的祖訓，莫非還要繼承狐族的未來不成？”
她極爲年輕，但也近乎於元境的修爲，在此時感受到了來自於玉婷的威脅。
狐妖姥姥面色微沉，看向那狐妖，可終究沉默了下來。
“玉婷曾叛過狐族，就算功過相抵，也不應賜予太上長老之位。”
“突破此境，只是修爲之上的變化，論起資歷，還差了幾分。”
“姥姥，此事……不若過些時候，再提？”
涉及到了這一層面，哪怕再是敬畏於姥姥，也有多位太上長老，這般開口。
狐妖姥姥遲疑了下，看向唐空，似是想要暫緩玉婷的太上長老之位。
唐空神色如常，緩緩說道：“這是狐族內部之事，本座不好干涉，一切聽從姥姥決斷便是。”
姥姥聞言，稍微鬆了口氣。
但就在這時，卻又聽得唐空出聲，說道：“只是，本座見此一幕，似諸位不滿，倒也有個建議。”
姥姥怔了下，終是問道：“不知是何建議？”
唐空說道：“既然太上長老之位不得輕賜，也總該給個名頭，纔有一族規矩。”
他揹負雙手，徐徐說道：“好歹是一位元境層次的狐族大妖，大約也是狐族歷代以來，最爲年輕的大妖，也不能視而不見罷？”
姥姥神色異樣，終是施禮道：“道兄有何高見？”
唐空正色道：“她畢竟年少，但如此天資，想必冠絕狐族當代，未來狐族，當以她修爲最高罷？”
姥姥點頭說道：“如此來看，倒也確是如此。”
在場狐族，均有不服，但也不得不說，玉婷確是狐族當代最爲年輕的大妖。
而唐空則繼續說道：“或許今後，她將是狐族修爲最高的支柱，但如今還是年少了些，何不尊她爲少主？”
姥姥心中倏地一震，神色變得陰晴不定。
“建議而已，是本座多言了。”
唐空這樣唸了聲，旋即輕輕一笑，退了半步。
正在這時，卻聽得另外一個聲音，倏忽響起。
“姥姥……你真要定下玉婷，作爲本族的少主？”
“莫非以她如此天資，還不足夠麼？”
“她曾叛過狐族。”
“她也曾救過狐族。”
姥姥緩緩說道：“玉婷功大於過，且天賦絕倫，本領不低於太上長老，而今賜予她少主之位，又當如何？”
在狐妖姥姥的心中，這少主之位，並不怎麼重要，不過是安撫唐空這位神秘地仙而已。
她這位狐族唯一的陸地神仙，纔是狐族唯一的掌權人。
所謂少主，也不過一個名稱而已，可以封此頭銜，也可以廢此頭銜。
日後狐族若是玉婷最爲出色，哪怕沒有這個少主的頭銜，未來也終究是她掌權。
日後狐族若是有更加出色的後輩，就算有少主這個頭銜，她也可以另立少主之位。
這又不是什麼凡間朝堂。
這只是狐妖一族。
姥姥居於至高之位，一切對她來說，都不成問題。
但是對於其他狐族而言，卻是極大的事情。
這是關乎狐族未來的歸屬。
這更涉及到了很多狐族長老以及太上長老的利益。
尤其是那些自覺今後能夠成爲狐族新一代至高強者的，更是極爲不服。
“此舉……或許真是不妥。”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聲音，緩緩響起，顯得頗爲蒼老。
唐空看了過去，只見有着三個老婦，緩緩行來，氣息飄忽，如風中殘燭。
又是三位太上長老。
但顯然這三位，輩分資歷，絕對不低。
從狐妖姥姥的身上，他似乎也感應到了敵意。
——
“三個堪比元境大圓滿的狐族大妖，只不過，或許壽元將近了。”
“大概是跟這位姥姥同輩的。”
“也許當年也爭奪過狐族掌權者的地位。”
“來得正好。”
唐空目光微凝，看向胡七娘。
胡七娘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神色。
她沒有親自出面，避免被姥姥察覺，但卻在狐族之中，暗中攪弄風雨，驅使其他狐族強者出面。
——
“狐族賞罰有度。”
當頭一個老嫗，緩緩說道：“玉婷叛族，是爲大罪，但拯救狐族，是爲大功，她功大於過，而今修成此境，封成太上長老，也不爲過。既然同族覺得資歷太淺，稍壓一些，作爲少主，也未嘗不可。但是……”
她停頓了一下，卻沒有繼續開口。
另外一名老嫗緩緩說道：“但是，姥姥擅自開啓法池，違背祖訓，不敬祖宗，又該怎麼罰？”
唐空聞言，心道有戲。
他原本是想着，先把這小狐狸，推上少主之位，然後下一步，再圖謀轉正。
但現在看來，若是自己煽風點火的工作，可以做得完善，未必不能就此轉正。
妖王世界的主線任務，似乎散發出了希望的光芒。
“你們……”
姥姥目光沉凝，說道：“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