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已經確定，但當他真正確認時，還是有些發呆。
“竟然是真的！”
楚繼遙癡癡呆語。
皇后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扯，“以後，你這個帝國太子，任重而道遠！”
楚繼遙自然知道，皇后在諷刺他，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刻成爲儲君，將面對的，以及承擔的責任，可不是以往安定時候可比的。
最主要的是，九王爺的體質被公開後，他該怎麼做？
“這些就不勞皇后費心了。”
“第二個問題？”皇后輕飄飄的問他。
楚繼遙收整情緒，半響才繼續開口。
“你，到底是誰？”
從睿王府的杫月郡主到帝國的皇后，杫月幾乎是用了常人理解不了的速度，直接登位，成爲帝國最尊貴的女人。
這件事情，當年所有人都在反對，但仁孝帝仍舊一意孤行。
也是他繼位以來最強硬的一次，根本不允許任何人說任何話。
後來睿王府與仁孝帝都對外宣佈了，說杫月是睿王府收養的女兒。
也算暫時平息了這件事，然而楚繼遙是不相信的。
再加上這段時間杫月的表現。
更讓人生起懷疑之心。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
“我是問你的真實身份。”楚繼遙特意強調了這麼一句。
對於他太過認真的態度，皇后卻輕描淡寫的看着他。
“杫月，睿王府的杫月郡主。”
“我不相信。”楚繼遙一臉冷漠的望着她。
“你若真是睿王的女兒，父皇怎麼會娶你？又怎麼敢娶你？”
睿王與仁孝帝是同父異母兄弟，他的女兒，嫁給自己的叔叔，這也太離譜了。
在帝國普通百姓間都不會如此結親，更何況帝王。
“有時候，假話更容易讓人相信，反倒是真話，無人敢信！”
“好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問吧！”
皇后並沒有給他多餘的思考時間。
楚繼遙心中十分震撼，若是杫月沒有騙他的話，那皇后與睿王真的是父女。
可是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沒有時間讓他多做考慮。
“好，最後一個問題，你與太皇太后到底什麼關係？”
“呵呵，這次你終於問到一個讓我感興趣的問題！”
說起這個皇后也來了興致。
“你覺得，太皇太后是人嗎？”
“何出此言？”楚繼遙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你不覺得她是一個老妖怪嗎？你知道她今年多大歲數了嗎？”
皇后一連兩個問題，將楚繼遙問得半響無語。
的確。
太皇太后的年歲若算起來最少，也有六七十歲了，然而她的容顏卻一直保持在二三十歲的樣子。
包括聲音、姿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停在那裡。
歲月時光似乎在她身上得不到任何的印證。
但沒有一個人敢質疑她的身份與地位。
只因她是帝國最尊貴的人，也是輩分最高的長者。
“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些事情，整個帝國乃至五國十地所有的人都知曉。
太皇太后在沒有嫁入帝國之前，她就一直是這個模樣。
要說這世界上還有誰知道她的年歲，那只有已故的老燕王了。
此刻皇后竟然提起這些，不得不讓出去要多疑。
“我想說什麼？我又能說什麼呢？”
皇后一揮衣袖站了起來。
徑自走到窗口下。
望着深深的夜空久久未語，楚繼遙也沒催她。
“我只能告訴你，我所有的力量都來源於她！”
很久很久之後，就在楚繼遙以爲皇后不會回答他的時候，她卻開口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楚繼遙覺得他今天晚上根本不該來找皇后。
所知所想所瞭解到的，這一切都太可怕。
皇后偏頭望過來，笑盈盈的說道，“你這是第四個問題了，本宮可是答應免費給你提供三個答案！”
“若是你還需要我回答，那就拿等價的東西來換吧！”
“你是想告訴我，這場宮變，這裡所有的事情都是太皇太后在後面主持嗎？連你也只是她的一顆棋子？”
皇后自然不會回答他，但楚繼遙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走在冬日裡的夜月下，楚繼遙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覺得越發的冷。
方纔得到的消息太過於駭人，他需要理一理。
首先皇后這個時候沒必要再說假話，她想出宮也是想逃開太皇太后的控制。
而後，她又說，一切力量的源泉都來自於太皇太后。
那些靈術師，自然也是了。
太皇太后爲什麼會指揮得動這麼多的靈術師？
她多年來一直在外修行，不理紅塵中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力？
最主要的一點是，楚繼遙想不通，太皇太后做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她的目的何在？
這件事父皇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他要不要告知？
不知道這些事情以前出去要覺得自己很孤單，可知道了這些事情之後，他又覺得特別的孤寂。
沒有人可以訴說，沒有人可以幫他解惑。
一步走錯便是萬劫不復。
眼下哪怕他是帝國的太子，可父皇將他在這個時刻立爲儲君，本身就帶着某種意義。
他又能去找誰呢？
突然，楚繼遙望向皇宮外的某一處。
最後大步離去。
九王府緊閉了幾天的大門被人敲開，沐管家打着哈欠，將楚繼遙迎了進來。
“太子殿下，這麼晚了，你是有什麼事嗎？”
“我家王爺還未甦醒！”
沐管家八隻眼睛看他不順眼，畢竟這個所謂的太子殿下，曾經可是要和王爺搶王妃的人。
那時候王妃已經嫁給了王爺，可他還是不死心，鬧出了很多的事情。
如今王爺身體不適，人又在昏迷當中的太子，半夜三更的來王府，難道是來見王妃的？
這個不成，他一定要攔住。
想到這裡，沐管家又補了一句，“我家王妃正在晝夜不懈的照顧我家王爺！”
楚繼遙輕輕的瞥了他一眼，哪會不知道這個老管家的小心思。
“那正好，本宮是來找九王妃的！”
沐管家的神色瞬間就變了。
完了，他剛纔那句話說錯了，應該說王妃早都睡下了。
“前面帶路吧！”不等沐管家拒絕，楚繼遙便當先向前走去，這九王府他也來過幾次，算是輕車熟路。
京華苑，九王爺住的院落裡。
當楚繼遙與沐管家再三討價還價，來到屋子裡時。
旁邊的丫鬟敲了幾次門，都沒有動靜，最後沐管家比較擔心，這纔到了最推門而入，結果發現。
他家親愛的王妃，竟然躺在軟榻上呼呼大睡。
虧他方纔還告訴楚繼遙說，她在衣不解帶的照顧王爺。
“看來你家王妃真是太累了！”
楚繼遙輕語了一句。
“是，所以太子殿下若有什麼事的話，可以改日再來！”
沐管家從容答道。
“沒事，我不會打擾你家王妃休息，在這等她一會兒！”
“管家不必再次陪我，我與你家王妃很是熟悉，不必客氣，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沐管家與其他人都是一臉無語的盯着他。
看來這現在這些主子一個兩個的都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就眼前這位吧，可是帝國堂堂的太子殿下，半晚上的呆在自己王叔的房間，更何況，他的王嬸還在此休息，竟然毫不避嫌。
再說了，誰跟你客氣了？
誰願意陪你？若不是怕我家王妃醒了找不到伺候的人，他們早就下去了。
他們不動，如同木頭似的杵在那裡，楚繼遙也不在意，微微搖了搖頭，然後拿起旁邊桌上的茶盞，輕輕吹了兩下。
“有些涼了，幫本宮換壺熱的！”
衆人，……
半個時辰後，他們與楚繼遙大眼瞪小眼，沒有等到蕭婷醒來。
卻等到了另一個好消息。
九王爺醒了。
昏睡了數日，沒有人能查出他到底生了什麼病，沐管家急得團團轉，皇帝將宮內的太醫也走過場似的輪了一圈，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若不是蕭婷告訴沐管家，她有辦法，不管家早都去外面請名醫了。
“王爺，你可算醒了！”
九王爺方醒，目光在周圍的人身上轉了一圈，再見到楚繼藥時，微微愣了下神，不過隨即又移開目光，直到找到蕭婷才安定下來。
“王妃怎麼了？”
他掀了被子直接下牀，走到蕭婷的面前。
沐管家連忙解釋，“王爺放心，王妃只是睡着了，這幾日她不眠不休的照顧你，很是擔心！”
九王爺聽罷，並沒有給他任何迴應，俯身將蕭婷攔腰抱起，然後放回牀上，幫她掖好被角，這才轉身看向其他人。
“跟我來！”
九王爺隨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自己的身上，對着楚繼遙點了點頭。
同時又吩咐沐管家，讓人好生照料蕭婷。
“大半夜的你不在宮裡，來我九王府何事？”
九王爺不緊不慢的問話，擡頭瞥了他一眼。
“我今天知道了一些事情，不知道該跟誰說！”
因爲蕭婷的關係，楚繼遙與九王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楚繼遙也一直不承認，蕭婷與九王爺很配。
在他的想象當中，他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不可相提並論。
然而他卻說不出，九王爺配不上蕭婷，這樣的話來。
無論他承認與否，九王爺的確得天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