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憑藉記憶找到當初留下的痕跡，擡手摸着石頭上的劃痕，又看了看特意砍過的樹幹，他仔細辨認後才確認沒找錯地方。
目之所及，哪裡有墳墓的土包，入目只有荒草與灌木。
周鈺雙目一紅，他也沒清理腳下的荒草，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接連磕了三個頭，聲音哽咽的道：“爹，兒子回來了，這些年讓您受罪了。”
子恆雙目已經落淚，他的記憶模糊，卻依稀記得祖父對他的教導，“祖父，子恆沒讓您失望。”
周鈺又跪了一會，他才帶着兒子起身，拿着清理野草的工具，一點點的將野草和灌木清理乾淨。
多年沒人打理的墳墓，當初的土包早已沒了，周鈺憑藉當初留下的石頭辨認，才確定墳墓的大概範圍。
父子二人重新填土，等修整好墓地後，這纔將帶來的祭品一一擺好，周鈺帶着兒子跪下，父子二人都已滿眼淚痕。
周鈺絮絮叨叨的講着這些年發生的事，最後才語氣驕傲的誇讚子恆，“爹，咱家子恆出息，他會撐起整個周家。”
子恆早已經泣不成聲，他模糊的記憶清晰不少，這些年爺爺孤孤單單在京城太淒涼。
周鈺又說起了周氏一族，家族是幸運的，“爹，兒子還不能送您回祖籍，你再等等，等兒子風光接您離開。”
周鈺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他說了自己未來的打算，說了楊曦軒，說了許許多多，好有很多的話沒說完，已經到了下午。
周鈺這纔不舍的帶着兒子下山，下山的路上，子恆詢問，“爹，你會跟着舅舅去東北嗎？”
周鈺搖頭，“打仗方面不需要我，京城更需要我。”
北方太慘了，南方書院學堂遍地開花，北方別說學堂，連個私塾都很難找到，這些年北方百姓不再是逃難就是在逃跑的路上，哪裡有心思讀書識字。
他要留在京城，將書院的構架建設出來，至於人手，周氏一族能拉來一些，加上京城的讀書人，勉強能撐起架子。
子恆高興了，“那感情好，我也能幫爹。”
周鈺擡手摸着兒子的頭，“嗯，到時候需要你多多支持。”
現在兒子掌管整個京城的物資，不過，他要的物資可不少，兒子自己都缺銀錢和糧食，到時候別摳摳搜搜的就好。
今日楊曦軒也沒閒着，他逛了京城又見了百姓，親自聽取百姓的心願，並保證會重新建設京城，最後設了粥鋪爲今日自行畫上圓滿句話。
當週鈺離開京城時，楊曦軒的糧草已經準備好，可隨時下令繼續北上。
兵營的頻繁調動，讓東北部族慌了，再次送信過來和談，可惜楊曦軒依舊沒接。
楊曦軒的大軍在這日清晨出發，在百姓火熱的目光中出征。
楊曦軒親自帥兵打仗，他騎在馬上只覺得渾身暢快，“朕好些年沒帶兵打過仗了，可惜這一戰會是最後一次帶兵出征，日後還要靠你們。”
韓辰輝隱晦的道：“沉的年紀不小了，這大半年身上傷勢不斷，臣覺得未來是年輕人的。”
楊曦軒深深的注視着韓辰輝，“他們還年輕，還需要你們多帶帶。”
韓辰輝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裡，皇上明白他的意思，“是，臣一定爲皇上培養出色將領。”
楊曦軒直視着前方，明佼爲了明氏一族急流勇退，韓辰輝爲了子嗣，然他真不是小氣量的人，一時間有些鬱悶，一路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
直到晚上休息，楊曦軒看着地圖臉上纔有笑模樣。
楊曦軒大軍的行動瞞不住，東北部族時刻掌握動向，有的部族想讓出東北退走，有的部族氣惱的不行，他們已經講和楊皇卻執意要打。
這不僅想拿回東北各州，還想爲死去的百姓報仇！
然而各部族爭論不休也沒用，楊曦軒的兵馬已經兵臨城下。
這一戰楊曦軒直接上威力巨大的大炮，他直接轟了城牆，以勢不可擋之勢帶兵衝進城內。
當城牆倒塌的時候，東北部族的兵馬怕了，風水輪流轉，當初他們攻城屠殺，今日他們成了待宰的羔羊。
楊曦軒手握長刀，他的臉上全是血，眼神銳利的盯着敗走而逃的敵兵，高喊着，“殺。”
城內的百姓不多，留在城中的百姓都是服務於東北部族的，清理城池，洗衣做飯等等。
楊曦軒沒打過來的時候，百姓的日子很慘，住的一直是草棚，缺衣少食不說，一到冬日百姓成批的死去。
當北伐軍一路大捷，百姓的日子纔好一些，至少能住在擋風的是屋子裡，以往的虐殺和打罵沒了。
百姓以爲楊皇至少要休養一兩年才能驅逐東北部族，結果現在楊皇親自解救他們了。
楊曦軒帶兵追了十里，他才遺憾的帶兵回程，不過，守在城內的五萬兵馬，逃走的不足萬人。
楊曦軒回來的時候，韓辰輝正清點抓獲的俘虜，至於街上的敵兵屍體，城中百姓主動幫忙，韓辰輝在百姓眼裡看到了仇恨，心裡五味雜陳下同意了。
百姓對東北部族恨之入骨，楊曦軒注意到不少百姓嚎啕大哭，更有甚者拿着刀一刀一刀的砍着。
被俘虜的部族兵，他們以往多囂張不將百姓當人看，現在就有多懼怕百姓的仇恨。
韓辰輝迎上前，“一共抓獲一萬一千多的俘虜。”
楊曦軒掃過個個身強體壯的俘虜，呵了一聲，“餓着他們。”
副將一臉爲難的過來，“城中百姓的情況已經統計完，皇上，有些婦人有孕在身，還有的婦人一心就死。”
楊曦軒擦拭血跡的動作頓住，他罵了一句他孃的，“朕親自去看看。”
副將可不敢勸皇上，“是。”
當楊曦軒到目的的時候，這裡建了一排排的屋子，女人們站在屋子外，有的人挺着肚子，有的人一臉麻木，有的一心求死！
楊曦軒一眼望去至少千人，他身後的官員也罵了人，可惜罵人沒用，楊曦軒深吸一口氣，這是一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