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沒想到她兒子竟然會當着外人的面說這話，驚得就想撲過去捂住他嘴巴，想要阻攔他再說下去。
沒想到卻被馮來順推了一個趔趄。
王嬤嬤又怒又傷心，她兒子說得倒是輕巧，哪裡知道她心中的苦。
胡霸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黑着臉怒喝，“行了，趕緊把銀子拿出來，你們要鬧，等把債還了，你們想要怎麼鬧都行。”
王嬤嬤伸手抹了一把眼淚，“胡大人，我手裡真的沒有那麼多銀子，求你再寬限些日子吧。”
她說沒錢，胡霸天可不相信，“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如此，那就別怪老子心狠手辣。”
朝身後的打手一揮手，“把馮來順的手指給老子剁了。”
“是，老大。”跟着胡霸天過來的七八個打手，立即凶神惡煞朝馮來順衝過去。
看他們來真的，馮來順白着臉朝王嬤嬤哭求，“娘，娘，快救救我。”
王嬤嬤衝過去，攔在他面前，懇求胡霸天再寬容幾天。
然而胡霸天不爲所動。
那些打手不顧阻攔，衝上前一把抓住馮來順就要拖走。
馮來順又氣又急，“求大人等一等，我還錢，馬上還。”
胡霸天見他終於鬆口，揮了一下手，示意那些打手先停下。
馮來順趕緊衝他娘怒吼，“娘，你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回國公府拿東西啊。”
王嬤嬤惱怒地朝他瞪了一眼。
趙國公府的庫房可不是她的，若是被人知道她從裡面偷拿了東西，她的下場絕對落不着什麼好。
先前她雖然偷拿了幾樣東西出來換銀子，但都是一些不打眼且沒有什麼標記的小東西。那些大件的、貴重的，她並不敢拿。
這幾天，趙國公夫人正打算讓人清點庫房，她根本就不敢再下手了。
這萬一被人發現，她管事的職位鐵定會被擼下去，說不定還會被趙國公夫人下令杖斃。
她上哪裡去找一萬兩來還債？
見王嬤嬤不動，胡霸天直接一揮手。
身後一位滿臉陰沉的打手，當即掏出一把匕首徑直朝馮來順走過去。
馮來順滿臉驚恐，一邊掙扎，一邊拼命喊他娘去趙國公府拿東西救他。
兒子要被剁手，王嬤嬤自然不忍心。
可她沒辦法。
凌初到底跟趙國公世子有婚約在身，儘管趙國公夫人不喜她，但王嬤嬤擔心萬一她把她偷拿東西一事捅出去，趙國公夫人定然饒不了她。
王嬤嬤無奈之下，只能對胡霸天跪下求饒。
然而胡霸天看不到銀子，哪裡會罷手。
一個眼神過去，那打手匕首一砍。
隨着一聲慘嚎，馮來順的尾指被血淋淋剁下來了。
王嬤嬤心裡一哆嗦，砰砰砰朝胡霸天磕起頭來。
作爲惡霸，胡霸天什麼招數沒見過？
王嬤嬤就算把額頭都磕出了血，他眼都不會眨一下。
凌初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直到那打手第二次舉起了匕首的時候，她才慢吞吞地喊了一句，“等一等。”
胡霸天額上的青筋跳了跳，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儘管不情願，可他還是先朝那打手揮了揮手。
然後才問，“不知凌姑娘有什麼事？”
凌初笑盈盈道，“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有點事想要問一問王嬤嬤，還請你暫且等一等。”
“行，既然姑娘有事，那我就先等一等。”胡霸天把不滿壓在心裡，沒敢過多表現出來。
主要是他不敢得罪那位錦衣衛指揮使。王嬤嬤原本並不想看到凌初，可這會反倒感激她攔下了胡霸天。
“不知姑娘想要問什麼？”
凌初看了一眼昏死過去的馮來順，才慢慢道，“俗話說，傷在兒身，痛在娘心。
不知嬤嬤，可想要救你兒子？”
她就這麼一個兒子，怎麼不想救！
看到昏死過去的兒子，王嬤嬤恨不得以身相替。
只是她並不相信凌初會那麼好心幫她。
而且凌府已經落敗，她身上怎麼可能還會有那麼多銀子。
凌初把上次在翠玉閣，跟韓瑤打賭的那塊黃翡掏了出來。
王嬤嬤管着趙國公府庫房，好東西見多了，一眼就看出這塊翡翠是好東西。
“我沒銀子，但是這個翡翠抵你那一萬兩欠債，綽綽有餘。”
“姑娘想要我做什麼？”
還不算太蠢，知道她不會白白把那塊翡翠送給她。
“王嬤嬤在趙國公府多年，想必知道不少事情吧？”
“姑娘想要打聽趙國公府的事，方便進門後，討好國公夫人和世子？”
凌初搖頭，“我不會嫁給趙國公世子，上次我就說過，要解除婚約。”
“那可是國公府，姑娘果真捨得這麼好的親事？”
“嬤嬤不必試探，這婚事，我是一定要退的。”
王嬤嬤實在意外，可此時也顧不上深究。
“姑娘想要知道什麼事？”
“把你知道的說說看，能不能救你兒子，就看你說的事，是不是值一萬兩。”
既然打聽趙國公府的事，不是爲了討好國公夫人和世子，那就是爲了拿到把柄，做威脅之用。
這是讓她拿趙國公府的秘密，換銀子。
胡霸天看到黃翡，眼裡都是貪婪的光。
只是他雖然垂涎這塊翡翠，卻並不敢動什麼歪心思。
這會他反倒盼着王嬤嬤多說些秘密出來，以換取這塊翡翠。
只要這翡翠到了她手中，就等於是他的了。
見王嬤嬤眼珠轉動，一副精明算計，凌初淡聲道，“趙國公世子睡丫鬟，以及跟忠勤伯府大姑娘的事，就不必說了，這些我都知道。”
王嬤嬤一愣，剛剛她就在琢磨這件事能換多少錢銀子。
沒想到她早已經知道了。
王嬤嬤絞盡腦汁在想，到底有什麼事值得換取一萬兩。
思來想去，也就趙國公世子身上那秘密，還值點錢。
只是那秘密說出來，她怕是再沒法留在趙國公府裡。
否則讓國公夫人知道，定然會二話不說就將她杖斃。
雖然捨不得國公府的差事，可事到如今，她也顧不上了。
儘管惱馮來順欠下鉅額賭債，可畢竟是唯一的兒子，王嬤嬤哪裡真忍心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