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媽，你不用擔心。”
“李芸”帶着無懈可擊的笑容，走到了母親身邊，重新將她扶起。
她的身體，沒有一絲活人的溫度。
母親將身體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
“芸芸啊，真的沒事嗎？”
她聲音變得緩慢，每走一步，都沉重的落在地上。
咚咚……
那聲音又像是落在人的心臟上，讓人感到不適。
她渾濁的眼睛注視着“李芸”，那雙褐色的眼睛裡，好像隱隱約約有什麼細小的東西在動。
“芸芸，要不明天，你就不要去上班了吧？”
“李芸”對這一切都好似沒有看到一般。
她嘆了口氣，似乎是對母親的關心有些無奈。
“媽，我必須得去上班，我不是說了嗎？欠了十幾萬呢，你現在年紀也大了，我總得掙點錢，還還錢，再攢點錢給你養老吧？”
說話間，母親終於被扶到了房間裡。
“媽，你不用擔心我，我這邊不會有任何的事，我會好好工作掙錢的，已經很晚了，我明天早上六點就得起來，老闆讓我們提前一個小時到，我先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你一定要保重身體，我才能安心工作，知道嗎？”
說着，“李芸”臉上閃過一絲疲憊，搖了搖頭，走出了房門，順手將房門輕輕帶上。
隨後，她進了自己的臥室，坐在牀上，逐漸變得面無表情。
什麼玩意兒？
好像一切和她想的又不太一樣。
她在心中默默的規劃着陣營。
首先，她，“李芸”，A陣營。
“母親”，不像是有善意的樣子，但是目前來講不撕破臉，暫時不會有事，劃分到B陣營去。
新人同事，如果和她的情況一樣，那大家都屬於A陣營。
這樣的話就衍生出來了C陣營，因爲有可能是C陣營的人將他們的記憶拿走，並僞造了一個新的身份。
因爲如果只有她一個鬼，那可能是她的問題，但如果有十個鬼，就一定還有更大的勢力。
將他們的記憶拿走，僞造新的身份，讓他們打工，目的是什麼？就是打工嗎？
如果是這樣，明天得好好會一會老闆。
老闆和C陣營暫時不能劃等號。
但很有可能是從屬關係，老闆也許只是C陣營下屬的一個。
就是用來觀察記錄他們這些“實驗者”。
唔……
照這樣看的話，記憶應該挺關鍵的。
她剛剛用出了非凡的能力，但她本人很難去探索，因爲她對此無知無覺。
這說明擁有記憶才能夠恢復自己的能力，或者說才知道自己有哪些能力。
那麼他們的記憶被拿走，應該就是爲了讓他們失去力量。
可是記憶會放在哪兒呢？
如果老闆和C陣營有關係，那從老闆那裡下手應該會有線索。
這些都是能說得通的。
唯一說不通的就是B陣營了。
像是憑空多出來似的，格格不入。
不，或許B陣營也屬於C陣營下的一個小陣營，和他們同樣都是被觀察對象，但因爲陣營不一樣，所以彼此並非是隊友關係。
現在有可能作爲同樣被觀察的對象， C陣營想觀察到的，是他們兩者之間的互相廝殺？總之是在對上之後會發生什麼。
以上所說的一切其實還有一個前提。
“李芸”擡頭看着窗外逐漸亮起的天色。
前提就是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她擁有李芸全部的人生經歷。
仔細想想的話，還能想到很多的細節，越想越真實。
卻也越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什麼樣的手段能把記憶移植到人的身體裡？
高科技？
靈異事件？
或者說兩者結合。
一個可以隨意操控靈異事物的高科技陣營。
可是這個世界的科技又沒有發展到那種程度，人們對於鬼怪的認知仍然停留在封建迷信。
所以……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如果不是，或許這只是一個……遊戲？
類似於全息遊戲那樣的概念。
所以說，如果前提是錯誤的，這個世界其實是虛幻的，那她就不是鬼了。
她是一個全息遊戲的玩家。
這是一個沉浸式體驗的遊戲。
也許只要找到記憶，她就可以通關了？
那如果找不到呢？
遊戲失敗可以重來嗎？
“李芸”偏了偏頭，看着窗外越發明亮的天色。
她這個房間朝東，朝陽很美，粉紫色的雲彩和漸漸升起的金光，那樣耀眼。
也如此真實。
這麼真實的世界，死亡也是真實的，也很正常吧？
這些不好說。
但總之，活着，找到記憶，應該就知道真相了！
“李芸”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早上五點二十了。
她也沒有再睡覺，起身換了個衣服，去了衛生間洗漱。
洗了把臉，“李芸”對着鏡子擦了一下臉。
毛巾有點破了，用的時間很長，因爲一直懶得買新的，就沒有換過。
主要也是毛巾的那點錢，也能買點菜吃兩頓飯了。
湊合湊合也不是不能用。
所以毛巾上已經有的地方有破洞了。
順着洞口，她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
她臉上是有毛巾的，可是鏡子裡的人臉上沒有毛巾。
鏡子裡的人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她。
甚至像是知道她察覺到了，嘴角逐漸的勾起。
“李芸”無波無瀾的擦完了臉，放下了毛巾。
鏡子裡的人已經恢復了原樣。
哦，不……
或者說，鏡子裡的人在模仿她。
但這次，有點刻意了，動作稍微慢了半拍。
“李芸”輕輕湊近鏡子，吹了口氣。
“寶貝，關在鏡子裡，是不是很痛苦啊？”
鏡中的人臉色瞬間扭曲了起來。
一雙沾着血的手，瞬間拍在了鏡面上。
“嘻嘻……”
“李芸”笑了起來。
“可惜，你只能繼續這麼痛苦了……”
她眼底的惡意和那種天真無邪的笑容融合在一起，看的鏡中的人扭曲的臉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李芸”卻看起來壓根沒把她放心上，甚至臨走前還拋了個飛吻。
她離開衛生間，開始給母親做飯。
說起來，如果母親已經死了，那她每天做的那些飯，都去了哪裡呢？
算了，管它呢！
“李芸”照着記憶，把一天的飯菜準備好。
順便也給自己備了一份盒飯。
這樣中午就不用花錢吃飯了。
等到做完這一切，她收拾了一下東西，拿着鑰匙就要出門了。
在她關上房門的時候，母親的身影又一次站在了客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