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塵看着病牀上那個大喊大叫着，最後被護士按在那兒，綁上束縛帶，然後慢慢安靜的身影。
那張臉和自己妹妹長得很像。
不完全一樣，因爲這是一個成年人。
但是，如果妹妹的臉被放大，應該也的確是這樣。
其實她早就不怎麼記得妹妹的樣子，家裡也沒有照片，但是在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那些記憶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沈輕塵很難形容自己此刻操蛋的心情。
看了一眼護士，沈輕塵裝作不耐心的開口：“這人到底什麼病啊？”
“管好你自己！”
顯然護士不想理她。
也很正常，畢竟她也是個精神病人。
不過實習生小楊很快過來了。
楊青雲是過來帶沈輕塵去治療室的，這是帶他的那個醫生的意思。
沈輕塵於是趁機問了一下隔壁牀的病人。
“醫生，你知不知道隔壁牀是什麼情況？”
楊青雲其實也剛來這裡沒多久。
他最開始還以爲自己穿越了。
他本身就在不動聲色的消化着信息。
直到醫生跟他說，讓他去跟着負責一個叫沈招娣的病人。
楊青雲在那一瞬間就意識到，這個沈招娣很有可能就是沈輕塵。
見面的時候也果然如此。
於是他終於明白，沈輕塵總是沉睡的時候，究竟是在經歷什麼。
在和沈輕塵互相確定了身份後，他就開始去了解這個醫院的信息，包括沈輕塵的情況。
隔壁牀的病人的資料他也有問過。
“那個病人叫小花，好像是個流浪的癡傻女，不會說話，也不會交流，被送來了這裡，名字也是隨便起的。”
楊青雲也只來得及小聲說這一句。
周圍有很多人在盯着，他一開始就被告知，醫生不要隨便和病人說話。
沈輕塵跟着他來到了治療室。
楊青雲之前也沒有來過，他第一次進來，在看到裡面的設備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
這裡只有一個躺椅，人會被固定上去，旁邊是電擊裝備。
楊青雲握緊了手裡的紙筆。
帶他的那位醫生姓曾，叫曾臺廈，見到他們兩個進來，立刻招了招手。
這屋裡還有另外的護士，他們直接上前來，架住了沈輕塵。
沈輕塵其實打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治療絕對不會是什麼好的手段，畢竟她也不是沒有過過這類的副本。
無論遇見什麼，她其實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唯一沒有準備的是沒有料到楊青雲在，而且還是以醫生的身份。
她看了一眼楊青雲，和他擦肩而過。
楊青雲在那一瞬間就明白了沈輕塵的意思。
不要在這個時候暴露。
可是，要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愛人受苦，這又如何能做到？
“小楊啊，讓你過來你怎麼不過來，發什麼呆呢？”
那邊的曾臺廈催促，眼神裡似乎也瀰漫着危險的光。
楊青雲只好走了過去。
沈輕塵並沒有過多的掙扎，只是意思了一下就被固定在了椅子上。
但她的眼神非常的冰冷。
曾臺廈將電擊裝備安在她的身上，然後把開關塞給了楊青雲。
楊青雲身體緊繃。
“這是要電擊嗎？這種治療方式不好吧？”
他還是開口了，儘管知道可能沒有什麼用。
曾臺廈笑了，饒有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楊啊，你太年輕了，你不知道，像這樣具備人格分裂的病人呢，用常規的手段是很難治好的。”
“放心吧，這些設備都是經過安全檢測的，並不會對人體造成什麼傷害。”
楊青雲盯着手裡的開關，恨不得直接把連接頭直接插在曾臺廈身上，讓他試試到底有沒有傷害。
但他暫時還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怎麼回事。
他其實是有考慮報警。
可是精神病人病例放在那裡，怕就怕報警不僅沒有用，反而還暴露了自己。
所以他現在似乎只能等着。
等待着找到更多的信息。
而曾臺廈又拿出了一個藥劑，用針筒抽了出來。
“這是什麼？”楊青雲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種可以短時間內放大神經的藥物，可以讓她對疼痛更敏感，這樣治療的效果更好，放心吧，副作用就是會比較嗜睡，也沒什麼別的。”
楊青雲看着對方的嘴臉，正欲開口，卻聽到沈輕塵先開口。
“既然這麼好，那你自己給自己打一針唄，我看你這頭髮掉的都沒了，是不是天天失眠熬夜？”
曾臺廈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頂，臉色一沉。
“沈招娣，我看你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悔改！”
說着，曾臺廈就要拿針注射。
“曾醫生，這藥真的安全嗎？這種藥物都屬於違禁的吧？還有這個電擊治療，這些都非正規治療手段吧？”
楊青雲還是想要試着阻止。
曾臺廈冷冷看他一眼。
“小楊啊，我理解，像你們這樣的實習醫生都還懷着什麼正義，但我告訴你，這裡是瘋人院。”
“有時候醫生呢，和病人接觸的久了，也會變成瘋子，所以我從一開始就跟你說，不要跟病人有太多的接觸，因爲你一旦和病人共情上了，和他們的思維連接上了，你也就病了。”
這已經算是明示了。
如果他再繼續勸下去，那他也可能會成爲躺在那裡被治療的一員。
而病人和醫生的身份，肯定是後者，更能夠掌握信息，也更自由一些。
楊青雲想要把沈輕塵帶出去，而不是拖她的後腿。
他沉默了。
曾臺廈滿意的笑了笑。
“照你這麼說，我看你也挺瘋的。”
沈輕塵心裡很難受，嘴上更加不客氣。
這種場面如果只是她一個人受罪，其實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但當愛人站在一旁就不一樣了。
“傻逼禿頭男！”
曾臺廈黑着一張臉，忽然按了一下旁邊一個按鈕。
這玩意兒開關還不止一個。
沈輕塵頓時渾身繃直。
她死死的咬着牙，也死死地瞪着曾臺廈。
在這波電流結束時，沈清塵已經渾身是汗，脫力的倚在椅子上。
“傻逼！”
楊青雲站在一旁，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剋制力，纔沒有表現出來什麼。
曾臺廈看了看時間，道：“好，沈招娣，你嘴巴硬是吧？我最後一次提醒你，剛剛你感受的電流，只是正常人能感受到的疼痛！”
“但我如果把藥劑給你注入了的話，你的感受將會擴大至少十倍！十倍的痛苦，你想清楚再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
“沈招娣，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你爹！”沈輕塵嘻嘻一笑。
曾臺廈冷臉。
“按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