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處，原本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第二處是成功品，第三處便是失敗品的歸宿嗎？
一個好大的血池，一個好大的膏池，特殊的氣味刺激鼻腔，一行人吐起來，連銀牙都覺得生理不適。
宿善臉色很不好。修行以來，他吸收的靈氣都是乾淨的，後來吸收魔氣也是將外界魔氣處理到很乾淨才吸收，這個屍臭沖天的地方，簡直就是克他。
不是剋制他的修爲，而是剋制他的心理。
扈輕扶着他到外頭：“我來處理。”
她家乾淨的小王子，可不能被污染。
衆人都出來，扈輕獨自去裡頭關上了機關門。
“她是不是對我們失望了？”
“門關着，燒起來不是更臭？”
宿善臉發白，噁心難受的同時還羞愧，無措解釋：“我不是怕…”
大家理解：“是臭氣太厲害，我們作爲器靈都受不住呢。”
那屍臭，通過眼睛侵襲了他們的心靈。
裡頭扈輕沒用異火燒，她不想薰死自己。原本想用雷劈的，突然想到鬼門會不會收。
她喚出通冥鏡碎片：“老哥？老哥？露個面唄，有事兒請教。”
黑袍老哥想裝死，可這會兒屋裡不只他一個。
怎麼說呢。業績是衝上去了，可上頭也不開心。聽說是原本給哪個地方準備的投胎轉世的新魂魄，突然間送不出去了，大規模滯留，讓某個地府癱了。
本來上頭在解決怎麼分攤這些指標呢，結果，他們又給搞回來一批。一大批！上頭不高興，他們就被以“進修”的藉口，罰了。
進修啊，全方位的學習和競賽，鬼都不喜歡的升職套路。
都沒有單人宿舍，全睡大通鋪！
辛辛苦苦熬資質爲了這？
懷疑鬼生。
上頭對他們是一個態度，對這筆業績的牽頭人扈輕又是另一個態度。畢竟扈輕是個活口，暫時不歸他們管，從她前程來判斷，長期也不歸他們管。
再有上頭考慮到維穩的指導方針，對扈輕這種有動輒收割大量性命的能力的重點人物是有優待政策的——只要她不走岔路，幽冥願意給她開設特權。
特權一：隨時與幽冥聯繫。
這個需要給人家信物，正巧扈輕手上已經有了黑袍老哥偷偷送去的通冥鏡碎片。物資部覺得省下一面新鏡子挺好。於是黑袍老哥偷送鏡片的事就這樣過了明路。
所以，扈輕不知道她手裡的碎片其實已經被幽冥偷偷加持過，功能和完整的通冥鏡一樣，只待她自己發現和解鎖。
當然了，因爲鏡片是黑袍老哥送出去的，他自然而然成了扈輕在幽冥的第一聯繫人。
不想接通，直覺扈輕找他沒好事。
旁邊同僚全看過來：“接啊。封閉期間還能接進來的通訊，很重要。”
全爬過來擠在他旁邊，看熱鬧。
接通，聽得對面驚訝的一聲咦。
扈輕的確驚訝，因爲她竟從碎鏡片裡看到了黑袍老哥！
這在以前，都是沒有過的事情！
敏銳覺察到，幽冥對自己態度不一樣了。
“老哥，許久未見，您風采依舊哇。”
黑袍老哥沒好氣：“才幾天沒見，哪來的許久。”
旁邊人推他：“女孩子，你仔細說話。”
扈輕這邊看到的便是，青濛濛的背景裡，看不到面容的黑袍老哥突然歪了歪，這個角度和力道——
“老哥，你旁邊還有人啊？”扈輕笑眯眯的衝着裡頭擺手，“嫂子好。”
哈哈哈——“嫂子”們鬨堂大笑。
扈輕看不到，也聽不到。
黑袍老哥紅了臉，屁個嫂子，他纔不會娶狗熊一樣的男人，他喜歡嬌小的、溫柔的、說話細聲細氣的…
“咳，有什麼事？”
扈輕很遺憾老哥不和她聊家常。
“哈哈，那個，上次老哥你們走了後，我們齊心協力又送了一個惡貫滿盈的魔帝走，可惜被老天劈得太乾淨，沒能給咱衝業績。這不，大家夥兒收拾殘局才發現那孽障造孽太多——哦，對了，剛纔，我送了一批怨魂入鬼門，老哥你知不知道？”
黑袍老哥臉皮一抽：“數量多少？”
扈輕回憶了下：“一萬多吧。”
長芳好美人，美人是少數人羣，不可能由着他禍禍太多。
一萬多…
確實不是大數目，對他們這些老油條來說，但——只有這麼多的話，扈輕幹嘛找過來？
“說，現在的事情。”
“哦，現在的事情，這不是我們又搗了一處賊窩嘛，有個大血池，還有個大膏池，都是活生生的人…就問你們那用不用得上。要是讓我毀掉，我心裡真有點兒發毛。”
她說着，調整角度讓黑袍老哥看全景。
大通鋪這邊很沉默，性之惡，他們這些老人兒見得多了，但見得再多，也不會面對如此還能笑嘻嘻。
扈輕抓抓腦袋：“怎麼弄啊，用雷劈？”
黑袍老哥慢慢開口：“你不懂這個，我們來弄吧。你先等下，我提個申請。”
鏡面一閃，一片青白，扈輕安靜得等待。
她敢肯定，黑袍老哥那邊不只他一個人，那邊能看到她這邊全部，她卻只能看到黑袍老哥一個。
點點鏡面，虛假背景圖，幽冥挺先進呀。
沒等幾分鐘，黑袍老哥閃回畫面：“好了，你開鬼門吧。”
扈輕隨手一甩，一座嶄新的鬼門甩了出來，上頭浮雕彩繪，大片的曼珠沙華，花田間一條潺潺流水。門板周圍描金繪銀，點綴晶亮寶石。
以爲眼花，扈輕多揉幾下眼睛，門板從中間向內打開，一排黑袍人昂首闊步出來，一共十人。
“老哥，老哥，這鬼門怎麼怪怪的？”扈輕向當先一人打招呼，又笑眯眯的向其他人問好。
黑袍老哥繃着臉，不等他回答，後頭人撞開他過去。
“專門給你做的。女孩子不是都喜歡花？”
“亮晶晶的金子銀子寶石。咱們都懂。”
“你看，這裡是你的名字，只有你能召喚這道門。”
“對，這道門一動，咱們就知道是你。”
扈輕被七手八腳簇擁到鬼門前，被指着寫她名字的地方看，紅豔豔的花朵包圍着兩個銅色篆體大字：扈輕。
這…太偏愛了，她害怕了。
“嗐，你怕啥，這玩意兒好做，我們幾個剛剛那工夫一下就整出來了。”
聞言，扈輕把縮着的脖子伸直，好奇：“鬼門很好做？”
“是啊，確定好規格尺寸，選好模型和花紋，增加個刻字，搭配好材料，一點，成了。”
扈輕：…所以，果然是玄學下的高科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