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過來，他是自由的。
“只要不往上去，就可以移動。”
是幕斷聲。
他說：“後頭飛在半空的人全落下來了，誰都上不去。是天道。”
他的目光從上空落到衆人臉上，憂鬱蒼茫：“是扈輕的意思。”
扈輕執掌帝印，扈輕與寸中天道共事，她做出莫名的舉動，天道的壓制陡然增大，她無事，地上的人不能靠近她，所以，是針對地上的人，所以，是她的意思。
衆人不信，去撕裂空間，往日輕易撕開的空間今天似失了效。撕開了，可後頭什麼都沒有，沒有空間，只是撕開一團空氣。
令皇徒勞捶打地面，嘶吼：“她斬斷了契約！她要做危險的事！”
什麼危險的事？她究竟要做什麼？
所有人都看向宿善。
宿善瘋狂的模樣，她沒有跟他透露一個字！
可水心上去了。
不期然，宿善想起前些日子去小黎界。扈輕回來後又去了一趟，時間很短。而再之前，他們三人同時到的寶平坊扈宅。進去後，扈輕讓自己去尋她在小黎界落下的東西。
自己去了，那個時間，是扈輕和水心單獨在的。
出於直覺，宿善肯定是那個時間裡兩人達成了什麼。
是了，自己怎麼那麼笨，誰不會丟東西呢？怎麼可能丟東西就會留下因果？是後來他發現春冽的遺骨，便沒有往別處想。
她爲什麼瞞着自己？有什麼理由瞞着自己？除非，這件事很危險，會危害到自己。
宿善生氣，憤怒，水心可以和她一起自己就不能了？
他身上泛起絲絲暗金色光芒，他一定要衝到她身邊問問她！
扈輕不去看地面，五彩石也是契約石，這是她和天道的約定。契約石成形便代表了天道的同意。
天道同意，但祂們還想再勸一勸。
‘其實你不用這樣着急，以後會發展演化出來。’
扈輕：“發展演化需要契機，我就是契機。”
無聲的喟嘆如風散。
冰魔在空間夾縫裡，面色冰冷薄脣繃緊。他緩緩攤開手心，上頭攤着一枚冰核，冰核閃亮靈性十足，一看就是個能長出小冰魔的好種子。
這是自己給扈輕的那一枚。當初戲言讓她養着玩，說不準她就能養出小冰魔來。
戲言只是戲言，他並未當真，同類之間天生壓制，他還在，這枚冰核就不會孵化。
她養的很好。好到要死的時候特意還給他！
這麼不稀罕他的禮物？
冰魔周身攀升起可怕的氣勢，周圍空間發出連串的爆破聲，碎片坍塌，讓他的身形不再隱匿。天道的壓制瞬息而來，一加再加。
冰魔睥睨環顧，他從未怕過天道，現在就比比誰更強！
扈暖看到他，激動得尖叫：“冰魔！冰魔！我求你，快把我媽帶下來！”
冰魔所在的高度，遠比之前衆人能飛起的高度更高。
他不怕天道的對吧？他不怕。他一定有辦法把媽媽帶下來！
冰魔邁出一條腿，咔嚓咔嚓，是空間在破碎。周身壓力立時又多一層。冷笑一聲，冰魔看了眼才落成的通天神道，如果天道不識趣，毀了這東西也不是不行，他不是非要去神界。
感知到他這可怕的想法，天道去勸扈輕。
‘不如你去神界吧，以後再回來看看。’
花費了無數年的心力和無數的物力人力，終於衆願得償，實在不想來第二次。天道也有力有不逮的時候哇。
扈輕看到了冰魔，神色不動：“我會搞定。”
她要做的事情，本就有針對冰魔的一面。
冰魔太可怕了，性格不說，他的實力過於強大，威脅到天地，天地不存，萬物怎麼滋生？好吧，他性格也可怕，正常人根本號不到他的脈。誰知道哪句話得罪他讓他滅個天，又哪件事讓他高興隨手滅個地。
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扈輕雙手按在五彩石上，無形的波紋一圈圈盪漾。
冰魔行走幾步，波紋蕩過來讓他雙腿一僵。
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針對我？
水心來到扈輕身旁，兩人對視一眼，一切不用多說。
扈輕猛吸一口氣，意念勾動契約石裡的法則力量猛然衝擊神魂，將藏在不知多深處的道法石逼出來。
道法石沒有靈智，它是法則之力凝成的實體，無法響應扈輕的召喚。扈輕只能以同樣的法則之力來勾連，此時她掌握的法則之力，是所有契約天道的合衆之力，一家出一縷匯聚在一起是驚天動地的力量。這股力量順利找到神魂深處的道法石，輕易將它拉了出來。
道法石一出，自神界而來遊蕩在周圍天空的能量立時覺察——無主的法則！它們向餌料撲來，爭先恐後咬上道法石。兩個不同世界的法則之力，本能要決出個高下來。神界能量要分食道法石，而道法石要同化神界能量。較量在無聲無息處，扈輕能看到的是道法石忽大忽小，周圍能量忽少忽多，爭鬥得很兇殘。
水心並未閒着，在扈輕捉道法石的時候，他割破手掌飽蘸功德以血爲墨，在他和扈輕身周凌空畫起大陣。
血色凝固，金色流淌，陣法很大，水心在裡頭像一隻揮灑不停的筆。
地面上有的人在走動，有的人在掙扎，他們具盯着高空上的異動，努力睜大眼睛放大神識希望看得清楚。
陣法越來越完整，已有看懂的老祖猛然變色慾呼出口，眼角看到扈暖等人，剎住了嘴。改爲傳音：“是祭陣，看上去很古老的祭陣。”
傳音範圍是各家老祖，包括陽天曉等人。
陽天曉樊牢一衆人唰的臉色變白，祭陣？祭誰？用什麼祭？
他們離着這麼遠不可能用他們，高空上頭就兩個人！
這兩個人！這兩個人！
大家怕扈暖宿善和器靈他們失去理智，默契的不說出聲。再看向老和尚。
水心的虛影已經散開，他的手仍停在之前的位置，擡頭望天。人看上去很鎮定，但整個人在略顯空蕩的僧袍裡抖。
衆人開始商量怎麼破天威，哪裡想得到最不想讓知道的兩個人都知道了。
無他，一個家族底蘊深厚，認識這個陣。一個自己不認識，但有個外掛。
吞金獸認識，因爲這個陣法跟神界的陣法很類同，他不會隱瞞扈暖，告訴了她。
“生祭？”
“生祭！”
兩人同時驚呼，聽到對方的聲音又同時心頭一顫，惶恐憤怒的情緒更加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