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平淡的反應，讓韶華的激動憤慨一下空了似的，他茫茫然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塵風往一旁看了眼，不遠處，扈輕正抱着雙臂靠在柱子上饒有興致的看着呢。
這人真是惡趣味。
他走過去：“你們手機賣出很多吧。”
扈輕擡眉：“有事說事。”
塵風說：“咱倆算不得對手了。你這邊有通天神道，我那邊也有，我們完全沒有利益衝突，也沒有情感衝突。”
扈輕聽到這，不由白了他一眼，老子跟你能有什麼情感衝突？
塵風笑笑，接着說：“你們手機賣得火爆，你們肯定有自己的消息路子，幫我發佈個訊息尋些人唄。”
他看着扈輕的眼睛：“我想找所有和我一樣的人。”
扈輕愕然：“你要召集半神後裔？你不怕他們——”
塵風笑了，手指上指：“更大的餌在上頭吊着呢，他們不會…無數年來，半神後裔從榮光到偷生，這口氣，憋得太久了，該到我們揚眉吐氣的時候。”
扈輕一拍手：“天翻地覆啊。”
她想到玄曜，不知這小子集聚魔靈怎樣了。半神後裔身份高貴被算計，魔靈身份低下被欺壓。可見這世間之道，中庸更保險。然，道也常新，風水總要輪流轉一轉的。
她得找個地方刷手機，看看其他人都做了什麼好事。
“沒問題。對外的說辭怎麼弄？你來寫內容，我讓人散出去就是，讓你的同道直接去找你。”
她的痛快讓塵風感念，直言：“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義不容辭。”
扈輕想了想：“暫時沒有。不過，大約以後少不了需要合作的時候。”
塵風颯然一笑：“經歷過一遭，咱們就是朋友。誒，你聽到外頭消息沒？”
扈輕還沒顧上：“渺渺閣的事？”
塵風擋着嘴吭哧笑：“肯定是北極神殿乾的，做好事不留名。不只揭了渺渺閣的皮，還點明瞭通天神道所在的位置。那天我問人家不說，我還以爲他們不願意告訴我，原來是——太磊落了，我們遠不及哇！”
扈輕：“是你不及，不是我。”
換了她，她也公佈，讓所有人都參與進來。
塵風：“我經過的地方路人都在說，可想而知，如今已經無人不知。我真想知道渺渺閣知道後會是什麼表情。”
渺渺閣大約是悔不當初，他們覺得一千年兩千年的時間不算時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鬧內亂，外頭的事回頭也來得及參與。萬萬沒想到，被這麼亂入的一刀狠狠插入要害。
誰幹的？與渺渺閣爲敵嗎？
以渺渺閣的本事，自然很快查得到背後是北極神殿。
興師問罪。
閣主和殿主隔空對話。
渺渺閣閣主氣勢洶洶：“殿主要與我反目不成？”
他一身青衣立在背景的無盡星空之中，似將所有玄奧捏在手中，既超然脫俗又文質彬彬。
而北極神殿殿主容顏尊貴氣勢無匹，眼睛一垂一擡斜視過來，霸氣邪肆：“你不干你該乾的事，會有別人幹。”
他又說：“渺渺閣不能盡責的話，可以消失了。”
渺渺閣閣主眉心一跳，就要罵回“天下不是你北極神殿的一言堂”，畫面消失，對面掛斷。
渺渺閣閣主氣得想罵娘。只是形勢如此，再不做些什麼渺渺閣當真要名聲掃地再沒將來，他迅速思索對策。
空間站裡，扈輕把塵風的事情當場交待下去，快到塵風才走完一條小吃街就聽到兩旁的人都在議論半神後裔。“她做事很快。”塵風微妙的微笑。
嬗姑婆：“別肖想了。我打聽過了，人家小情侶感情甚篤，你橫刀，只會讓人家也對你橫刀。”
塵風笑着搖頭：“姑婆，你不懂男人。扈輕她現在，對我來說不是個女人，而是一個良性對手。”
嬗姑婆：“我以爲你會說是朋友。”
塵風想過：“我們的未來太縹緲了，現在說什麼都早。”
往左右瞟過，他改爲傳音：“十二個地點，魔六仙六。咱們這邊的六個地方，我知道三個，確定那裡都沒有主。扈輕說過，寸中界，她師門所在，都沒有讓她做仙帝。”
嬗姑婆：“如果所猜不錯，這是所有上天的旨意，這些地方任何人都佔不去。如今人盡皆知，定會讓無數人趨之若鶩，我們拭目以待。不過，像寸中界，即便扈輕不是印主也會多護她幾分。”
塵風：“所以，我也要快些去那三個地方投資下感情。”
嬗姑婆：“我沒意見。”
“那最後打開通天神道的辦法——”
“我會搞定。”
“好。”
扈輕那邊，她把那幾個關押的魔帝都放了出來。
他們都不信。
扈輕：“關着你們沒意義了。我說什麼你們也不會信，你們走出來自己聽自己看。”
“你不是帝羽！”
這是在文丁界的戰鬥中關押的那三個。
扈輕：“帝羽也是我。多個身份好辦事。現在讓你們知道也無妨。你們各回各家吧。”
原厚澤界的印主看着三人恍恍惚惚，那三人看到他也是恍恍惚惚：“你不是死了？”
然後還有什麼話好說呢？原來大家都被關了進來。
憋屈。
還有三個魔帝，是在風鳶臺抓的，這三個謹慎沉默，拉開着距離，貼着牆邊走。
扈輕已經交待下去放人，他們走出去一路都沒遇着人，直到進入傳送區。到處都是人，人多到令他們心神恍惚。關押他們的地方太安靜，只能自己製造動靜解悶，誰能想到，原來在離着不遠的地方就有這麼多的人，人來人往，各式各樣。
想哭，要是能送出信來…好吧，也不會有人救他們。
站在街頭路人如織，好久才平復下心情，好在他們身上還是有些值錢的東西，自動抱成一團在熱鬧的茶樓坐下，不用詢問就有四面八方的消息鑽進耳中。
聽了半天，恍恍惚惚，感覺自己彷彿錯誤得來到一個陌生世界似的，彷彿他們被關押不是百年千年，而是萬年萬萬年——旁邊人說的都是渺渺閣、通天神道。其內容，讓他們的認知斷代好多。
不知過去多少時間，食客換了一批又一批。在空間站內，也有晝夜的輪值，但大家不會遵守這人爲的時刻，所以，這裡的店鋪一天十二時辰不打烊。
“我…”開口乾澀，捧杯喝下，“有個想法。”
另一人：“我好像…已經無處可去。”
目光交織，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