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將腦海中新得到的一些感悟整理了一遍之後，原本是想就這麼離開的，但是想了想，還是停下了腳步。
杜若來到了天門位置，以手搭在天門之上。
天門是遠古時期，那些和神爭鬥的仙人，以燃燒自身血肉，用最後的“精氣神”凝聚而成的一道封禁。
這道封禁最終應該是被天地所改造過，這才以門的形式出現。
杜若手掌搭在門戶之上，門戶觸感溫潤，彎路玉石一般，五指用力，無聲無息間，門戶就被杜若掰下來一塊。
門戶並未因爲杜若掰下一塊而破壞，相反，周圍天地靈氣一陣波動，然後自動靠近門戶的空缺處，將杜若掰下的那一塊直接填補。
而杜若手中的那一塊竟然也沒有消失，而是隨杜若心意變化，最終化爲一股塊如同玉石般的古鏡，被杜若收入口袋之中。
做完這一切，杜若這纔不再停留，一步跨出，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離開天門，杜若並未回去家裡，而是出現在了數千裡之外。
“還是遁法好用啊，這上千公里，片刻就到了，這京都，倒是久違了。”
杜若憑空站立在虛空之中，感受了一下遠遁千里的感覺之後，杜若就這麼站在天空之中向下掃去。
或許是因爲靈氣復甦之後，植被繁茂，京都今天並未被沙塵籠罩。
不得不承認，京都就是京都，杜若站在天空向下看去，整個城市，有着不少如同狼煙般的氣血出現。
那是練體之後，氣血如龍纔有的表現，這代表的是體魄強健，是武道高手的外在象徵。
當然，尋常人是看不到這樣的現象的，但是在杜若這裡，就無所遁形了。
除了如狼煙般的氣血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人物，在杜若的視線之中。
有一些地方靈氣匯聚，而且那些地方靈氣明顯的比其他地方要更加活躍，這是練氣有成的象徵。
經常吐納或者練氣，會和靈氣更加契合，靈氣也會更加親近，也能更輕鬆的吸引靈氣匯聚。
除此之外，還有周圍五行之力匯聚的場所，自然…那就是有煉神境界頗爲高深之人居住。
就像杜若的言出法隨一般，經常以神驅動天地靈氣，再以靈氣撬動天地五行，也就是俗稱的法術，所以周圍無形之中會將自身的神在天地五行之上留下烙印。
在需要或者對敵的時候，這類人就能更快的施展術法對敵。
“嗡嗡嗡！！！”
杜若剛剛在虛空中站定，也就剛將整個京都近一點六萬平方公里的範圍查看一番，耳邊就響起了嗡嗡的無人機的聲音。
其實無人機聲音很小，只是在杜若耳中聲音明顯而已。
見到無人機升空靠近自身，杜若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就這麼站在天空之上，隨意的讓無人機上面的攝像頭照射自身。
無人機停在杜若近百米的位置，隨後沒有任何後續，但是在杜若的感知中，此時已經有很多種的偵察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太空中的衛星，空中的無人機，甚至雷達監測的波動時不時從自身身上掠過，除此之外，還有地面的不少高倍望遠鏡也都在注視着自身。
“杜先生，歡迎來到京都，請～”
就在杜若在空中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一個人影費力的從地面飛去，然後站在杜若下方不遠處非常恭敬的開口給杜若行禮。
“好久不見了，道長～”
杜若低頭看去，這人正是那次杜若去小興安嶺帶走虎先鋒時候遇到的那個道士。
只是此時的道士看上去更顯年輕了一些，而且身下一團氣霧拖住身體，在天空之中凜冽的風吹之下，道袍擺動，半白的頭髮和鬍鬚被吹起，帶上頗有一股道骨仙風的氣質。
當然……要是能站立的更穩一些，或許這股氣質就會更好一點。
“沒想到杜先生還記得我，讓杜先生見笑了，領導已經在等着杜先生了，我爲先生帶路……”
道長嘴角勉強露出笑容，然後再次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杜若下去說話。
但他心中卻是在苦笑。
當初他見杜若呼風喚雨，如同蜉蝣見青天，他那時就如同看到了指路明燈一般，一直以來都是以杜若爲目標刻苦修行。
只可惜，他已經年歲過高，得益於幾十年的修煉，讓他的術法一道，在靈氣復甦之後展露出威力。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除了因爲靈氣越發濃郁導致術法威力更大之外，他的境界並沒有太多的突破。
單休神道，沒身體年邁，就如同無根浮萍一般，境界到了三品巔峰之後，就再無寸進。
當初在小興安嶺山腳見杜若，還能看到其背影，但是現在再看杜若，就連背影都看不到了。
若不是肉眼能看到杜若，他根本無法感知到杜若的存在，甚至看不出杜若是如何憑空站立在空中的，沒有“精氣神”的波動，沒有靈氣匯聚，更沒有五行之力的凝結。
甚至沒有存在的痕跡，看到這些，他就知道，他現在連杜若的背景都已經看不到了。
“帶路就不必了，一起走吧。”
杜若只是笑笑，隨後手一揮，心神將對方包裹，連帶着對方直接從空中消失。
他之所以停在京都上空，一方面是想站在高處看看京都的情況，這麼多年了，杜若的心神遊覽整個世界，但在京都也就隨意的逛了幾次，並未深入去了解。
現在看來，京都守備力量不弱，杜若並未展露氣息，無人機卻能第一時間將他鎖定，可見其戒備程度。
二來嘛，則是保留了給上層的一些尊重，這樣雖然算是闖入，但也留給高層一些反應時間。
等兩人再次出現，已經是在一處古樸的木質樓房門口了。
這裡正是國內的權力中心。
此時大門處，外圍有持槍的士兵放哨，有便衣徘徊，也有身着警服人員執勤。
除此之外，已經有不少人站在門口等候，其中杜若熟悉的幾個老頭就站在最前方。
只是這些人都在擡頭看天，似乎是在等待杜若從天飛下。
“咳咳！！”
道人剛剛還在天空借力空中雲團將自身托起，沒想到杜若一揮手，他只覺得眼前一花，面前景色變化，然後他就腳踏實地了。
不過還沒等他多去回想一下剛剛的那個感受，就見到那些大佬高層竟然都在大門處擡頭望天，竟然都沒發現突然出現在面前空地的他們，這讓他不由得咳嗽了兩下，算是提醒一下這些大佬，免得他們還在看天。
“果然啊，我當初的選擇是對的。”
杜若見到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如果換成是他的話，他或許會去回想一下看看自己是如何從天空出現在地面的。
而不是第一時間看領導們在幹什麼，權勢，金錢確實很好，但也最會消磨一個人的意志，一旦身陷其中，就連道長這麼大的年齡也沒法看透和避免。
“啊，呵呵，杜先生，歡迎歡迎，快，裡邊請，我帶你參觀一下？”
王老畢竟是和杜若最熟悉的，走在人羣中的最前面，見到杜若後也是臉上堆着笑容迎了上來。
這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杜若身上，今天畢竟是杜若第一次主動來到京都，並且出現在這些人面前。
所以杜若面前的並不是和以前那樣，全部都是老頭，反而中年人更多了一些，偶爾有年輕人，也都是跟在這些人身後，不說話，就那麼安靜的聽着，看着。
“嗯。”
杜若點頭，完全無視了周邊不少人略帶審視的目光，上前跟在王老身後，向着這個代表着國內權力中心的古樸建築走去。
“這裡就是我們平時開會，商討要事的地方了，這裡是……”
王老身子骨看上去還算可以，但是和以前相比卻是腰沒那麼筆直了，而且頭髮也不再是以前那樣黝黑，而是半白的狀態。
只是這樣，看上去更顯老態了。
“王老現在不在這裡辦公了？”
杜若聽着王老介紹，然後好似閒聊的問了一句。
只是他這話一出口，不少人露出了異樣的神色。
“哈哈，是啊，去年就退下來了，倒是還掛了個閒職，不少老頭都和我一樣，算是發揮着一點餘熱嘛。”
聽到杜若這麼問話，老王也沒有覺得意外，反而露出釋懷的微笑。
現在這個社會，權力肯定不是永久的，而且他也確實到了該退休的年齡了，畢竟再不退休，那就有些擋路和礙眼了。
這也是他不再染髮，而且背脊有些彎曲的原因，畢竟沒有權力撐腰，他這個年紀真的很難將背挺那麼直。
當然，他該給自己爭取的都已經爭取到了，而且其他人退下去可沒有閒職來的，都是去到療養院，他這已經算是沾了杜若的光了。
“我一直不來，你們這些老頭是不是都已經等不及了？”
走在最裡面的一棟建築前，這裡是一個招待室了，但是在進入門口的時候，杜若暫定，沒有跨入門坎，而是轉頭看向一直陪同的老王。
“額……”
老王被杜若這句有點直白的問話給問住了，有些開始變得侷促不安了起來，不僅如此，他的額頭竟然開始微微冒汗。
看得出來，權力的流失，不僅讓他的腰桿變彎了，就連底氣也有些不足了。
“從去年開始，不少地方開始出現了一些教派，最先開始的一共有兩個處，這些教派既不圖財，也不圖利，甚至還發錢發物，只需要人在修煉前後去潛心感恩某一個神明。”
杜若說話的時候，語氣沒有起伏，甚至不再去看老王，而是四下打量周圍。
但是老王額頭上的汗卻是越發的多了起來。
“一年時間，規模急劇擴大，這人一多啊，它就容易滋生人內心的慾望，原本並沒有什麼影響的教派就開始變味了，而且這樣的教派竟然沒人去處理，你說奇怪不奇怪？”
杜若說完之後，轉身走向招待室，並且自顧自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而老王站在原地沒動，不是他不想動，只是有些擡不起腳而已，而他不動，後面的人也沒有往招待室裡進。
這時候，剛剛一直和王老並排的一箇中年人和邊上的一人使了個眼色，看到有人扶着老王，他這才帶着人跟着杜若進入室內。
“杜先生，不好意思，王老有些身體不適，至於你說的那些教派，我們馬上讓人去處理掉。”
中年人來到杜若邊上的椅子坐下，同時接過杜若的話頭，繼續和杜若交談。
他倒是有些當初王老的氣勢，而且雖是道歉，卻也沒有諂媚或者討好的意味在裡面，顯然，他就是現在的掌權人了，剛剛之所以讓老王來接待他，想必也是因爲摸不清杜若過來的原因。
“呵～你們可能誤會了，我來可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杜若坐在座位上開口說着，但是隨後，杜若的手在座位邊上的茶几上拂過，一套茶具出現在了茶几之上。
緊接着，杜若就這麼不緊不慢的泡起茶來。
見到這一幕，原本還站在人羣末尾，正在偷偷打量杜若的年輕人，瞬間將嘴脣抿緊，只是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了那套茶几之上。
黃山腳下，坐在杜若的那個躺椅上正準備給自己泡壺茶的相圓圓，剛將茶葉放入茶壺之中，纔剛把茶罐放回去，卻發現桌上的茶具已經消失不見。
“哼～小的不省心，大的也不省心，就知道氣我！！”
相圓圓頓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忍不住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一甩手，也沒興趣喝茶了，該下樓去給不省心的一大一小準備飯菜了。
“你們怎麼行事和我都沒有關係，別說是一兩個不知所謂的教派了，就算你們搞個國教出來也無所謂，我只是看你們有些急了，所以纔過來一趟，也算是兌現承諾而已。”
杜若也沒去看這招待室內站着的人，而是自顧自的泡茶，同時開口說了一句。
說完之後，杜若也就爲對面坐着的中年人倒了一杯茶，隨後自己將泡好的茶端起，喝了一口。
“不知杜先生說的承諾是？”
中年人沒去喝茶，而是用視線掃了一眼被人扶着的老王，還有其他幾個面色不是很好的老人，這才接過杜若的話頭，開始繼續詢問。
他其實心中已經有些想法了，只是不敢確認而已，想要杜若一個明確的答覆。
“他們所求的不就是神位，不就是長生嘛，這兩年怕是都在懷疑我當初說的封神是不是真的吧。”
杜若喝了口茶，算是回答了對方的話語。
只是杜若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開始心思各異了起來，有人看向杜若，也有人看向老王，而老王雙眼也充滿希冀的看向了杜若。
也就只有那些年輕人和少數幾個站在邊緣的中年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明白杜若所說的話語中的意思。
“杜先生，你當初沒有騙我們？”
老王這個時候也緩過勁來了，向前兩步，開口詢問，只是語氣中有些發顫，帶着些激動。
杜若沒有回答，只是視線掃了對方一眼，然後將手中茶杯中的水喝完。
杜若手一揮，懷中那塊從天門之上掰下來的古樸玉石鏡子飛在了大廳的正中央。
玉石鏡子屹立在大廳中間，散發着天門同樣的微光，然後緩緩的旋轉，與天門不同的是，這面玉石鏡子能被所有人清晰的看到。
“這是天地所化的一面鏡子，裡面蘊含着天地的意志，當然，鏡子只是表象，最重要的是，它能監察整個天地萬物，你們當它是一面鏡子也行，當它是封神榜也不是不可以。
它的作用，就是收取功德深厚之人的元神魂魄，用來代替天地管理整個世界，也就是你們所說的成神。”
杜若見到所有人都看向了那面玉石鏡子，所以解釋了一句，當然……這些話嘛，絕大部分都是真的。
鏡子確實有監察天下的能力，同時杜若也卻是賦予了他收取功德深厚之人元神魂魄的能力，更是能真的完成封神。
杜若唯一說謊的地方就是，他說的的話語中，將天地換成他自己，那就一點毛病都沒有了。
說到底，封不封神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所謂的功德之類的，只是他自己設計的一個門檻而已，畢竟他也懶得去管理那麼多的破事。
“杜先生，這功德怎麼評判？還有就是那封神會在什麼時候？”
見到杜若說出那面玉石鏡子的作用，就連中年人都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杜若說的話，只是但他視線落在鏡子之上的時候，他彷彿在鏡子中看到了自身生平做過的所有事情。
一點點一滴滴，不少就連他自己都已經忘記了的事情，都在鏡子中一晃而過，所以又不得他不信。
“所謂功德你們也別問我，這些天地自然有判斷。
至於什麼時候封神？那就更別問我，成神嘛，肯定是要人死了纔會成神的，活着的人啊是沒法成神的。
所以啊，封神又不是電視劇還能有個結局，是會一直持續的，所有人都有機會。”
杜若說完，將手中茶杯放下。
“行了，這就是我說的封神了，也省的你們覺得我是騙你們的，至於你們能不能成神，就看你們夠不夠功德了。
對了，封神需要大量的靈氣重新塑體，現在天地靈氣還不夠，就算有人功德夠了，也沒法馬上成神。
但是玉石鏡子能將可以封神的人的死後元神封存入鏡子裡，等天地靈氣足夠之後，纔會根據功德給予果位，塑造神軀。”
杜若說完之後，整個身體從原地消失，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邊上的那套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