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之誓？”
“這話哪怕前輩不說，晚輩也會自己去做的。晚輩絕不會泄露半點，有關於前輩的情報……甚至交易完後，斬去相關記憶，也是可行的。”
宮舒蘭語氣明顯一喜。
而聽到此話的衛圖，不免更加篤定了自己適才的猜測。
“此地，不是說話地方。五日後，去寇某洞府……你我再細商此事。”他沉吟一聲，直接了當的以此話結束了交談。
“去洞府秘談……”
此話一落，宮舒蘭心中的欣喜，頓時被澆滅了一大半。
洞府隱蔽，確實可以用來細談此事，但其也是“以上凌下”的高發地。而且，以衛圖這高階古魔的實力，一旦動了“邪念”，所覬覦、垂涎的，可就遠不止凡夫俗子所在意的“美色”了。
但……衛圖卻也是眼下，惟一能在此事上幫助她的人。她略一猶豫後，還是咬牙答應了下來。
“憐蜈魔尊”的弟子身份，對她而言，既是桎梏、也是一在古魔界內，可以依仗的強大背景。單憑這一點，她就不信，衛圖敢對她心生“邪念”。
……
“這具七階傀儡，寇某本就無意將它修復完整、恢復如初。如果呂傀師能巧施妙手，將它修復一二，有原先的數成戰力……寇某就不勝欣喜了。”
神識傳音完後，衛圖像是並沒有與宮舒蘭私下交易一般，繼續和呂風就修復傀儡一事，談了下去。
“不瞞呂傀師，寇某倒是頗有家資，如果呂傀師不嫌棄的話……寇某願在修復六階傀儡的市價基礎上，再加一些。”衛圖一咬牙，很是上道的說了這一句話。
然而，話雖是如此說，但在接下來的要價環節中，僅議價了幾輪後，衛圖就表現出“退卻”了，皺了皺眉後，許久沒了後話。
在商言商。
呂風也不覺得衛圖是另有想法，只以爲是自己的要價太高，讓衛圖望而卻步了。
“買賣不成仁義在！寇丹師要是想繼續修復這具七階傀儡，大可再找老夫……老夫相信，在‘天淵聖城’內，老夫給出的價格未必是最低的，但在同階傀師中，絕對是最值的……”
片刻後，見衛圖遲遲未語，呂風當即果斷出聲，微然一笑的結束了話題。
“這個寇丹師倒是聰明……知道該怎麼做，不會惹我這師兄懷疑……”
見此一幕，站在呂風背後的宮舒蘭杏眸一閃，瞬間便明白了衛圖這番行爲的背後打算了。
這等事，但凡有點歷練、有點城府的人，就能想到。
只是，她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寇丹師”竟會願爲她做到這一步。
顯得有些“體貼”了！
“與虎謀皮，總好過與蠢人結盟。”
宮舒蘭抿了抿薄脣，自我安慰。
……
“倒是可惜了。”
“呂傀師在傀儡一道的造詣，在‘天淵聖城’內也算有名……拒絕了他，寇丹師短時間內，可再難找到心宜的傀師，修復這具七階傀儡了。”
從“憐蜈傀儡坊”離開，在衛圖身旁、沉默許久的蔡小主，又重新打開了話匣子。
言語，比先前更加熱情了一些。
換做之前，她或許還會因衛圖“禮拒”呂風而心生不滿，畢竟約見呂風，也是耗費她不少的人情……
但現今看到，衛圖所隱藏的“潛力”後，這點小事，自是無傷大雅了。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在“七階傀儡”修復價上的“吝嗇”，也意味着，其所仰仗的鬥法手段，當遠不止這具七階靈傀……或者說，這具七階靈傀對衛圖的作用，當沒有衛圖一開始說的那般誇大。
“聖城大，居不易。寇某到天淵聖城，短時間內，應不會面臨生死之戰……把這筆開銷省下來，用來嘗試突破魔尊之境，纔是更正確的決定……”
聞言，走在街上的衛圖微一頓步，似是向蔡小主敞開心聲般，說了這一番話。
“魔尊之境……”
“果然，他並非此前顯露的魔帥中期！”
一聽此話，蔡小主心臟猛地一攥，連呼吸都爲之急促了一些。
事情，確實如衛圖所言的那般。
把這筆開銷用在突破“魔尊”之境，無疑更爲划算。只要功成魔尊……區區殘破的七階傀儡，自是不值一提了。
如果是之前，她還會認爲衛圖是在異想天開，畢竟被困在“魔帥”之境的古魔，數不勝數——從魔帥突破“魔尊”，堪比跨越一道天塹，這是無數古魔數萬年、乃至數十萬年也難以做到的事。
一成魔尊，是真正意義上，成爲古魔界的“高層”了。自此在待遇、地位上，將與之前天差地別。
“但要是……一疑似從魔尊手底下、逃得性命的魔帥，突破之事，就瞬間變得可期了不少……”蔡小主嚥了咽口水，心道。
“當然，這或許也是寇某的奢望。”
“想要攢夠足夠的破階資源，並沒有寇某想象的那麼容易……”
衛圖微微搖頭，自諷一笑。
“足夠的破階資源……”但聽到此話的蔡小主，美眸卻是隱晦的微亮了一下。
她背靠魁鬥商會這“天淵聖城”的一流商會，再兼之是魁鬥魔尊的親生女兒——在突破魔尊的資源上，魁鬥魔尊早就給她湊的七七八八了。
只是，她清楚自己並非那塊料。強行突破，也只是白白浪費資源。所以時至今日，她一直都沒有動用，那份算是“來之不易”的破階資源。
而衛圖，在她看來，也算值得“奇貨可居”之人了。
如能以一份破階資源，換得一個未來魔尊的親近、甚至於“效忠”，那這筆生意無疑是可做得的。
“不可擅下判斷，還需考察！”
“雖可以天魔之誓，強行要求他遵守契約。但……若其心不誠，久之，也必爲大禍……”
蔡小主重新冷靜了下來，按耐住了心中的這一絲“悸動”。
奇貨可居，是高風險、高回報不假。
然而，若什麼也不顧，如愣頭青一般，往裡面投錢、投資源，九成九，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她可不信，衛圖此話是無心之失！
……
說出自己，正在籌備突破魔尊之境，並非是衛圖想要在蔡小主、魁鬥商會那裡得到什麼，這只是他給身邊的這些“古魔”們，提前所做的“心理預設”。
一旦接受了他有突破“魔尊”的潛力，那麼幾十年、幾百年後，他功成“魔尊”，就不會有那麼扎眼、惹人注意了。
現今，他所表露在外的境界，雖只是“魔帥中期”——但經過“憐蜈傀儡坊”這一環節，他相信，蔡小主和其背後的魁鬥魔尊，當不會認爲他是普通的魔帥中期了。
一路無話。
把蔡小主送到魁鬥商會的總舵後，衛圖便與此女分別，重返自己在‘天淵聖城’的租賃洞府。
衛圖不知的是。
在辭別他的瞬間，方纔面色還平靜的蔡小主，就步履飛快、神色暗含欣喜的趕往“魁鬥魔尊”所在的洞府了。
“爹，你給女兒準備的那份突破魔尊的破階資源，可否還在？”
洞府內，與魁鬥魔尊寒暄完後的蔡小主突然話聲一提，說出此事。
“你是想嘗試突破魔尊了？”
魁鬥魔尊不疑有他，只當是蔡小主修煉多年，終於有了打算突破魔尊的“狠心”了。
畢竟，若破境不成，輕則重傷，重則殞身。一般的“魔二代”，在有父蔭的庇護下，是真不敢進行此等嘗試的。
“不錯。女兒進階魔帥後期已有數千年之久了，若再久置此境，往後突破的概率，將會越來越小……破境，不止看積累，亦看心性……”
蔡小主微點螓首，神色如常道。
她並未向魁鬥魔尊泄露出，有關衛圖的一丁點情報。
一者。
是受天魔之誓所限。
她無法解釋，她是如何看出衛圖大有潛力，可成爲奇貨可居之人。
故意去繞開誓言、泄露情報限制也可，但此舉，也極易讓她成爲天魔口中亡魂。
爲了身家性命着想，她可不敢做此嘗試。
二者。
便是在此事上，她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人有親疏遠近之別。
魁鬥魔尊可以爲了她，掏出手上那份得之不易的破階資源。
但其絕不可能，因爲“投資”衛圖，而取出那一份資源。
即便能取——她也不想在此事上，讓衛圖對魁鬥魔尊感恩戴德。
她的人、她爹的人，二者雖只有一字之差，但結果卻是天差地別。
——權力，是會因相隔人數的多寡，而遞減的。
“也罷，你既然有此心，那爲父手上的這份資源，就此刻給你了。”
魁鬥魔尊老懷開慰，認爲自己女兒有了長進，當即不加懷疑的、從儲物法器內取出了一個紅色玉匣，遞給了蔡小主。
“多謝父親。”
蔡小主聲音清脆、表情欣喜的斂衽一禮，對生父魁鬥魔尊致謝。
但無人看到，在她低首之際，眸中隱隱閃過的一縷精芒。
“接下來……”
“就剩試探這姓寇的，看此人是否願意成爲本小主的裙下之臣了。”
“奇貨可居，遠不如榜下捉婿！”
“願意，就賜予破階資源，讓他成爲本小主繼父親之後的另一依仗。道侶、生父雙魔尊，在這‘天淵聖城’內，本小主也當有一席之地了。”
“若不願意……這份破階資源，提前留在我手上，也是極好的。反正，突破之事，大可以其它理由搪塞……”
……
重回洞府的衛圖，並不清楚，蔡小主已經因他之話，產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聯想。
他耐心等待，五日之後，宮舒蘭的到訪。
“主人，最多再有十年時間，小僕便要突破六階後期之境了……”這時，在他靈獸袋內的血翅貊，卻突然向他傳起了音。
“六階後期……”
聞言，衛圖微是一愣，畢竟他這邊還在爲突破“煉虛後期”、以及“合體境”，而思索辦法呢，血翅貊竟先他了一步。
但他轉念一想後，亦覺正常了。
他的突破“緩慢”，是因根基之故。而血翅貊，就完全沒有此等“桎梏”了，其在境界上，迎頭趕上他，並非不可預料之事。
幾百年前，從陰鴉塔內逃走的時候，血翅貊沒過多久，就突破了六階中期。
而後，在他斬殺“慶皇子”、以及追殺雪瓊羽的合體尊者後，所獲的修行靈丹，也有相當的一部分，扔給血翅貊了……
現今，經過這三四百年的苦修，其晉升六階後期，速度已算是“稍慢”一些了。
畢竟——血翅貊屬於“真靈血裔”，是貨真價實的“天地真靈”，在資質上，比慶皇子那些羽龍族的普通皇子、帝姬，還要強大一些。
“看來，尋找靈脩洞府，已經迫在眉睫了。”
衛圖微挑眉宇，忖道。
讓血翅貊延緩突破不是不可，只不過，現今的情況也沒有危急到、必須如此做。
制約他租賃“靈脩洞府”的原因，只有兩點。
一，魔晶不夠。
二，擔心惹來非議。
前者，在他表態、正在籌備突破“魔尊”之境後……應不難以此理由，在蔡小主那裡暫借一筆魔晶應急。
而後者……
“只需購買一個靈奴即可。”
衛圖目光微閃。
讓靈奴居於存有靈氣的高階洞府，亦是‘天淵聖城’許多大人物喜歡做的事。
好馬配好鞍，‘天淵聖城’的大人物不會在此事上，虧待自己的“靈奴”，畢竟他們也算是自己財產的一部分。
而他，現今也勉強算一個人物。
購買靈奴、租賃一間附帶靈氣的高階洞府，並不算太過“逾矩”的事。
至於靈奴……是否會花費太多靈晶，與他資產“窘迫”存有衝突……
這點也不用擔心。
其一，低階靈奴的價格並不高昂。
其二，作爲丹師，他大可以研究丹藥的名義，購買試藥靈奴……這屬於精進丹道的必要消耗，沒人會爲此置喙什麼。
“……先借一筆魔晶，然後以這筆資源，購買靈晶等輔助修煉之物，快速突破煉虛後期，進而展望合體之境……”
衛圖心念電轉，逐一敲定日後的修煉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