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靠這些歸墟嗎？”
就在這時候，一道白色的飛舟非常突兀的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飛舟之中，一個和蘇離幾乎一模一樣的存在，靜靜的站在其中。
他揹負着雙手，臉上帶着幾分運籌帷幄之色。
那是一種超脫以及難以言述的自信神采。
同時，也是一種真正的久居高位的神采。
看到這個存在，零和漓聖都微微有些發怔。
似乎，她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眼下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這一幕，實在是讓這一方天地都完全的定格了。
事實上，天地的因果也都已經定格了，可如今無論是零還是漓聖，抑或者是眼前這站在飛舟之中、和蘇離一模一樣的人，竟是都可以動。
“是不是很奇怪？是不是發現歸墟、毀滅都無法進行？”
“這一切脫離你們的掌控，那就對了。”
“哦，還得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言。”
“嗯，順便說一下，之前我叫‘蘇忘塵’。”
“是不是——這一切很精彩？”
零聞言，神色終於凝重了不少。
這時候的零，顯然已經明白了什麼。
“你——”
零輕聲開口，聲音都已經微微有些顫慄。
蘇言輕輕搖頭，道：“這無盡歲月，你這看門狗當真是盡心盡力了，只是，既然被鎖住了因果，那我又豈會真的讓自己被桎梏？”
蘇言的語氣很隨意。
說着，他又看向了漓聖，道：“你們不仁在前，那就真的怪不得我不義在後了。”
漓聖沉聲道：“如今的‘三青歸一’浩劫已經降臨，你還待如何？你同樣也掙脫不了，這時候，你就算是贏了，又有什麼意義？”
蘇言輕蔑而又譏諷的看了漓聖一眼，道：“愚昧無知，目光淺薄。你以爲這世界真的還是你們的？
你以爲所有的權限還真的在你們手中？
你以爲的，終究也不過是你以爲的罷了。
難道我會告訴你，這世間很多的因果，其實都活在模擬之中嗎？
你知道，什麼是模擬嗎？
是模擬，不是摸你。
我對你們，完全沒興趣。”
蘇言說着，隨即完全無視了漓聖和零，擡頭看向了那所謂的‘三青歸一’的浩劫本源。
接着，他擡起手，手心之中出現了一枚如命運天盤般的輪盤。
輪盤上，綻放出一道白光來。
白光向着四周瞬間散射開來，並迅速的覆蓋掉了所有的浩劫本源。
然後，這即將毀滅一切的浩劫本源，全部被這輪盤吸收掉了。
而蘇言自身，顯然並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這片天地，也忽然之間穩定了下來。
只是，無論是零還是漓聖，竟是再也感受不到天地之間的規則與她們的聯繫。
就如同在這一瞬間，她們從聖人級別，被直接削成了普通人一樣。
但是她們自身的狀態依然是之前那般，也並沒有虛弱的感覺。
“現在，於我而言，在我眼中，你們全部都是螻蟻。你們的所有實力，都等同於白廢。”
“知道爲什麼嗎？”
“因爲。”
“規則，不允許！”
“我說的。”
蘇言一字一句。
但是這句話說出來，這片天地都如同徹底的黑暗了下來一般。
漓聖還想動手，但是所有的想法，所有的能力都完全施展不出來。
所有的行動，都僅僅只能停留於想的層次。
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妄想要飛天遁地卻完全無能爲力一樣。
甚至，她們如今的狀態，就算是原地起跳，拼盡全力，連半米高都達不到。
因爲。
規則不允許！
在規則不允許的情況下，一個世界，甚至可以連一個普通的修行者都無法存在。
不削命。
只定義規則。
零嘗試着摧動特殊能力，甚至是三千大道的某些底蘊，但全部失效。
是的，就連三千大道都失效了。
但零還是擡頭看向了蘇言，目光平靜的開口道：“你永遠也頂替不了蘇人皇的因果，更取代不了他。”
蘇言聞言，冷笑一聲，道：“是嗎？”
蘇言說着，又道：“我也知道你依然不死心，但是——你知道蘇離是怎麼失敗的嗎？”
零沉默不語。
蘇言聳聳肩，不以爲意，道：“其實真的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適當的牽引就可以了。”
蘇言說着，又道：“到這一步，我不怕實話告訴你，這依然是在模擬。”
“所以，我可以以我的個人立場，讓你看看我當時是怎麼做的。”
“而當時的我，其實就是蘇離。”
蘇言說着，臉上顯出一抹詭異的笑意。
隨後，一幕非常清晰、真實的虛空場景呈現了出來。
這虛空場景之中，出現了蘇離的身影。
那身影，的確是蘇離。
當蘇離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虛空場景裡的時候，零和漓聖都渾身一震，臉上沒有忍住的顯出了幾分駭然神色。
兩人也同時有些茫然——哪裡出問題了？
兩人的內心，充滿了深深的不安。
而虛空場景裡，蘇離的身影此時在感悟‘萬物有靈’的這種道，同時其在領悟‘造化本源’的奧義。
而這兩種，反而恰恰來自於‘蘇言’的引導。
場景，來到了一種完全以‘蘇離’的視角的狀態，並第一視角的形態呈現了出來。
零和漓聖，甚至是不遠處的華秋引等存在，都完全的被這樣的第一視角的場景吸引。
這時候，彷彿所有人都化作了蘇離。
而這時候，他們（也就是‘蘇離’）被一種無形的命運牽引，形成了一種莫名的感悟方向。
這個感悟方向，其中又蘊含了更多的三千大道的氣息，並形成了融合，一舉將‘蘇離’牽引到了一處蒼生造化的小世界裡。
在這小世界裡，‘蘇離’魂遊過很多被他意外拯救過的諸天小世界。
這般過程裡，‘蘇離’甚至可以看到人民安居樂業，看到國泰民安，看到一切的祥和與寧靜。
那諸天小世界已經沒有了混亂的修行，有的是苛刻的法則。
修行不是不可以，卻猶如逆天而行，但凡沾染罪惡與因果，必定難逃天劫劈殺。
而能扛過天劫，也需要有一段化凡的經歷——參與怎麼毒打欺負過凡人，就會在化作凡人之後如何被修行者毒打。
是以，這樣的一些小世界，凡人反而最爲尊貴——也說不上是尊貴，就尊崇真正的‘民爲貴、君爲輕、社稷次之’的規則。
而這樣的小世界裡，也有文明發展，所以每個人都是有知識體系的，懂得謙卑忍讓。
‘蘇離’發現，儒釋道在這樣的一方世界裡真正的呈現了出來，如同諸子百家百家爭鳴一般，當真是萬花齊放，萬道攖鋒。
生死戰鬥也有，但是規規矩矩。
這一方又一方的諸天小世界，每一個都有鏡仙子的浩然正氣，每一個人都有活在當下珍惜身邊一切的理念。
所謂的衝突也只是論道方面的衝突。
所謂的作惡也只是因爲有冤屈或者是不甘心而導致，抑或者是修行走火入魔。
這一切反而都是正常的。
所以也有降妖除魔。
‘蘇離’想了想，在這樣的小世界裡，忽然有一種宿命的歸屬感。
於是，他幾乎本能的在這樣的世界裡丟下了一枚種子。
這一枚種子，是一個如同命運天盤般的、名爲‘模擬器’的東西。
這東西，也正是蘇言所說過的‘模擬器’。
……
當這一幕呈現出來的時候，零的腦海深處，忽然浮現出了另外一幅畫面，彷彿和眼前的投影完全的契合。
以至於，零幾乎瞬間明白到了什麼。
她腦海之中，有一股莫名的記憶被複蘇了。
“模擬器……”
“模擬器裡有什麼？”
“有完整的五大三千大道的授權……授權……”
“只是授權而不是核心權限。”
……
零在思考着的時候，虛空投影裡。
‘蘇離’丟下了這樣的一枚‘模擬器’種子之後，又直接的打入了一道天魂。
這一道天魂，是以五大三千大道重新匯聚斬出來的，是‘蘇離’以一道《天脈三清》功法凝聚出來的三清合一的分身。
這樣的一道分身被凝聚出來之後，‘蘇離’削了其所有的意志和本源，只留下了純粹的天魂。
天魂在其中，被‘蘇離’以三千大道和無盡仙魂淬鍊之後，以神養之法，將神秘底蘊的部分功能模擬到了其中。
當這一幕做完之後，投影也消失了。
而此時，零的記憶裡，又浮現出了一幕模糊的記憶。
這記憶，同樣和這種場景有關。
這種相關，似乎是在佈局什麼，但是零卻也無法完整的想起來。
【詳見第723章‘人生重開模擬器，花月仙池玉虛宮’】
隱約之間，她彷彿看到蘇言其實已經死了。
只是……
零回過神來，神色有些落寞。
蘇言，顯然是和最後一條路有關。
但最後一條路……
顯然已經早就潰敗了。
上面已經到處都是陷阱，到處都是危機，等着蘇離往裡面跳。
可惜，蘇離連跳都沒有開始跳，就已經殞落了。
零輕輕的抿了抿嘴脣。
許久之後，她擡頭看了漓聖一眼。
漓聖眼神黯淡無光。
似乎，眼前的這一幕看似普通的場景，也同樣已經擊潰了漓聖的所有期望。
“爲什麼會……是這樣。”
漓聖的聲音充滿了深深的辛酸與無奈之意，那種落寞，令人唏噓。
蘇言語氣平靜的道：“其實很簡單。”
“當一個人開始考慮退路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失敗了。而不像是我，其實一直是一往無前的。看似我所有的路都在留有退路，都是在佈局。實際上，我一直在向前，堅定不移，無懼一切。”
“在這個層面上，他從一開始就輸了。”
“再者，既然是華夏族人，總該知道什麼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種一鼓作氣，就是一種勢，一種大勢。
我們的話裡，有句話叫‘勢如破竹’，‘大勢所趨’，虧得他站在了人皇的位置，卻還沒有明白這些。
不過這些也正是我想要的。
另外，說句很好笑的話——在糞坑裡找高潔？
還真找到了？
用腳指頭想一想，這可能嗎？
如果真的可能，那這種所謂的‘小世界’，能是可以播種的地方嗎？
當初反覆利用月光寶盒的時候，我創造了無數的世界，無數的世界裡無數的我擁有了無數的道心。
這就是萬千之心的由來。
甚至——我不怕告訴你們，眼下的這一幕，也依然是我利用模擬器模擬出來的，就是套你們的因果。
但是套到這一步，我隨時可以讓它成爲真，也隨時讓它成爲虛。
爲什麼要這麼做？
無非是想要確定，那蘇離是不是會走出最後那一步。
顯然他走出了，但是還沒有完全踏出。
應該還差一點點。
所以我來催化一下。”
蘇言語氣非常的隨意。
他甚至連他的金手指，也就是他搶奪到的‘系統’的秘密都公開了。
這個系統，也就是‘模擬器’。
這東西，他說了出來，零隱約能明白，但是無法完全理解。
而漓聖、華秋引之流，則完全一臉懵逼——這是什麼帝兵？法寶？
反正就是無法明白。
畢竟，鴻蒙研究基地很多相關科技因果，並沒有真正的開放給他們。
而蘇離削了華夏體系的文明，所以如華秋引等存在，就如同一些古人，知曉華夏部分文化體系，但是對什麼模擬器手機電話之類的玩意，一臉懵逼，無從理解。
當然，即便理解，知曉，蘇言也不在乎。
如他所說，不過就是‘模擬’罷了。
零深吸一口氣，輕聲道：“能詢問一下，蘇離削了蘇忘塵所有因果，給了蘇忘塵餘地，他自己又已經徹底化道，你又如何在這樣的因果之中存活？”
蘇言聞言，露出了一抹很是隨意的笑容：“很簡單，他削蘇忘塵的時候，我就是蘇離的本體分身，既然是本體削出的分身，和蘇忘塵有什麼關係？自然影響不到我。可他自斬化道並剝離所有因果的時候，我是蘇言，所有因果完全獨立了出來，帶着文明的種子和底蘊，算是他的後路啊，他自然不會削斷他自己的後路。
畢竟這後路即便是削，也只是和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削斷關係對吧？
所以這要活下來不是很容易嗎？”
零聞言，不再開口。
她只是問，沒有想過有回答。
但蘇言既然回答了，就恰恰說明，他根本不擔心時光溯源或者是時間軸迴流。
這意味着，他絕對的自信，絕對的運籌帷幄。
這局面。
怕是真的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