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塗山君點了點頭。
大頭沒敢打量塗山君，他躲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湊上去。
現在的塗山君在他眼中就是仙，寄宿於紅塵俗世的不朽仙，而他則差了很多，雖然勉強成就第五步大神通，力量卻根本無法和不朽仙相比。
何況是塗山君。
這位曾斬落古仙的三重樓，至今古仙樓都未曾修復。
後來還與開天的青帝相抗於宇宙盡頭，打的天地崩潰。
除非他找回所有的力量。
否則在塗山君眼中就是稍微強壯些的螞蟻。
想到這，大頭瞳孔猛然一縮，駭然道：“你真感覺是我在喊你？”
他是瞭解對方的。
塗山君不屑騙人。
也沒有騙他的必要。
那麼也就是說……
看到塗山君點頭的大頭開口說道：“是元聖靈魔喊過你。”
大頭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他已經預想到事情很糟糕，沒想到會這麼糟糕。
塗山君有些意外的看向大頭：“你不就是元聖靈魔嗎？”
“我是元聖靈魔，但元聖靈魔不是我。”
“曾幾何時，你也算是元聖靈魔，但元聖靈魔不是你。”
塗山君道出真諦：“元聖靈魔成仙法！”
“不錯。”
“元聖靈魔成仙法。”
“修煉此法的人都是元聖靈魔，直到其中一個元聖靈魔將一切痕跡全部容納，或是改寫，再塑造出獨屬於自己的傳說，他也就成爲那個不朽的元聖靈魔，我是如此，他，亦是如此。”
大頭無奈的坐在墳頭上。
塗山君的雙眸猶如輪迴仙路的盡頭，深邃而，說道：“你本沒有必要用這個法子。”
大頭的天賦很好，他以前就覺得大頭有成就道君之資。
沒想到大頭的來歷這麼高。
“我想用你這法子啊！”
大頭看向塗山君，辯道：“我造了多少杆魂幡，抓了多少域外天魔，我要是能走你這條路，何苦再……”
說到這裡，大頭垂頭喪氣的低下頭，呢喃道：“你修到這種地步，都已經物質不滅了。”
“我呢？還在尋找痕跡替代，塑造屬於自己的傳說。”
“現有元聖靈魔喊你……”
大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失落道：“原來我不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個。”
“真羨慕你。”
“真的！”
塗山君面色平靜，他已經過了需要和別人訴說自己過往來歷的年紀，兩人也算知根知底，沒有必要互相傾訴：“挺好，你是元聖靈魔，元聖靈魔不是你，這樣我對他出手的時候就不用過多顧忌了。”
大頭笑了一聲：“說的好像你會對我有所顧忌一樣。”
塗山君沒有回答。
一路走來，有太多人掉隊。
大頭恍然道：“你要對他出手？”
塗山君點了點頭：“我想把尊魂幡煉成仙器，需要十大不朽之仙。”
大頭的瞳孔猛然縮小成一點，壓低了聲音：“這就是你的成仙之法？”
高大的身形倒退兩步，他以爲自己的來歷足夠驚人，沒想到塗山君已經走到這一步，竟打算將尊魂幡煉成仙器。
大頭怔然望向塗山君：“你真的不是誰的二世法？”
“那個即將成仙卻死在仙路上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大頭索性把話說開了。
他實在太過好奇。做爲元聖靈魔，他知道或許有人走在自己前面，不過他始終相信自己纔是真正的元聖靈魔。
塗山君搖了搖頭道：“不是。”
“這確實是一種巧合……”
大頭仍不信邪的追問道：“你該明白，到了我們這一境界，早已看透因果和命運，所謂的巧合也有可能是他人編織而成的。”
塗山君眼中閃過回憶：“如果我生於域內，我也會懷疑，不過我來自域外。”
大頭恍然道：“天帝當年打破域壘，使得域外天魔涌入宇宙。”
“難道域外天魔強於域內生靈？”
塗山君嘆道：“天魔們天賦異稟，有些天生擁有強大力量，不過也會被力量拖累，變成只知道強大的魔頭和畜生，一旦無法剋制顯露出天魔的本性，早晚會被修士們聯合絞殺乾淨。”
大頭詫異問道：“你爲何沒有被……”
塗山君擲出天帝留下的訊息：“保持清醒！”
“哪怕身爲域外天魔，也儘量別忘了自己是人。”
大頭開口道：“其實生靈之間並沒有本質區別，……”
“如果所有問題都回歸本質，所有一切都是和諧的。我不喜歡這樣。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塗山君輪轉的重瞳掠向古帝墳場，蒼涼天地倒映在深邃黑暗中，源源不斷的煞氣涌入他的仙軀。
不一會兒的功夫，常年籠罩不休的大霧消失殆盡，可能用不了多久，此地就會從虛空中顯化出來。
“聽說她快不朽了。”塗山君腳步一頓：“你知道？”
“本來不知道，後來天庭放出消息，說是在她消失後選出一人來執掌大局。你是不知道，現在那些修士都跟瘋了一樣。”大頭一看塗山君這超然物外的神情就知道他可能對時局不是那麼清楚。
大頭張了張嘴，還是說了出來：“沒人和你一樣，能走出大恐怖。”
“強如古天帝亦是如此。”
“得考慮好，選誰。”
這話說出來很容易激怒塗山君，不過他還是講了出來。
他自問還有幾分資格說些事實。
“選誰？”
塗山君望向遠天，輕聲呢喃，旋即莞爾一笑道：“要是驚鴻走不出大恐怖，不如道友來執掌？”
“啊？”
“我。”
大頭乾笑兩聲說道：“我倒是想，奈何我這道行不夠。豈不拖累了你。”
……
青帝看向帝座上的仙骸，淡淡地說道：“想要成爲真正的仙，須得十位不朽殘缺仙。”
仙骸眼中綻放寒光。
做爲現如今最強大的元聖靈魔，他始終認爲自己就是元聖靈魔，其他的不過是自己的分身罷了。
人人爲我當然可以接受，讓他做那個爲他人的角色，怎麼也不可能答應。
哪怕那個人是塗山君。
冷笑而質問：“莫不是打算待我等成了那尊魂幡中的仙鬼，道友好執掌魂幡以此成仙。”
“只怕養虎爲患。”
“哦，對，他本來就是山君。”
“恐怕現在的他連道友也不好對付。”
青帝目光平靜的看着仙骸，每一位元聖靈魔都是不一樣的，這一位也不例外：“元聖靈魔確實天縱奇才，竟活出這等萬世成仙之法，不過，此世最有希望成仙的卻不是元聖靈魔。”
仙骸的神色頓時陰沉。
他當然知道此世最有機會成仙的是誰。
除了祂之外，是塗山君。
祂自不用多說，那是成仙過程中死在物質世界，說到底祂已經成功了，否則不會有人十位不朽仙。三教祖師、古仙以及青帝全都是先天不朽仙，完全沾了祂的光，自然而然成爲蓋世強者。
誕生於後世宇宙的生靈想要成仙就得經過大恐怖。
連古天帝都栽在大恐怖裡，他不認爲自己可以走出大恐怖，創出的元聖靈魔成仙法就是打算無限積累從而一舉成仙。
本以爲塗山君不過是下一個天帝，誰想到他竟從大恐怖中歸來，一下子拔高上限，打破了這層界限。
仙骸死死地盯着對岸的不朽紅塵仙。
他怎麼越來越看不透青帝。
不說其他，那尊魂幡吸收天地之間的煞氣近乎兩萬年，無限近乎於仙器，主魂又是不朽仙，一旦得到其他不朽的仙魂，勢必超越尋常不朽，只要讓他殺死一個不朽仙，餘下不朽被擊破只是時間問題。
怎麼青帝這個分明是塗山君敵人的人，打的算盤卻是讓他身死入幡。
難道有後手可制塗山君？
仙骸思來想去，掐指盤算。
“道友打算用誰轄制他？”
青帝微笑不語。
轟隆！
一道偉岸身影倒影於仙宮長殿的門口。
夜黑如墨，星辰愈耀。
狂舞長髮劈開宇宙。
鐵靴落地震塌萬里乾坤。
來人猶如真仙降臨！
“終於來了！”帝座之上半腐爛的屍骸不朽大喜，幽光仙眸逸出神息，大笑道：“我不管道友有什麼後手……”
接着面露獰色：“只要道友死了，一切謀劃盡數成空，我才能高枕無憂啊。”
青帝這老怪活着讓太多人心中難安。
哪怕他元聖靈魔亦是如此。
索性呼喚塗山君，與之聯手斃太皇青帝於元魔仙宮，共飲祖血！
青帝瞥了一眼長殿盡頭猶如真仙的蓋世強者，眼中神情複雜，欣慰與凝重共存，接着迴轉目光看向仙座上的不朽仙，緩緩開口說道：“你，比上一代元聖靈魔差遠了。他不用呼喚任何人就敢與我動手。”
仙骸靈魔冷笑一聲，淡淡地說道：“沒有什麼上一代下一代，吾即元聖靈魔。”
高聲道：“道友，拿了他的仙魂，仙器將成矣。”
步入仙宮正殿的不朽仙輪轉着重瞳，隨手一招，一干黑金釘錘於帝掌凝聚。
青帝見識過塗山君的強大，那種來去自如的力量舉世無雙。
也就是初成不朽讓他佔得便宜，加之執掌魂幡的塗山驚鴻道行不足，否則當日一戰還真不好說結果。
“他幫不了你。”
青帝面色依然平靜的訴說。
“什麼意思？！”
轟。
踏入仙宮長殿的塗山君驀然回首。
他的身軀忽然閃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