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氣。”
堂屋裡，老太太笑呵呵着應了聲，便將那蛋糕先放到一旁，收拾起桌上的碗碟。
“……奶奶，我也來幫你收。”
小女孩看着自己奶奶的動作，也跟着站起身，脆生生地說道，
“好，那奶奶收碗和盤子，蓓蓓就幫奶奶把筷子收起來，拿進到廚房裡吧。”
老太太轉過身，看着自己的孫女，笑着說道。
“好！”
小女孩脆生生地應道，墊着腳，收着桌邊的筷子，
老太太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孫女，再轉回身，收起了幾個碗，端着菜碟，望着廚房裡走了去，
小女孩捏着筷子，也跟着走進了廚房。
……
“……蓓蓓她父母不常回來，家裡平日裡也沒什麼客人，這間屋子也有些時候沒住人了，積了些灰，就簡單掃了掃……被套這些是剛洗過的，小夥子你別嫌棄。”
收拾了桌上的碗碟，老太太先是拿着掃帚，將旁邊間臥室給打掃了下，又從另間臥室裡，抱出牀被褥鋪了上，才領着路，再走進了那間臥室，
“叨擾了，老人家。”
走進臥室，廉歌轉過視線，看向老太太，道了聲謝，
“不用客氣。”老太太擺了擺手，說道，“……那小夥子你也早點休息。我和蓓蓓就住在隔壁屋，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小夥子你喊一聲，老婆子就能聽到。”
說着話，老太太退出了臥室裡，順手帶上了門。
……
“……吱吱，吱吱吱……”
屋裡，再安靜下來，小白鼠從廉歌肩上竄下，叫了兩聲，竄到了一旁，
廉歌看了眼小白鼠，再看了眼房間半掩着的窗，
窗外，依舊下着細雨，雨水侵染在窗戶上，順着窗戶玻璃往下流淌着，帶着水汽的清風不時透過窗，拂進屋裡，
隨着清風，旁邊屋裡的話語聲也在耳邊響起，
……
“……蓓蓓，還沒睡着啊，再等奶奶啊？”
“……奶奶，我有點睡不着……”
“……蓓蓓在想什麼呢？想爸爸媽媽了？”
“……嗯……”
“……那奶奶，把那手機給蓓蓓拿過來，蓓蓓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
“……不打電話了……太晚了，爸爸媽媽應該已經睡了……奶奶，你說爸爸媽媽爲什麼不能天天都回來啊。”
“……因爲啊，爸爸媽媽需要在外邊工作啊，這樣才能掙錢，蓓蓓才能讀書，纔能有新衣服穿，纔能有好吃的吃……”
“……我不想要新衣服穿……那是不是等以後有錢了，爸爸媽媽就能陪着我了。”
“……等蓓蓓大了啊，蓓蓓的爸爸媽媽就能天天都回來了……蓓蓓，沒事，奶奶陪着你呢。”
“……嗯……奶奶，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好，蓓蓓把被子蓋好，奶奶給你講個故事……”
……
聽着另一邊屋裡隨着清風在耳邊響起的話語聲，再看了眼窗外下着的細雨，廉歌轉過了身，走近了牀邊，在牀邊盤腿坐了下來，
“睡覺吧。”
看了眼一旁蜷縮着趴着的小白鼠，廉歌收回了目光，一揮手，屋裡的燈熄滅。
閉上眼睛，搬運着體內法力，廉歌修煉起來，
而另一邊屋裡的話語聲，依舊隨着陣陣清風，不時在耳邊響起。
……
“……說啊，從前在一個山坳裡，有一戶人家……”
“……就像是我們家一樣嗎？”
“……對，就像咱們家一樣……蓓蓓躺好……”
“……嗯！奶奶你接着講吧。”
“……有天啊，這戶人家裡的男人正在後屋裡忙活着，準備把後院邊上的廚房重新修修，突然啊，就聽到堂屋門外有敲門聲，他就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去開門啊……結果去打開門一看啊，屋外邊啊，站着個邋里邋遢的道士，渾身啊都髒兮兮的，正笑吟吟着看着他，也不說話。他着急回去收拾廚房啊，就問了，問這道士有事情嗎。這道士就說啊，要這主人家給他一碗穀子……這主人家啊，也是個熱心的人，想着這出家人啊，要碗糧食，就去給他用碗，給他盛了碗穀子。這道士啊，端着穀子，也不道謝，也站在門前不走。他就又問啊，問這道士還有事情嗎，結果這道士啊，又說啊，讓這給主人家，給他雙鞋子。這主人家啊，就看了看這道士腳上，看這道士啊赤着腳，就又走回到臥室裡，去給他拿了雙鞋，給了這道士，但這道士啊，還是站在屋門前不走……
這回啊，沒等那主人家問，那道士啊，就說讓這主人家再給他件衣服。”
“……這個道士好過分啊。”
“……那主人家啊，想着，這出家人，穿成這樣，估計也是不容易，就又去臥室裡，給那道士拿了件舊衣服……拿着那舊衣服，那主人家正往外面走呢，突然，屋後面，轟隆轟隆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怎麼了啊，奶奶……”
“……那屋子後面的廚房啊，塌了下來……”
隨着清風，混雜着細雨淋在屋檐瓦片上的聲音，老太太和小女孩的話語聲響着，
屋外，夜色漸深，山坳裡，另外幾戶人家屋裡，也相繼熄滅了燈火。
……
“颯颯……”
“啾啾……”
清風擾動着不遠處山丘上，山林的枝葉，拂過門前屋後田地裡的麥苗油菜，
輕躍在林間枝葉下的飛鳥，發出些啼鳴，
帶着些雨後水汽的清風，透過半掩着的窗，隨着初升朝陽的陽光，一同揮灑在屋子裡，
從睡夢中醒來，廉歌睜開眼，也沒再牀上多停留，從牀上起身，
“……吱吱，吱吱吱。”
小白鼠緊隨着，從一旁重新竄上了廉歌的肩膀，叫了兩聲，
看了眼小白鼠，廉歌拉開了臥室門，挪開了腳步，踏出了臥室，
……
“……奶奶，我也來幫你摘……”
“……好，那蓓蓓就摘這些，奶奶摘這些……”
堂屋外，院子裡，老太太和小女孩的聲音響着，
挪着步子，廉歌走出了堂屋。
院子裡，
屋檐下，院子邊臺階上，老太太正端着個筲箕，坐在臺階上，小女孩則在老太太對面蹲着，
筲箕裡，是些菌菇，
老太太正簡單掐着些菌菇的根部，將稍大些的菌菇撕得啥稍小些，小女孩蹲在老太太對面，也幫着忙。
兩人身側，不遠的屋檐下，靠着牆邊，還擺着兩雙沾着泥的筒靴，一雙筒靴稍大，另一雙稍小。
“……小夥子，起來了啊，怎麼沒再多睡會兒啊。”
聽到動靜，老太太轉過了身，看向了廉歌，笑着招呼道，
廉歌看了眼老太太，微微搖了搖頭，也沒多說什麼，轉過目光，再看了眼老太太端着的筲箕裡，那一些菌子，
“……昨晚上下了那點雨，還真是……今早我帶着蓓蓓上山上去隨便摘了點，就這麼多。”
老太太注意到廉歌的視線，轉回頭也看了看手裡端着筲箕裡的菌菇，笑着說道。
“老人家，不知道，能不能把這些菌子送我些？”
再看了眼那筲箕裡的菌子，廉歌朝着老太太走了過去，語氣平靜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