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舊教堂地下的神秘空間中,對策部的人員正在爲處理潘多拉魔盒而發愁。
忽然,有人發現譚斗的神秘消失,正當衆人準備尋找的時候,譚鬥摸着頭從黑暗中走出,笑道:“抱歉,抱歉。我剛纔到四處轉了一下。”
其他人並沒有太過在意譚鬥在消失的十幾分鍾裡去了哪裡。
他們關注的重點還停留在如何將潘多拉魔盒進行封存上。
只有茉莉隱約察覺到了異常所在,她作爲魔導巨像對魔力波動的改變非常敏感。
此時茉莉已經感覺到自己無法看透譚鬥了,中間像是隔了一層無法言明的混沌,宛如霧中觀花,那種朦朧感覺,茉莉至今只在一人身上看見過。
奈普。
譚鬥走到了茉莉面前,與之擦肩而過的時候,壓低聲音,對女僕說了一句話。
“觀察力太敏銳可不是一件好事喲,我的茉莉醬。”
刺骨寒冷直衝腦皮。
身爲魔導巨像的茉莉在此刻已經感知到了體內魔力迴路正在變得異常。
這是一種警告,也是一種威脅。
只要這個譚鬥想,自己魔力迴路隨時發生衝突和爆炸,茉莉會變成茉莉醬。
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人類魔法師所能做到的事情。
“果然……您是……算了……”
茉莉非常知趣,作爲女僕不該問的她絕對不問,心中有所猜測,恭敬退下。
“接下來,就讓我回收這個大麻煩吧。”
在衆人目光之下,奈普搖頭晃腦,活動了一下筋骨,對着被固定在臺上的潘多拉魔盒伸出右手。
“斯塔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這其中的禁忌知識應該被永久封印。”
潘多拉魔盒是奈普給斯塔克用於研究深淵的道具。
現在斯塔克主動反叛,奈普也沒必要再將這東西暴露於世了。
在過去,奈普是從深淵淪陷區找到的這個神秘盒子,發現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在深淵中浸泡了多久。
可是,它仍然保持着結構完整性,不像其他物體已經扭曲到看不出具體模樣。
這其中的知識雖然對奈普來說沒有用處,可是對低階和中階文明來說,卻是一種欲求而不得的毒藥,甘甜又充滿危險。
然而,正當奈普準備回收潘多拉魔盒的時候,面前的奇異深紅立方體,突然發生了形變,某種力量開始干擾起奈普壓縮魔盒的過程。
眨眼之間。
立方體徹底失控。
詭異的深淵就此蔓延開來。
一時間,圍觀者死傷無數。
趁着奈普還沒有對空間進行封鎖,某種存在迅速延伸着觸鬚將潘多拉魔盒拉入了空間裂縫中。
眼看潘多拉魔盒不知所蹤,奈普表情陰沉了不少,祂當然能感受到與自已權能相似的存在,只不過很模糊,祂無法分辨做這些事情的是莎絲,還是……
猶斯。
如果是後者,猶斯想要潘多拉魔盒做什麼?
“看樣子,有人不想讓我繼續玩角色扮演的遊戲了。”
拋下這麼一句話,奈普的人類身體消失,化爲頭上長有挺拔肉條的修長怪物,肉條中間開裂能看到鋒利牙齒和粘溼觸鬚,這是奈普使用本體力量以後的神話形態。
如此可怕的樣貌驚得衆人錯愕不止。
不可名狀的混沌衝擊着人們的視網膜。
人們雙腿發軟,眼球暴突,無法行動。
“奈普”側着頭,肉條環繞半周,看向了一旁沉默的女僕,用輕浮語氣說着:“知道後面要怎麼向你們的聖王陛下稟報嗎?”
“我們遭到了斯塔克佈置的陷阱機關,對策部全軍覆沒,我也只能選擇逃命”
茉莉不敢擡頭對視,低聲細語,恭敬道:“您覺得怎麼樣,奈普大人。”
“哈,讓你來執行這個任務,果然沒有錯。我的茉莉醬喲。”
“能得到您的賞識,這是我的榮幸。”
茉莉轉過身,不再看着接下來的慘狀,耳邊人類的悽慘叫聲,讓茉莉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在小聲說着對不起。
因爲,無論潘多拉魔盒是否得到回收,魔盒的存在都不應該被其他人所知曉,這是最絕密的事件,奈普是壓在茉莉頭頂的主宰,她無法反抗。
在另外一邊。
慾望大賽當中幾位魔法少女的內鬥也逐漸來到了高潮。
不知道爲什麼本應該能夠坐下來好好談談的魔法少女,卻變得越來越暴躁,也越來越煩躁,不知名力量的影響越來越大了。
其實。
牧九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一個時常在困擾她的問題。
在各種行爲之下的意義是什麼?
儘管這很像是網上各種槓精去跟別人擡槓的話題,亦或者是那種百無聊賴的雲遊僧所想要找尋的真理。
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那麼多意義。
因爲很多事情都是毫無意義的東西。
如果非要執着於此,恐怕只會被人當做腦子有坑的神經病以及無病呻吟的重度中二病了。
原先牧九算得上半個樂天派,對於身邊的各種事物從來不會刻意關注,得過且過,怎麼樣都好,更不要提如同偏執狂一般去尋求各種不明覺厲的東西了。
如果按照傳統熱血番當中的套路,主角在故事中經歷了種種困境後往往會發生一個蛻變,從一個自卑、弱小的普通人變成一個可靠、勇敢、充滿正能量的角色。
而牧九卻沒有發生那麼大的變化。
膽小怕事,不夠勇敢,信念也不堅定。
一開始是這樣,現在仍然是這樣。
牧九一直想着,這樣就好,這樣也不錯,適應力超羣,也不想着去突破些什麼。
沒有夢想,沒有執念。
小小的願望無非是想保護家人和朋友,可是朋友不再是朋友,家人也不再是家人。
牧九已經不知道自己戰鬥的意義是什麼了。
而自身的存在又意味着什麼。
傳統故事中主角的意義就是拯救世界拯救衆生。
圍繞在主角的同伴也理應如此。
現狀卻並非如此。
正如Lancer所說,她從不在乎世界的安危,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因爲當她們受苦受難的時候,誰又去拯救過她們,所以她們想要的僅僅是此刻的幸福個人的快樂而已。
深淵?世界毀滅?關我屁事。
不是人人都是大公無私的聖母,恰恰相反,多少人都希望別人是聖母。
而自己只需要照顧好自己的小生活就好。
能力越大,並不代表責任也就越大。
難道自己作爲有錢人有權人就應該無條件散盡家財去幫助窮人?
別逗了。
不貶低不壓榨窮人就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這纔是最正常不過的普通想法。
強者之所以是強者,不僅僅是看其擁有多少力量,而是看心性是否與實力相符合。
這種人實在太少太少了。
因此。
光芒纔會耀眼。
太陽纔會奪目。
那麼,牧九知道自己不是太陽,她作爲普通人又該如何去制止爭鬥呢?
她仔細想來,似乎只有一個辦法——毆打。
高興了,毆打。
不高興了,毆打。
打贏了毆打,打輸也要毆打。
見誰不爽毆打誰,自己不爽就毆打自己。
把正常的毆打成不正常的,把不正常的毆打成正常的。
世界上就沒有毆打解決不了的問題,無非是毆打多久的問題。
暴力也許無法解決所有問題。
丟棄暴力纔是真正沒辦法解決問題。
當雙方各持信念相互抗衡,那麼真得只有打一架才能決定誰對誰錯了。
牧九知道在遊戲領域之外,紅海市正在遭遇深淵內侵蝕,一些近距離參與援助的人們已經淪爲深淵爪牙,時間異常緊迫,自己這裡的戰鬥必須速戰速決,前去支援蒼焰前輩。
因此,牧九暗自下定決心,不再留手。
她知道如果自己再這麼自怨自艾下去,纔是真正做錯了事。
Lancer和Saber爲什麼要戰鬥,她們所追求的東西,牧九也一清二楚,因此她主動站在兩人的正中間位置,她仰着頭,目光堅毅。
龍吟聲從牧九體內響起。
眼眸的刺眼紅光如火焰一樣燃燒。
“追求個人的幸福並沒有錯,每個人都不應該捨棄自身的權力,而我也很羨慕擁有夢想的你們,無論是否正確,你們總是走在追求心中所向往的東西。”
牧九逐漸堅定了心中的意志,對着嵐說道:“我並沒有什麼夢想,但是我想去守護你們的夢想,如果你們要追求許願機的話,那麼我會成爲實現你們願望的存在。”
“不對!你想做什麼?!”
Saber有些震驚,滿臉擔憂,她可是聽牧九說過一些事情。
在不遠處站立的Lancer也隱約感到了危險,不過她並沒有出手,只是笑了笑,說道:“Rider你在說什麼傻話,人類怎麼能成爲許願機呢。”
“不,我並沒有說謊。”
牧九話語非常認真。
Lancer覺得這個新人魔法少女似乎是要做一件大事了。
“克麗絲託一直都在抗拒與我身體的融合,她不願意抹殺我的存在。我以前確實很怕死,今天我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人總是要死的,只要自己的死能夠有意義,那爲什麼還要害怕死亡呢。”
牧九從自己的卡盒中拿起了那張紅黑色象徵着星神克麗絲託力量的紅桃K卡片,她仰頭,眼底顯出堅毅,這是信念的力量。
“請看着吧,這就是我的變身。”
紅黑色的光芒加入牧九的身體,她閉上眼眸,期待着克麗絲託的甦醒。
巨大能量涌現而出,擴散開來的魔力波動將四周衆人震飛。
力量逐漸收縮凝聚成實體,牧九的身軀變得虛幻,光芒中的陰影高大起來,體長足以超過了二十米。
雙翼完全展開,扇動起一陣颶風。
巨龍仰頭高吼,龍鳴聲震耳欲聾。
牧九睜開了眼,視線變得誇張,眼前事物都好像縮小了一圈。
幾個魔法少女的身高加在一起,好像還到不了自己的小腿附近,牧九簡單活動了一下身軀,便讓大地震動起來,她擡起右手,發現已經變成被赤紅色龍鱗所覆蓋的巨爪。
龍翼收在背後,牧九站起身來。
藉助着紅桃K的力量,牧九變成了巨龍模樣,克麗絲託恢復了在現實中以龍族活動的能力。
牧九虛握龍爪,澎湃力量在肉體中流動,魔力也提升到了SSS級,只是有些奇怪,爲什麼聽不見克麗絲託的聲音。
“好……好大……”
準備攻擊的Lancer在見到這種情況後,已經呆傻在了原地,她手中長槍對巨龍而言和牙籤沒什麼兩樣,就算再用力攻擊,也只能在紅水晶一般的鱗片上打出幾個火花。
“真是不講道理。”
Lancer罕見地輕咂一聲,發表出自己當前鬱悶的情緒。
“我說過了,你們不必再去依靠奈普了。”
巨龍伏下頭顱,看着有了些許退意的Lancer說道:“你們心中所求,可以對我許願,還請相信我。”
“呵,看樣子不需要我出手了。”
看戲的Caster歪着頭,嘀咕一聲。
Lancer一伸手將岡格尼爾召喚回來,仗着空間魔法的靈活性,她可以自由決定是走是留。
現在情況對自己不利,Lancer準備撤退了。
“我暫且告退……”
Lancer的話語還飄在空中,銀髮槍兵的身影漸漸消散,只聽得赤紅色的水晶巨龍說了一句。
“不,你走不了。”
銀光閃過。
Rider瞬間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已經是百米開外的地方,她擡起前爪,硬生生撕裂了空間,將藏在其中的槍兵抓出,以極其暴力的手段阻止了空間折躍。
“什麼?!”
這是Lancer第一次遭遇到這種降維打擊,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空間魔法是可以被人打斷。
“別忘了,我可是創星神克麗絲託的化身。”
巨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Lancer擡起頭,看見俊美的龍瞳正在盯着自己,而她整個人的身軀都被巨龍右爪抓住,只留下腦袋露在外面。
“這一招又如何。”
岡格尼爾發出光芒,時間倒退了半秒,在Lancer被抓住之前,嵐率先跳出空間裂縫,防止自己落個無法脫身的地步。
可是,緊隨其後,嵐突然又發現自己回到了原地。
時間第二次倒流了。
巨大龍爪撕裂了空間,伸進時空深處,將Lancer強行抓出。
而現在Lancer因爲逆轉時空遭遇到了因果的反噬,耳朵裡都在冒出血絲,根本無力再去施展時間法術,Lancer也相信無論自己倒退幾秒的時間,這頭赤紅巨龍肯定會再次跟上自己。
“我說過,你走不了。”
聲音中有不可質疑的威嚴感,彷彿與Lancer對話的人,根本不是原先那個怯懦的新人魔法少女。
既然逃不了,那就只能拼了!
Lancer強行掙脫了龍爪,提起岡格尼爾準備對巨龍發起進攻。
可是,實力差距過大,而牧九化爲巨龍後的身軀出奇靈活,神出鬼沒,龍爪握拳,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快到眼花繚亂。
Lancer一個反應稍慢半拍,便被一拳打飛,巨龍力量誇張,遠超所有人的想象,她只感覺自己迎面撞上疾馳的高鐵,打得四肢盡斷,打得口吐鮮血。
銀白少女從天空墜落,巨龍依舊不依不饒,趁着少女還沒起身,提起後腿,一腳踩了過去,宛如落地的隕石。
直至讓遊戲領域內都發生了驚天爆炸,地面都顫了三顫,被摧毀的道路煙霧瀰漫,塵土與石沙飛揚。
讓旁觀的衆人都不由膽寒,這下手也太沒輕沒重了吧。
幸虧自己沒參與這種亂七八糟的事件。
等到塵埃散去,幾人纔看見爆炸坑中的狀態,Lancer已經解除了變身,滿身都是血污,平躺在坑中,而牧九同樣化爲人形正單腳踩在嵐的胸口,低聲問着:“給我稍微冷靜一下。”
“咳咳……”
Lancer咳出兩口帶有破碎內臟的淤血,有氣無力,說道:“反正要殺要剮你隨便了。”
“哼哼,別說得我像個惡人一樣。我只想告訴你,我會調查清楚五年前火災事故的前因後果,以及爲什麼老院長會死,所以你不必再去奢求奈普的幫助了。”
牧九說着自己的肺腑之言。
讓人願意去相信卻是很難。
“多管閒事……”
嵐輕嘖一口,不過看到突然強勢起來的牧九,她也知道自己應該乖一點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先把腳拿開,再給我加個血,我感覺我快頂不住了。”
虛弱的聲音從牧九腳下響起。
牧九趕緊把嵐攙扶起來,身爲奶媽的Caster湊上前爲Lancer施加上了幾個治癒魔法。
Caster還在說着什麼:“你這下手也太重了吧。”
“我只是覺得自己必須表明態度了,我們必須要有一個主心骨,你說是吧,Saber。”
話都沒說完。
牧九突然察覺到了一點不太對勁的地方。
她見到遊戲領域突然發生了破碎。
空間被撕裂。
不穩定的深紅色立方體從其中蔓延而出。
шшш ✿тt kдn ✿C O 牧九好像見過這個東西,這東西曾經在克麗絲託的記憶裡出現過。
名爲潘多拉魔盒,裡面承載了禁忌的知識,其中製造魔導戰艦聖王搖籃的技術也來源於此。
問題是,爲什麼這東西會突然出現呢?
正當所有人都扭頭觀望的時候,深淵迅速擴散,一些深淵已經侵蝕到Saber的身體當中。
在遊戲領域徹底破碎的時候,四周傳來了Saber最滲人的慘叫聲中。
隨後,在現實世界出現了由漆黑能量所組成的通道,一個由魔劍與血肉組成的扭曲利爪搭在通道邊緣,那是改變了自身模樣的烈焰魔劍萊瓦丁。
在深淵爆發中一道紅光閃過,那是赤紅色的水晶卡牌——紅桃Q惡魔。
淒厲尖銳的聲音從其中傳來。
“遵從深淵的意志吧。”
隱藏在Saber體內的深淵徹底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