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總算來了！”
張明濤幾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翠花嬸他們第一次來山城，讓她們逛了下，買了點東西，非常抱歉……”劉春來一臉歉意。
讓他們等着，確實有些過分。
楊翠花跟田麗兩人，確實逛了解放碑一帶，劉春來給她們一人十塊錢，兩人除了在西南第一大的紅旗糖果商店給孩子買了些大白兔奶糖以及水果糖，其他啥都沒買。
看得最多的則是服裝。
這也是劉春來讓她們逛的目的。
這兩個女人，劉春來是準備當管理層培養的，沒有眼界是不行的。
兩個農村來的婦女，看到一切都覺得新鮮，特別是當她們看到城裡年輕的男女穿着如同掃把一樣的喇叭褲時，更是眼珠子都掉下來。
回來就不斷向劉春來吐槽。
要是在她們公社那樣穿，非得被罵死不可。
“等下，九哥去買東西呢。”見張明濤準備開船，劉春來阻止了他。
回去是逆流而上，速度比來的時要慢不少，即使用最大馬力，本來就已經使用了幾十年，加上是貨船，速度也塊不到哪裡去。
最大速度也只能達到十多公里每小時。
很快，劉九娃就跟張二強兩人提着一大堆東西回來，罐頭、啤酒這些，都是在船上吃的晚飯，還有一些劉春來給老孃妹子以及劉福旺、八祖祖等人帶的東西。
錢，自然用的公款。
回去必須弄出章程，要不然，劉春來自己都無法以身作則。
沒有規矩，發展不了多久的。
當然，服裝的錢，劉春來沒動，他動的是傢俱廠。
傢俱廠，他不會全部交給隊裡或是大隊。
要不然，以他對整個大隊的瞭解，到時候估計他爹都會出來鬧騰，老孃更不用說了。
如果他劉春來啥都不要，其他人怎麼辦？
如果他劉春來拿得太多，其他人怎麼想？
這一切，都需要考慮到。
甚至，爲了留下張木匠這樣頭腦靈活的人，劉春來也會給他股份，甚至琢磨着，看看隊裡誰家姑娘合適，讓這孩子成爲他們隊的上門女婿……
張二強這會兒正在追着劉九娃聽當初山城袍哥的事兒，根本不知道劉春來已經把他未來給安排了。
而張昌貴，則是考慮着他的未來。
替父親報劉八爺十塊大洋的恩情是必須要做的，可未來呢？
如果他不努力，或許他兒子媳婦兒都娶不到……
“咦，田麗，你不暈船了？”楊翠花有些好奇，田麗居然雙手抱着膝蓋坐在船頭的甲板上，吹着河風，不知道想着什麼。
田麗突然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感覺到心中翻騰。
“嘔~”
楊翠花大驚。
“想着事情的時候，就忘記了，你非得把她拉回來……”劉春來哭笑不得。
人太多，後面的駕駛艙根本住不下。
大家只能在原來裝豬的船艙裡面坐着。
哪怕有一陣沒有運豬，豬糞的味道，依然直往鼻腔裡面鑽。
除了劉春來，好像其他人根本就沒聞到。
還好，在船上，有着不小的河風，涼快，適應了也就舒服了。
從來沒有開足馬力逆行的運豬船，不知道是船長張明濤想要試試逆行能多快回到望山公社，還是因爲憋了這麼多年，終於有機會，直接就以最大馬力前行。
白天的時候，都是由已經跟着學了兩年開船的土地羅小君來操作，天黑之後，一行人在船上熬了一鍋稀飯，就着劉九娃買的滷豬頭肉跟午餐肉以及花生米，各自喝了瓶啤酒，應付了一頓。
田麗暈船，依然只能喝點稀飯。
天黑之後，船長張明濤親自駕駛，居然，到第二天凌晨四點多的時候，就到了望山公社的碼頭。
“張師傅，麻煩你幫忙把這些禮物送到，還有這次的運費，過兩天又得麻煩你……”劉春來把給陳孝龍幾人買的禮物各自交代。
哪怕只是最普通的食品站職工，也有禮物。
甚至跟船餵豬的廖志剛，都有一瓶江津老白乾。
食品站人不多，花不了多少錢。
劉春來深知人性，越是地位低的人，造成的後果越嚴重。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目前，沒有食品站的這條運豬船，他們的產品根本就沒法到山城。
縣城在下游，也有船運公司，卻沒有開通到山城的運輸，而是往上逆行，直接到廣元或果城，從那邊通過火車把各種物資運輸出去。
要不就是直接到省會城市——蓉城。
“你這太客氣了！”看着這一堆東西，張明濤心中感慨劉春來會做人，不是客套，是真心覺得對方沒有必要浪費。
他這跑一趟，有錢拿呢。
“本來這是你們休息時間，麻煩你們，實在不好意思，而且後面可能會更忙。”劉春來很真誠。
要是張明濤不願意，他們的服裝根本到不了。
“放心，以後只要我們這邊沒任務，隨時都可以。運豬的任務，也不是一定得按時，有問題，晚點也沒啥……”張明濤拍着胸脯保證。
他這樣說，劉春來就放心了。
他也不怕張明濤吞了送給其他人的東西。
告辭之後，劉春來就帶着劉九娃幾人離去，東方尚未露出魚肚白。
“師傅，咱們這……”羅小君有些激動。
這麼多年，還沒人給他送過東西呢。
哪怕以前有人坐他們的順路船，最多也就給他發支菸。
“收着吧。以後他們有事情，跑快點就好。”樑友誠見張明濤沒說話，直接開口了。
他們三人，每人都是一瓶酒一包紅塔山，加起來不到兩塊，但是卻給他們感覺不同。
幾人把東西提到了食品站。
今天不當場，食品站也沒啥事兒，即使收豬，也是約定好時間，頭天弄到食品站的豬圈，第二天一大早就上船了，下午就到山城。
“這是什麼意思？”陳孝龍來食品站，看到辦公室兩瓶酒，一條煙，有些詫異。
“站長，這是春來給您買的，早上我們三點多就到了，他們隊裡事情多，趕着回去……”張明濤把情況說了，隨後掏出120塊錢，“這是這趟的運費，他也給結了。”
“我沒看錯這娃，不錯！”陳孝龍直點頭，心中琢磨着，是不是讓老婆重新考慮一下把劉春來給家裡老三招上門女婿。
投資，要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