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實不相瞞，前陣子我已經找到暴風影音公司，表示願意出售這款播放器。”
“我開價是300萬，不過對方沒同意，他們說這玩意沒什麼技術含量，隨便就能夠研發出來。”
“說真的，如果不是果殼出現，我只能咬緊牙關，借債帶着兄弟們繼續奮鬥下去了，至於什麼樣的結果，那就交給老天爺吧。”
·······
王興向陳漢昇倒着創業路上的苦水，陳漢昇心有慼慼，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白手起家哪有那麼容易的，大多數人都要經歷很多次失敗才能成功，在這個過程中，創業者們其實都萌生過放棄的念頭。
就比如以前的陳漢昇，當初只要他願意回老家，老陳和樑太后立刻就能安排一份穩定而體面的工作，也許不會那麼有錢，可是一家人在港城這個小地方可以活得非常滋潤。
可陳漢昇堅持下來了，王興本來也可以堅持下來的，再嘔心瀝血一年時間，最後推出快播這個品牌，在國內互聯網的發展史上留下自己足跡。
不過事實上，王興其實早想放棄的，只是沒人接盤而已，所以他的成功屬於“被動成功”，就是做着做着，突然發現盈利和賺錢了。
在目前這個狀況下，王興遇到了財大氣粗的陳漢昇，一邊是高收入、好環境、新興的電子產品製造商果殼電子，一邊是15平米的民房，每天泡麪都不敢吃飽，同時還欠着一屁股外債。
兩邊對比之下，王興不放一槍一炮直接投降了，畢竟他又不知道快播以後的影響力。
當然了，“300萬”也是說給陳漢昇聽的，只要果殼願意拿出這個數字，那麼播放器立刻就姓“陳”了。
這是陳漢昇做生意以來，難得順暢的一筆買賣，以前就算火箭101時期，他還要絞盡腦汁和大混混鍾建成砍價，沒想到王興卻直接願意賣給自己，陳漢昇原來只是打算入股合作或者代理營銷的。
“難道這就是獻祭了愛情，獲得了事業buff嗎？”
陳漢昇默默的胡思亂想。
王興看到陳漢昇沒有吭聲，以爲300萬的價格有點高，他等了一會，還是沒有耐住性子，推了推眼鏡說道：“陳總要是覺得不合適，價格還是可以再談的······”
陳漢昇轉過頭，平靜的瞟了一眼王興，心想這個定力就別做生意了吧，不如就在陳媽媽的羽翼下，讓正道的光照耀你們前行。
“300萬的話······嗯······”
陳漢昇故意頓了頓，其實300萬對果殼電子不算什麼，不要說核心的手機業務，就算是果殼社區，如果它想接廣告，收入也不止300萬了。
陳漢昇忸怩了一會，直到王興和其他三個人也跟着緊張起來，他才慢吞吞的說道：“我們擠一擠還是可以拿出300萬的，就是收購以後，剩下的研發進度怎麼辦，果殼的工程師未必能立刻接手的。”
孔靜和聶小雨對視一下，她們跟着陳漢昇時間最久，很快就明白陳漢昇的用心，大老闆這是準備“連人帶貨”一起納入囊中了。
“這一點不用擔心。”
果然，急於脫手的王興馬上說道：“我們一定會把項目順順利利完成，保證交出一份完善的軟件。”
“那就沒問題了。”
陳漢昇彈飛菸頭：“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回建鄴吧，王師兄可能也有幾年沒回江陵大學城了吧，正好可以看一看母校。”
“啊······這？”
王興眨眨眼睛：“現在就去建鄴嗎？”
“不然呢？”
陳漢昇聳聳肩膀：“你們還想等到什麼時候？”
“······還有20幾天就過年了，要不等明年我們再去建鄴？”
王興覺得只見一面就跟着人家“回去”，似乎有些不妥當，於是用“春節”這個理由阻擋一下。
“王師兄，你創業至今欠了多少錢？”
陳漢昇也不糾纏，只是換了個話題突然問道。
“60多萬。”
王興沒有撒謊，反正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你欠了這麼多錢，還好意思回家過年嗎？”
陳漢昇直接說道：“看到白髮蒼蒼的父母，你能拿得出孝敬的紅包嗎；看到眼含期待的老婆，你能給她買一件GUCCI大衣嗎；看到可愛的晚輩，你能拿得出紅包嗎？”
“我······”
面對這樣真實又扎心的詢問，王興吶吶的不知道怎麼反駁。
“哼。”
陳漢昇頗爲得意，高中語文老師果然沒騙我，連續排比句果然能增加氣勢。
“劉工。”
陳漢昇又看向劉文舉：“你都說要搞錢了，還在乎春節這種虛頭巴腦的日子嗎，果殼電子春節是三倍加班費，總之這錢我就擺在桌面上，就看劉工要不要了。”
“還有吳工和張工。”
陳漢昇苦口婆心的說道：“賺點錢難道不香嗎，你們還是泡麪沒吃夠，正經人誰過年啊······”
“好，我要這個加班費了！”
劉文舉是第一個答應的，能有這樣的決心，看來他還沒走出前一段的情傷。
所以啊，一定程度的情傷，對人生未必就是壞事。
王興嘆一口氣，他是第二個舉手的，張可東和吳明也都陸續答應了，四個人轉身去收拾電腦，黃立謙知道這些就是新同事了，他也過去幫忙。
陳漢昇看到任務完成，走到外面抽菸，順便思考“獻祭愛情”和“事業buff”有沒有因果聯繫。
“陳部長。”
小秘書也蹦蹦跳跳的出來：“你真的不過春節嗎？”
“過啊。”
陳漢昇坦然的說道：“今年我父母都要來建鄴，還打算陪他們到處轉轉呢。”
“那你還說正經人誰過年？”
小秘書問道。
“怕什麼，我又不是正經人。”
陳漢昇吐出一個漂亮的菸圈，笑嘻嘻的說道。
聶小雨翻翻白眼，果然還是陳部長的一貫套路——只要我願意自黑，那樣誰都黑不動我了。
半個小時後，王興幾個人出來了，他們手上沒有拿着太多的東西，電腦並不值錢，電腦裡的資料才值錢，所以只要把硬盤拆走就好了。
“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王興鎖上門以後，帶着一點留念的說道。
“這裡有什麼好，連個MM都沒有，全部是GG，我一天都呆不下去。”
陳漢昇叉着腰，大大咧咧的說道：“在果殼電子的辦公樓裡，幾個前臺漂亮甜美，年紀小還是單身；三樓是財務部的女士，嚴謹認真又仔細；五樓是行政部的小姐姐，活潑機敏又體貼，不過流水線的女工不能覬覦，她們基本都結婚了······”
聽到陳漢昇這樣概括，隸屬女管理層的孔靜和聶小雨都暗自啐了一口，不過這樣也沖淡了一些尷尬氣氛，讓劉文舉這些年輕的IT理工男產生了一絲動力。
爲了避免夜長夢多，陳漢昇都沒有在深城吃飯，火速前往寶安機場買票，直到飛機起飛以後，他才終於確定，這個播放器終於屬於自己了。
還有王興和他的苦逼團隊，一旦籤合同，他們想走都不可能了。
“我打算拋棄和三星的約定，但是又不樂意別人違背自己，誰違反我就要去告誰。”
陳漢昇忖度着：“難道，果殼要成爲‘江陵必勝客’了嗎？”
······
（說個事實哈，王興的確曾想300萬出售快播，11點左右還一章，求個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