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更衣室，“污物收集籃”裡橫七豎八的躺着十幾套手術衣，上面多多少少都沾了點紫色。
還有幾套上面大片大片的都是紫色。
不知道的說不定還會以爲是兇案銷贓現場。
滿頭滿臉是血的主刀醫生已經脫了個精光，舔着臉想要跟張天陽套近乎。
畢竟是拯救了他職業生涯的恩人，他特別想化爲張天陽的舔狗。
這種情況都能成功救場的大佬，這腿難道抱着不香嗎！
但張天陽一臉嫌棄的婉拒了。
並直接用巧勁把人推進了洗澡間。
“哥們，洗完澡穿好衣服再說話，要不然總覺得gaygay的。”
“嘿嘿，好嘞！”
主刀醫生乖乖聽話，但又生怕張天陽跑了。
“我很快！恩人你等我一下哇！”
張天陽默默翻了個白眼，開始往自己身上套新的手術衣。
21室還有個病人躺在手術檯上等着呢，等你個鬼哦！
不過，臨走前他還不忘確認一句。
“你那個病人，術前四項結果都正常嗎？”
“恩人，放心！乙肝梅毒艾滋結果都是正常的！”
主刀醫生嘩啦啦的衝着水，閉着眼睛怒吼。
其實今天職業暴露的最厲害的是主刀醫生。
但張天陽的身上多多少少沾了點血，問問病人的傳染指標結果心裡會安心一點。
嚼了塊包裡帶着的巧克力，張天陽很快換好了新的手術衣，再次跟大主任一起去往手術室。
踏進手術室的瞬間，就吸引到了好幾雙目光的注意。
手術檯上，孫羽正在發呆，看到兩人進來，登時就站了起來。
“回來了？”
她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並且絕口不問隔壁到底如何了。
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隔壁從尖叫到吵鬧再到人羣驅散，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她嚴格遵守着張天陽和大主任臨走之前的囑咐，關注着自家病人的生命體徵。
但這並不妨礙她伸着脖子去看那路過21室門口的人羣臉上的擔憂，以及努力的去聽她們帶着焦躁的討論。
結果，怕是不太好啊......
不過也在情理當中。
張天陽厲害歸厲害，但是之前辣麼多醫生都救不了的人，他難道還能救回來不成？
泌尿外科的大主任火急火燎的把他叫出去，其實不也從另一種程度上代表了，隔壁的事情，大主任也解決不了嗎？
心裡擔憂着張天陽會不會因爲這樣的打擊感覺不爽，孫羽決定不要觸這個黴頭。
她悄悄扭頭，衝身後的器械護士小姐姐使了個眼神。
於是早就“心照不宣”的兩人都沒有主動提起隔壁的事情。
“嗯，回來了。”
張天陽和大主任重新洗了手，穿了手術衣。
雖然有些詫異爲啥孫羽和器械護士對隔壁的事情一點也不好奇，但習慣性“深藏功與名”的他自然是不會主動炫耀這種事情的。
大主任倒是沒想那麼多，左右看看潘麻醉還沒到，索性笑呵呵的跟張天陽聊起了腔鏡的手術流程。
“小張，你以前是不是自己上手過腔鏡？我看你鏡子用的還挺順的。”
大主任說的是張天陽之前單手抄起腔鏡就往病人肚子裡面懟的事情。
當時他只看到了屏幕上的一片血紅，並不知道張天陽爲什麼要堅持用腔鏡懟那麼一次。
不過現在他就反應過來了。
張天陽把鏡子懟進去，不僅通過血流方向反向定位了出血的動脈藏身所在，估計還順便看了一眼周圍其他地方的構造。
要不然退了腔鏡之後，開腹分離的時候，也不會那麼遊刃有餘。
這樣一想，他臉上的笑容更盛。
“還有啊，小張你之前是在哪家醫院待過？一共上過多少臺開腹啊？手法很熟練啊！”
“啊這......”
張天陽無辜的眨巴眨巴眼。
他有心想回答“以前沒真正上手過腔鏡”，“我只在東方醫院實習過”。
但考慮到就算他說了實話，大主任也不信，只能傻笑着應付了過去。
這年頭連真話也不敢說了。
實在是太難了！
委屈！
大主任一直在觀察張天陽，敏銳的把他的情感變化收入眼底，心中瞭然。
這個小張，怕是個“關係戶”啊！
他家裡該不會真的開了家醫院吧？
然後家學傳承，早早的就去醫院裡廝混，有經驗的祖輩手把手教學......
唔，這樣一來，確實可以造就一個“醫學天才”，但是有點不太合規矩。
怪不得小張不願意說呢，估計是怕被查水錶哦！
大主任在心裡給張天陽腦補了一番來龍去脈，瞬間就把自己給說服了，不再糾結張天陽的“隱瞞”。
但他仍然由衷的感嘆着。
“小張真的很有天賦啊！”
就算張天陽真的從小就被帶去自家醫院開小竈，但他的年紀畢竟放在這裡。
醫學專業需要的基礎知識儲備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速成的，家裡再有關係，也得老老實實的一點點的啃。
還有各種外科內科的知識和技巧，沒有時間和經驗的打磨，根本達不到張天陽現在的水平。
小張他，一定很努力吧？
明明可以靠着家庭背景吃香喝辣，但依舊要磨鍊自己的本領。
小張真的是一個很棒的好苗子呢！
就是不知道小張家裡是個什麼樣的安排，以後會讓他待在東方醫院，還是在東方醫院輪一圈之後回自家醫院坐鎮。
有沒有可能，至少在張天陽待在東方醫院的時候，爭取一下呢？
大主任看着張天陽眯眯眼，越看越是喜歡。
張天陽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渾身一震。
感覺被盯上了是怎麼肥四！
這種時候要怎麼樣轉移話題！
急，在線等！
情急之下，張天陽突然想到了什麼，亂轉的眼神突然一窒。
他頓了頓，認真的看向泌尿外科大主任。
“我想問，您那時候爲什麼不走？”
正琢磨着怎麼把張天陽拐進自家口袋的大主任猛地對上張天陽的眼神，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意識到了張天陽在問什麼。
是剛剛在隔壁，病人“噗噗”的飆血，所有人都已經絕望的時候。
張天陽毅然決然的衝了上去，並且爲了不牽連到他，讓他先走。
爲什麼呢？
大主任突然笑了起來。
“也沒有爲什麼啊，就像你說的，試試嘛，萬一呢？”
張天陽看着大主任，沉默了。
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呢？
這一試，賭上的東西可一點也不少。
一不小心就變成試試就逝世了。
但大主任依然這樣做了。
定定的看了大主任一會，張天陽輕輕的低頭。
“謝謝。”
謝謝你肯相信我。
謝謝你肯給我一個機會。
也謝謝，你給了病人一個機會。
“哈哈哈哈！”
大主任爽朗的笑了起來。
心中曾經涌動着，但後來漸漸沉寂下來的熱血，現在依舊在胸口盤旋。
“小張，我也要謝謝你呢！”
謝謝你，讓我有機會作出正確的選擇。
也謝謝你，讓我，又年輕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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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咕嚕嚕嚕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