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聰雲老闆在鴻雁城生活了十年。
剛來的時候，他懷着遠大的報復，準備在鴻雁城大展拳腳，打算以此來證明宗門的選擇沒有錯。
做生意嘛，從來就不是打打殺殺。
修爲再高有什麼用？
想要賺錢，還是要靠自己這種真正的生意人。
可惜，他很快就在鴻雁城碰了個頭破血流。
鴻雁城這種偏僻小城，屬於典型的“水淺王八多，廟小妖風大”類型，本地既有的勢力非但多的一批，各自之間的關係更是錯綜複雜，亂的很。
大部分的時候，那些勢力根本就不會給你長袖善舞、左右逢源的機會，上來就是一通王八亂拳，揍的他親媽都不認識了……
雲老闆在這方面沒少吃虧，甚至好幾次都萌生退意。
好在他還算擁有比較堅韌的品格，咬牙堅持了下來。
一晃就是十年。
十年來，由於自身修爲和活動資金上的限制，雲老闆一直都沒真正發展起來，只能憑着萬寶仙宗給的一些資源，混跡於上不得檯面的地下世界，成爲買賣非法物品的黑市商人。
各種各樣的法寶、符籙、藥材等等，只要是來路不正的，他都有所涉獵。
黑市商人是比較好聽的說法，換句話說，“垃圾佬”也很貼切。
好在萬寶仙宗沒有放棄他，給了一定的資金扶持，再加上他自身的能力，這才能得以從鴻雁城原本就存在的一衆“垃圾佬”中脫穎而出，跟遊俠會這種大客戶建立了良好穩定的合作關係。
勉強能應付萬寶仙宗對“開荒者”的績效考覈，不至於被宗門當做棄子。
但要在勢力錯綜複雜的鴻雁城更進一步，把生意做得更大，顯然力有未逮。
這使得雲老闆急於突破自己，近年來對“黑市商人”這個本職工作已經不那麼上心了，轉而往“情報掮客”這個方向去努力。
畢竟，越是勢力錯雜、爭鬥不斷的地方，情報的價值也就越高。
除此之外，雲老闆還憑藉着宗門龐大的“現金流”的支持，爲廣大新老顧客提供“洗黑錢”的服務。
銷贓、情報、洗錢。
憑此三條腿走路，非但給遊俠會這種大客戶提供了一站式服務，同時抗風險能力也大大增加。
通過一段時日的耕耘，雲聰雲老闆已經扎穩了腳跟，跟好幾家勢力都有穩定的合作關係。
這是真正讓雲老闆從一衆黑市商人脫穎而出的關鍵。
雲老闆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天才，相比起來，鴻雁城其他黑市商人都是垃圾。
呵呵。
只買賣一些來路不正的東西，價格實在透明，利潤很薄，競爭壓力又極大。
何時才能發大財？
前些日子，血刀門有個弟子失蹤，疑似被人黑吃黑，血刀門發佈追殺令，懸賞尋找殺人兇手。
通過今日的觀察，雲老闆已認定，陳公子——也就是被城主府通緝的陳有貓，就是殺害血刀門弟子的真兇。
他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兩頭通吃的機會。
至於陳公子的死活？
管球他！
你以爲老夫只是個單純的黑市商人？
哼，天真！
雲老闆狠狠抽了一大口煙，低聲自語：“弄壞了老子的法器，遲早叫你付出代價……”
那杆粗又長的大煙槍被搞壞了以後，他很快就又換上了一杆正常尺寸的玉質煙槍。
當然，這只是普通的下品法器。
只能說聊勝於無了。
……
不多時，幾個身穿暗紅色衣衫、面容兇惡的大漢踹開院門，大喇喇走了進來。
爲首那人是個身材高大的黑臉漢子，陰狠地目光盯着雲老闆，“人呢？”
雲老闆攤開手，“走了，你們晚來了十分鐘。”
此言一出，幾個大漢都炸了。
走了？
說的輕巧，那你喊大爺們過來消遣嗎？
爲首的黑臉漢子臉色更黑，冷冷道：“姓雲的，跟我說話之前，你最好先想一想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雲老闆不爲所動，依舊坐在他那椅子上，噴了口煙，悠然道：“丁堂主，咱們只是合作伙伴的關係，我可不是你血刀門的下屬！你別忘了，我可是萬寶仙宗的弟子！”
“萬寶仙宗？”黑臉漢子嗤笑一聲，語句森然，“我告訴你，既然來到鴻雁城，是龍得盤着，是虎也得臥着，什麼遊俠會、什麼萬寶仙宗，都踏馬是個屁！”
“……”
雲老闆有心反駁，卻又知道對方說的不假，竟無言以對。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鴻雁城這一畝三分地，城主府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勢力，血刀門雖然弱不少，也絕對能排在前五之內。
相比起來，遊俠會、萬寶仙宗這樣的外來勢力，只能靠邊站。
遊俠會還好一些，至少在鴻雁城把分會開起來了，其分會長更是跟城內各個大佬平起平坐的天仙境高手，可能並不如何懼怕這些當地勢力。
但萬寶仙宗……
雲老闆不禁暗罵，宗門只派他一個仙人鏡的弟子來開荒，要資源沒資源，要人力沒人力，拿什麼跟人家叫板？
雖然雲老闆打心眼裡看不上鴻雁城甚至滄月郡的這些勢力，但限於自身實力太弱，大多數時候，都只能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地當弟弟。
忍氣吞聲，不敢稍有放肆。
好在他近幾年發展了一批穩定客戶，在鴻雁城不說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至少也混了個臉熟。
黑臉惡漢倒也不至於真就一刀砍了他。
“我也不讓你吃虧，”黑臉惡漢哼了一聲，拋出十枚亮晶晶的靈石，在桌子上滴溜溜打轉，“十枚中品靈石，買那個人的資料！”
顯然，此人知道雲老闆是什麼樣的德行。
你這廝不就是想要靈石？
老子直接給你拿出來。
然而，雲老闆連看都沒看桌子上打着轉的靈石，皺眉道：“十枚中品靈石，就想要這個人的資料，未免有些少了吧？至少十五枚，上品。”
惡漢一瞪眼，厲聲喝道：“雲聰，你在敲詐我？”
“不敢，不敢！”雲老闆搓着手道：“那個……我只是個生意人，從來都不做敲詐勒索這種事，這一點和你們血刀門不同。我既然敢開口要，自然是因爲我的情報值這麼多啊……”
黑臉惡漢不等他說完，便冷冷道：“看來你對我血刀門還算了解。”
雲掌櫃矜持地笑了笑，“略懂……”
還沒說完，他便看到對方緩緩拔出了腰間的刀。
“嗯？！”雲老闆有些懵了，連菸斗裡的菸葉燒完了也恍若未覺，“你……”
刷！
銀光一閃而過。
刀已入鞘。
雲老闆眨了眨眼。
吧嗒！
大半截煙桿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雲老闆捏着那僅剩的菸嘴部分。
拿煙的手，微微顫抖。
果然……
血刀門的人還是如此不講道理……
就算之前表現出要講道理的模樣，那也絕對是裝的……
“就十枚中品靈石，你說不說？！”黑臉惡漢走近了兩步，居高臨下，兇巴巴問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