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到了這一刻，趙德柱才忽然反應過來。
上一世歐洲那些煞筆說什麼5G基站傳播疾病啥的，匪夷所思的謠言都能傳得有鼻子有眼。
看來不光是智商稅的問題，的確是真的有怨氣。
就像上一世的HK人對大陸充滿怨氣一樣。
你們窮的時候，我們逢災必捐，逢難必幫，怎麼有錢了就變得指手畫腳了？
還是心態沒有擺正。
在這個不斷變化的世界，要不斷調整心態。
但風光成功了一世的老李，沉吟着說會綜合考量。
趙德柱就只能收聲了。
難道要他告訴老李，很快中國就會猛追花旗，甩開歐洲？
跪太久的人，站不起來了。
而且這年頭，全中國恐怕都不相信自己會發展得這麼快。
說再多都像是在自賣自誇。
更何況趙德柱還不敢泄露自己又紅又專的心思。
看父親有些疲憊的掛上電話，娜娜有點心疼，終於意識到自己快一米七的個兒，不適合在勞斯萊斯車廂裡轉移，伸手推了妹妹示意。
哈妹跟深水炸彈似的，還加了個助跑，啪嘰跳父親懷裡！
腰腹部被重擊的趙德柱瞬間靈魂出竅！
眼珠子都差點被彈出來！
可看見雄赳赳得像是在騎黑娃的女兒，他還得賠笑：“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陪你玩……”
哈妹敏捷的爬上父親胸口摟住脖子，趙德柱已經把煩人的商務考量丟到了九霄雲外。
龍芷羽笑眯眯的撐着臉頰欣賞，難免還是會想要是我親生一個，那就完美了。
好吧，回酒店上上對抗，萬一換了地方有效果呢。
還美其名曰是幫丈夫轉換下注意力，有些人有些事不要太計較，勉強不來的。
趙德柱當然聽老婆的話。
只是第二天腰痠背痛的接近中午才起牀，娜娜翻着白眼給他端上早餐。
一直蹲電視前面的沈佳凝，躡手躡腳的悄悄從連續劇給換到新聞臺。
卻忽然聽見插播一則剛剛發生的最新財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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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旗下的商超系統，以440億港幣的價格轉賣兩成五的股份給新坡加淡加錫集團。
淡加錫就是新坡加的國家投資集團！
趙德柱立刻有點瞠目結舌。
薑還是老的辣。
老李在黃徵說的解決方案之外，又找出來第三條，那就是低價在東南亞地區找個股東。
既緩解了自己需要的資金壓力，還不會讓本地輿論覺得難受。
畢竟新坡加這種華人國家，又同在東南亞地區，不會讓HK民衆覺得有洋人那樣的心理上難受。
新聞里老李還親自現身，在面對無數鏡頭和麥克風。
非常誠懇的解釋：“我是按照商人的規則低買高賣，而不是撤資，我在HK跟大陸內地還有更多的資產，一定不會遷撤，更永遠不會離開HK……”
趙德柱早餐都忘了吃，呆呆的看着電視上的李半城。
新聞都過去了，纔想起來找女兒問：“四百多少億港幣來着？賣了多少股份？算下來……”
娜娜已經嫺熟的把數據放在旁邊：“把四分之一的股權賣給了新坡加，總價值就是1760億港幣。”
賤賣啊。
如果按照昨晚黃徵這大半年來一直呆在HK，
全面打理跟商超、電商有關的生意瞭解到的信息，老李他們之前是給整個商超系統估價三千億的！
之前光是HK本地和內地部分商超估價就七百億港幣。
現在所有整個包含老李最看重的歐洲幾千家店，才1760億！
起碼這賣出去的四分之一就被低估了三百億港幣！
有點TVB神劇《大時代》內味兒了。
殺伐果斷的一夜，真真是分秒上下多少億。
趙德柱可能是一滴都沒有了，腦子轉得比較慢，還沒意識到這意味着什麼。
只咂舌老李真夠狠。
下午跟宋玄健打高爾夫球的時候，老宋都比他知道得更加詳細：“因爲整個HK都在瘋傳李先生要把資金搬遷到歐洲，所以他的股價在今天一早開盤就下跌了百分之六，必須要馬上止住頹勢！”
“而且他們緊接着宣佈會給李家股票的所有股東每股派贈7港幣作爲這次交易的慶祝，總價三百億港幣！”
臥槽，老李還是夠狠啊。
趙德柱歎服這種壯臂斷腕的做法，對吧，對老李整個巨大的商業帝國來說，確實是很強壯的一條胳膊，哪怕砍了手腕也要保住。
不然老李的口碑倒了的話，從他的物業、房價、租金再到地價估計全面都要蒸發掉多少錢，甚至會崩盤。
連自己都不聲不響的在旁邊等着抄底，無數餓狼還不等着撲上去？
到這種時候，是不是也說明老李成了抱金過市的小孩兒呢？
不過趙德柱臉上面不改色：“可他是最大的股東吧，不是自己給自己派錢麼，而且派利是又不是馬上兌現，這下他衝擊歐洲電訊市場的資金應該夠了，恭喜Sansun手機將會獲得更多市場機會啊。”
宋玄健也拱手：“四成股份是他的，還是送了近兩百億港幣出去啊，彼此彼此，也恭喜多普塔手機能獲得更多銷售。”
一老一少兩隻狐狸，都給對方道賀。
可實際上宋玄健對老李這番操作評價也不高：“有點亂了陣腳，他可能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口碑會墜落得如此之快，之前太輕視民衆輿論的看法，現在又過於在乎股東市民的口碑，連走兩步昏招。”
趙德柱趕緊好學：“哪裡昏？”
宋玄健哼聲還是有霸氣：“慌慌張張的馬上掏錢補貼，還強調是用外國的錢在HK派，反駁近兩年的撤資說法，你認爲民衆會因此扭轉看法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早就說過HK的民衆已經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這種積怨會因爲七塊錢紅包消解嗎？你也第一反應其中四成都是他拿了，普通民衆又有幾人是他的股東呢？惠及民衆到了誰，好笑……”
趙德柱是苦笑。
從六年前遇見瑞查，五年前看到老李，兩三年前開始介入HK電商，他都在竭盡全力的想改變點進程。
自己家的東西，怎麼都捨不得受到傷害。
這裡連綿好久的混亂，有很多原因。
趙德柱大道理不懂，只求讓HK市民能瞭解時代改變，瞭解內地的進步，更想拉住老李這些人共同改變。
可他連蘋果的氣運都搶奪下來，更是把智能手機硬生生拉前了一截歷史進程。
也未能撼動老李對HK的影響傷害，甚至還把這種鬧騰提前了。
過來高爾夫球會的路上，陳燕玲已經把最新的關注信息統計出來，TiTa上面提到老李家族的信息數量，已經遠超之前張氏家族倒臺前的話題熱度了。
本來也是，按照人類喜歡湊熱鬧的天性，整個HK甚至華人圈子，都知道李半城，而不知道那張什麼吧。
多少年HK奮鬥精神的象徵，這會兒被拉下神壇，什麼口風都變了。
以前都是超人，都是慈善家。
現在各種謾罵攻擊，從風水壓墳到外遇，再到虛僞慈善，先看後下注的做法，都被全面鞭撻。
果然宋玄健這才說出最關鍵的：“但他這麼慌亂，你覺得會不會是認爲移動互聯網社交媒體，把他當成了新的目標呢？”
趙德柱正在心不在焉的推杆呢，聞言手都抖了下打偏好多：“臥槽，你不會輸我兩杆，就故意在這個時候打岔吧？”
宋玄健哈哈哈大笑：“怎麼，你確實對他上心了？”
趙德柱翻白眼：“他又沒漂亮女兒……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玄健差點連高血壓都笑出來了！
艱難止住笑聲：“誰叫你上次要公開展示這種威力給大家看呢，這就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放出來，不光用戶會食髓知味的如法炮製，其他人也會下意識的想到是不是你在故技重施……”
趙德柱無奈望天：“臥槽，昨天晚上我得到消息以後，還很誠懇的跟他談過，要不就放棄歐洲電信產業收購……”
宋玄健不動聲色的抖包袱：“嗯， 昨天晚上我們對歐洲電信產業做了個小小的試探性報價。”
趙德柱猛轉頭，差點跳起來，原來是你！
你是真的狗！！
商場如戰場，這話真不是白說的！
李半城最值得回味的歐洲巔峰之戰，就是明明只是手拿第三大的牌，卻故意撩動第一第二大電信公司相互搶奪第三名，畢竟誰收購了第三就成了絕對的第一。
幾百億收購來的產業，一千四百多億港幣賣給第二名都不是最精彩的。
因爲收購失敗的第一名，氣瘋了以全球第一高價直接收了第二名！
而李半城那一千四百多億收購價裡，有部分是第二名的股票！
又賺了幾百億！
手持一千八百億港幣回到金融風暴以後的HK，還不見誰秒誰？
老李纔是食髓知味的想再來一次吧。
現在老宋簡直就是個阻擊手。
從李半城到處賣資產湊籌碼，就知道那邊收購歐洲電信的事兒，這些他倆天打球也沒隱瞞過對這件事的討論。
畢竟李半城收購了電信產業，獲利最大的除了電信設備的某爲，估計就是產能充沛要狂衝全世界的Sansun。
現在眼見着老李好像被本地輿論綁架，似乎可能收購會受到影響。
宋玄健就嫺熟的安排架秧子！
聽聞出現競爭買家，李半城還不加快節奏？！
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