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新一邊往衣架那走,一邊無意識的打開那張紙,菲兒的名字立刻映入他的眼簾。看着紙上的內容,孫建新身上直冒冷汗。他不知道宛如從哪裡弄來了這些,但是肯定一點是,宛如在調查菲兒,聰明的他知道,宛如不會無緣無故的查菲兒,一定是因爲他,才查到了菲兒。孫建新心慌的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心裡猜想宛如到底要幹什麼?爲什麼要查他?有什麼目的?宛如還知道些什麼。胡娜的話又想在他耳邊:“一定要封住你老婆的嘴,要讓你老婆站在你這邊。”
自從娶了宛如,孫建新在事業上是一舤風順,他再也不用低着頭見人,生活上更是上了一個臺階,這一切都是宛如帶給他的,他心裡清楚的很,就連他大姐下崗在家一直沒有工作,也是宛如媽媽給找了個穩定的工作。孫建新清楚,他不能失去宛如,至少現在不能,所以當宛如提出要與他離婚時,他做出那麼偏激的行爲。這段時間,他和宛如的生活基本上算是平靜的,雖然他總是覺得生活在宛如和她家庭的陰影裡,有時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但是他又不能失去這片避蔭的陰影,他已經習慣依賴這片陰影生活了。
那一夜,孫建新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眼前總能閃現出宛如和她父母用憤恨的眼光在瞪着他,他實在是不知道接下來他應該怎麼做了,他的耳邊不斷的重複着胡娜的那句話:“控制住她,控制住她,控制住她。”可他又實在沒有信心。對於宛如,孫建新有一種比較複雜的情素,他喜歡宛如那甜甜的笑容,每次看見宛如對他甜甜的笑,他心裡都有一種暖暖的感覺,每天晚上,當他摸着宛如那如雪的肌膚,摟着宛如柔軟的軀體,他心裡就感覺很踏實。可是,在宛如身上他總是有種缺憾,每次站在宛如身邊,他總有種壓抑感,這種壓抑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以前,他可以找菲兒發泄這種壓抑,後來,又有了胡娜,他在胡娜身上徹底緩解了這種壓抑,使他對胡娜產生了強烈的依賴感。然而,他從北京回來以後,他覺得在宛如家更壓抑,在宛如面前更沒有底氣。他也想改變這種生活,他覺得他完全可以挺直了脊背站在林家,可一看見林家父母那威嚴的目光,一看見宛如那高傲的姿態,他又情不自禁的矮下身子,垂下頭。
其實,在他的心裡,發瘋一樣的想從林家搬出來,他認爲,離開林家父母的陰影,他是可以找回屬於他的自尊和尊嚴的,可他總是找不到搬出來的理由,就那麼一天天拖着,將他可憐的自尊消耗得所剩無幾。不得已,他只好又把精力放到了菲兒那,暫停了甩掉菲兒的計劃。他給胡娜打過電話,說過心中的苦楚,胡娜在電話裡安慰他,鼓勵他,並再次嚴厲的警告他,菲兒斷斷不能再留在身邊,時間越長,不利因素就會越多。而且,他發現,菲兒最近和許多男人有染,胡娜逼着他立即動手,並着手爲他準備了實施計劃的材料。他聽從了胡娜的安排,已經對菲
兒下手了,再有幾天,他就可以徹底擺脫菲兒了,再有幾天就可以了,沒想到,偏偏這時候讓宛如發現了。孫建新心煩意亂的胡思亂想着,一宿也沒想出來個應對辦法。
第二天早上,宛如醒來時,頭還在疼,她按了按昏昏沉沉的頭,起身進了浴室。孫建新還象以往一樣,做了早點,見宛如出來,爲她盛了碗粥放到她面前。
“我頭好疼,昨天喝的一定是假酒。”宛如無精打采的說。
孫建新自己盛了粥,也坐到餐桌前,一邊喝粥一邊說:“誰讓你喝那麼多了。”
“高興嘛,大家都好久沒見了,再說又是爲我設的歡迎宴,我怎麼能不喝。”宛如說。
“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的那個男的是誰?”孫建新象是隨意似的問。
“給我打電話?誰呀?不知道呀。”宛如根本不記得昨天晚上回來後的事了,哪裡還想得起誰給她打過電話。
孫建新撩了下眼皮,看了她一眼,冷聲說:“以後別讓男的給你打電話。”說完又低下頭吃飯了。
宛如瞪着他:“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孫建新沒擡頭的說。
“你真無聊。”宛如說。
“我不喜歡男的給我老婆打電話怎麼是無聊了?”孫建新也瞪大了眼睛盯着她說。
“單位裡的同事,打個電話怎麼了?”
“我說我不喜歡,你聽不明白嗎?”孫建新的聲音變得冷冽起來。
宛如心裡不平,轉念一想,大早上的,再吵遲到了,剛到新部門,別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她擦了擦嘴,不再理他,站起來說:“這回我上班遠了,以後得早走了,你快點,送我。”
“今天我夜班,一會想再睡會,你自己開車去吧。”孫建新冷然拒絕。宛如用恨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那算了,我頭暈,不敢開,我打車去吧。”她將碗裡的粥一口氣倒進嘴裡,去衣架拿了衣服和揹包。穿鞋的時候,宛如問:“你今天要出去嗎?”
“不一定,有事?”
“沒事,隨便問問。”宛如出了大門,又按了按還隱隱作痛的頭。走到街口,她拉開小皮包拿錢夾,突然發現鑰匙沒在包裡,忙轉身往回跑。突然又象想起了什麼,忙在包裡翻起來,看見那兩張寫着菲兒資料的紙還躺在包裡,這才放下心來。她上了樓,按響了門鈴,孫建新開了門問:“怎麼了?”
“鑰匙沒帶。”宛如說,閃身進了屋,她想不起來昨天把鑰匙放哪了,便問:“看見我鑰匙了嗎?”
“沒注意。”
宛如從客廳找到臥室,最後在牀頭找到了鑰匙,她無意間掃了一眼梳妝檯下那個上鎖的抽屜,想了一下,拿出鑰匙打開,把裡面那幾包相片拿了出來,還是拿到單位安心些,放在家裡讓孫建新看見總是不好。她比
量了一下,小揹包裝不下,她用手拿着,想到雜物間找個大點的袋子。一轉身,看見孫建新正站在她身後,冷眼看着她。
宛如嚇了一跳,心虛的說:“你幹嘛,站人家身後也不出個聲。”
“那個是什麼?”孫建新的眼皮一個勁的跳,他看見宛如把那堆東西從鎖着的抽屜裡拿出來,心裡就有種不詳的感覺。
“沒什麼,單位的。”宛如下意識的把手往後背了一下,故作沒事似的說,想從他身邊繞過去。
孫建新大手一伸,一把將宛如的胳膊拽住。
宛如往後一掙,大聲說:“孫建新,你今天發什麼瘋?”
孫建新把手一伸,厲聲說:“給我看看。”
“憑什麼。”宛如往後躲着,這更激起了孫建新心中的疑惑。他反手一扭,將宛如的一隻手扭到背後,另一隻手伸向宛如躲在身後的那隻手。
宛如吃痛的叫了起來:“哎呀,孫建新,你幹嘛?”
孫建新握住宛如的手腕,一使勁,宛如的手立刻握不住了,手上的東西掉到了地上,孫建新順手一推,將宛如推倒在牀上,俯下身子撿起地上的那幾個口袋。
宛如忙站起來往孫建新身上撲來,想把那些照片搶回來,孫建新只是輕輕一推,又將宛如推倒,宛如落敗的坐在牀上瞪着孫建新,心裡不由得一陣緊張。
孫建新從口袋裡抽出那些照片,立即瞪圓了眼睛,他一張張的翻看着,那裡有他在醫院的,有在商場的,有在街上的,還有在家門口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跟在他身後拍的。孫建新不禁看得心驚肉跳,心裡的火也越來越大。他又把另外幾個口袋裡的照片大致看了一遍,然後猛的將那些照片向宛如扔來。宛如忙用胳膊擋住臉,身子向後躲了一下,只聽孫建新怒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宛如心裡雖然緊張,但她還是不甘示弱的說:“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你和那個菲兒是怎麼回事?”她見孫建新瞪着眼睛沒說話,更加得理不讓人的說:“孫建新,你說,我哪裡對不起你了,還是我家對不起你,你在外面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你說呀,你說呀。”
孫建新聽着宛如那一句句尖酸刻薄的話,終於惱羞成怒,他高高的舉起手,向宛如掄去,宛如毫不退縮的一仰脖,一臉的不屑和挑釁:“打,打呀,你最好把我打個鼻青臉腫,打呀。”
孫建新猛的把手停在半空中,沒有落下來,是的,他不敢打她,如果真把她打了,林家是不會放過他的,何況宛如又查到了他和菲兒的事。
宛如見孫建新愣在那,心裡估摸着他是不敢打她,顧不上那些照片了,宛如從牀上跳下來,向門口跑去,嘴裡還不依不饒的說:“我要遲到了,晚上你要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咱們沒完。”在孫建新還沒反應過來時,宛如已經衝出了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