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樂章
“粗巖！”一個獸人看到弟弟慘死，大吼一聲，轉身衝向周冷，要爲弟弟報仇。
後方一人抓住機會，突施魔化弩箭，直穿他的心臟。
三個獸人，在短時間先後陣亡。
“撤！”獸人首領狠狠地瞪了周冷一眼，讓人抓走屍體的皮袋，帶領剩下的獸人，隨便找了一個通道撤退。
趙樂大聲道：“多謝周冷同學仗義相助，你也有獲得塵魔果的資格。”
周冷看了一眼塵魔果，爬上樹幹，一蹬一躍，半空中伸手抓出，摘下樹枝垂下的一顆塵魔果，平穩落地。
沒有絲毫打滑。
周冷看了一眼趙樂等人，跑入下一條通道。
樓飛穹衆人愣在原地。
“你們看他腳下了嗎？”
“能看不到嗎？真如履平地，這可不是普通的冰面。”
“這人，好高明的步法，必然步法極境，甚至……極境之上。”
“不至於，應該是他有在冰面上訓練過，掌握了某種冰上戰法。”
“有可能。”
樓飛穹倍感欣慰，對衆人道：“這就是種善因得善果，如果沒有他，我們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一半的人要躺在這裡。”
衆人輕輕點頭。
通道內。
周冷一邊前行，一邊剝掉石皮。
塵魔果內裡雪白，顆粒分明。
一口咬下，好似梨子，脆甜中帶着淡淡的塵土味。
藥果入腹，化作熱流，在體內涌動，
就這樣，周冷根據獸人地圖不斷向前。
一路上遭遇各種險阻，陸續化險爲夷。
小傷不斷增多，大傷沒有。
還遇到幾次矮人隊伍，雙方合作戰鬥，配合極佳。
漆黑向下的通道中，周冷打開魔化腕錶照明，慢慢向前。
這條通道，與其他通道都不一樣。
入口非常隱秘，即便有地圖，周冷也折騰了好一陣，才找到。
這條通道內壁沒有任何熒光植物，一片昏暗。
別的通道或平或向上，只有這條通道陡峭向下。
走了足足半個小時，前方纔出現亮光。
周冷放慢腳步，關閉魔化腕錶燈光，慢慢走到通道口，向裡望去。
裡面是一座無燈自亮的宏偉大廳，穹頂高上百米，佔地足有兩三個足球場那麼大。
牆壁呈銀灰色的金屬色澤，表面紋路複雜，混雜科技、魔法和矮人建築等多重風格，甚至還有一些東方古代風格。
大廳地面是一環套一環的黃銅色金屬地面，符文密佈。
三個白色光柱立在大廳中，籠罩着三個矮人的身體。
三個矮人坐在光柱之中，雙手抱頭，似是大吼大叫，卻傳不出一點聲音。
突然，一個矮人的頭顱驟然炸裂。
在這一瞬間，光柱消散，鮮血四濺。
無頭矮人倒下。
大廳之中，橫七豎八躺着許多屍體。
有獸人，有矮人，有人類，甚至還有惡魔。
有的乾枯，有的似是剛剛進入，甚至血跡剛剛乾涸。
都是無頭屍。
周冷心道不對，還未等有所行動，無形力量一推，身體竟然不受控制凌空，落在大廳之中。
回頭一看，通道關閉。
淡淡的威壓自大廳中散發，震懾周冷心臟狂跳。
“嗯？是你啊，優秀的小朋友。”
大廳中間，浮現半透明的小精靈老師。
“老師好。”周冷用矮人語問候。
“真是可愛的小朋友。可惜，既然來到這裡，只能強制接受神文考驗。”
周冷望向那些無頭屍體，隱隱明白他們爲什麼死在這裡。
小精靈繼續道：“這麼多年，除了那兩個先天孩子進入這裡，承受住了考驗，其餘小朋友，都死在這裡。你甚至是最小的小朋友，可惜……但規矩就是規矩，不由我定。”
“嗡……”
大廳突然輕輕一震，隨後，屋頂正中驟然落下一道白色圓柱光罩，籠罩周冷。
眼前的景色一變。
這裡不再是銀灰色金屬大廳，而是一片白色石板大地，無邊無際。
空地盡頭，豎立着一面巨大的玄黑牆壁。
高無邊際，直入星空。
長無邊際，兩側看不到盡頭。
牆壁之上，浮現密密麻麻的大格子，每個格子裡雕刻一個神文。
這些神文靜止不動。
小精靈出現在周冷麪前，道：“接下來，有三道考驗，完成一道，可以活着；完成兩道，便可進入閱覽室；完成三道，便可成爲‘見習神文師’。”
“可惜，你太小了，意志力量沒有成型，不過，通過一道考驗還是有可能的。”
“第一道考驗，神文過載……”
小精靈說完，前方神文牆壁上近處的一百個神文，驟然轉動起來，化作金色的完整神文。
神文牆壁發出奇特的威壓，彷彿巨山，壓在周冷的身上。
一百個神文慢慢轉動，周冷不由得想起初學神文的感受。
每一個神文，都在攪動自己腦漿。
經歷了天階的意識交流後，加上意志之山凝聚成型，再學神文，便沒有那種強烈的感受。
學會了神文發音後，這種感覺更加微弱。
周冷麪不改色，只覺得眼花繚亂。
僅此而已。
“咦？你不會是高等文明遺落的後裔吧？竟然難不倒你……”
突然，神文牆壁之上更多的神文閃亮。
之前是橫十豎十的範圍，現在，是橫三十豎三十的範圍。
周冷依舊沒有感覺，但也不敢學習這些神文，只是感受着。
“再來！”
轟……
前方橫一百豎一百共一萬個神文急速轉動。
周冷感到輕微的眩暈，迷迷糊糊，像是喝了一點小酒後的微醺。
有點累，可也有點舒服。
腦海中學會和半學會的神文徐徐轉動，化解這種不適。
“這個小朋友，很不錯嘛……”
小精靈說完，橫三百豎三百共九萬顆神文，齊齊轉動。
周冷頓覺頭暈目眩，直欲作嘔。
咬着牙，強忍着。
那些神文彷彿刀子一樣，切割意志之山。
意志之山上空的冰晶水滴，加速融化。
淡淡的冰屑落下，融入意志之山。
意志之山，慢慢凝實。
周冷雙目迷濛，身體微微搖晃，像喝大了的小老頭一樣。
“少見的小朋友，第二課都沒學完……”
小精靈話音剛落，前方橫六百豎六百範圍的神文，齊齊一亮，急速轉動。
周冷身體重重一晃，但依舊咬着牙，死死堅持。
這一次，那種感覺全回來了。
三十六萬個神文，在腦漿中轉動。
小精靈大爲驚訝，揮動魔法棒。
橫一千豎一千的神文亮起。
百萬神文急轉閃耀。
周冷悶哼一聲，身體後仰，重重倒在地上，鼻孔流出兩條鮮血。
“壞了……”
小精靈面露尷尬之色，一揮魔法棒，一滴水滴憑空落下，滴入周冷乾涸的嘴脣裡。
液體一分爲二，一份滋養周冷的身體，一份進入意志之山。
原本搖搖欲墜的意志之山，迅速飽滿放光，更加凝實。
“其實堅持到萬文就可以通過，竟然能堅持到百萬神文，倒是有些潛力……”
“可惜，這裡是初等文明世界，除非遇到更好的高等文明遺蹟，否則……”
小精靈搖搖頭，並不打擾周冷，靜靜等待。
不多時，周冷醒來。
“嗯？”小精靈仔細看向周冷。
經過剛纔的試煉，周冷的意志不衰，反提高了一大截。
“怪了……”
小精靈嘀咕一聲。
“登神之路，神文至關重要，不通神文，難以登神。但是，越強大的神文，蘊含的力量越多、越強，只有承受得住，纔可以閱讀並理解……”
“這種力量，看似有害，實則宇宙大道的延伸，相當於一種強大的修煉法。”
“這第二道考驗，是試煉，也是獎勵。”
“第二道考驗，便是強大神文形成的力量之一，‘亂神音’，優雅的說法是‘亂神樂章’。”
“好好努力，優秀的小朋友。”小精靈深深看了周冷一眼，輕輕推了一下眼鏡。
之前小精靈從來沒用過這種眼神看人，周冷立時明白，小精靈在提醒自己。
這次的亂神音，很可能在神文學習過程中，至關重要，甚至可能比後面的考驗更重要。
周冷立刻全神貫注，做好準備。
“亂神樂章，第一音符……”
神文牆壁上，一個遙遠的神文輕輕轉動。
咚……咚……咚咚咚……
擂鼓聲先慢後快，從遠及近，聲音越來越大，節奏越來越快。
一開始，周冷只覺遠方震動。
慢慢地，周冷覺得耳膜震動。
接着，心臟跟着一起震動。
血液流動紊亂，完全由亂神樂章掌控。
周冷感受到難以言喻的痛苦，整個心臟被什麼力量憑空敲擊，好像不再是自己的。
周冷越來越心慌，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做。
這種心慌，會形成本能的恐懼。
身體與大腦會本能覺得面臨死亡威脅。
周冷竭力思考，突然想起天階試煉的第一重試煉。
當時自己被扔到海邊，毫無方向，無比迷茫。
那就，試一試至一……
緩緩深呼吸，保持理智。
同時，仔細聆聽奇特的聲音，全身心感受。
周冷彷彿回到了天階的大海，慢慢地感受這種奇特的聲音。
小精靈詫異地看了周冷一眼。
“這個小朋友，不會是至一道傳承者吧……應該不會，這種初等文明，不可能遇到，除非……應該只是巧合而已……”
慢慢地，周冷感覺自己與亂神樂章形成了奇妙的共振。
雖然談不上舒服，但也不再痛苦。
突然，亂神樂章再度增強。
現在，不再是耳膜和心臟隨着震動，全身的血液，也在震動。
周冷的身體微微一顫，隨後，血液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