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角美玉
周冷走到頒獎臺左側。
許多老師和學校領導站在那裡。
有的老師面帶微笑，輕輕點頭。
有的老師和校領導則客客氣氣，臉上的笑容一閃即逝。
周冷心裡咯噔一下，暗中詢問梅老師和孫老師。
結果兩位老師都讓周冷放心，什麼事都沒有。
不一會兒，孫雄走過來，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才一個月不見，整整壯了一圈，好。”
“都是武館教官們教的好。”
周圍的老師一聽全笑了。
孫雄大笑道：“你當我們不知道？我本以爲你今天傷痕累累，不，是奄奄一息，結果精神頭這麼足，很好。不愧是新生榜503。我們這些老師當年大都拿不到這個名次。”
“您過譽了，我怎麼能跟老師們比。”周冷道。
孫雄看了不遠處的幾個校領導一眼，微笑道：“好好修煉，等你到了先天，再來學校看我們。”
“我一定努力。”
孫雄又往遠處看了看，低聲道：“陸校長爲了你，忙了很久，等表彰大會結束，記得單獨感謝一下他。”
“好。”
不多時，表彰大會召開。
陸校長登上頒獎臺，首先感謝領導和校友，並介紹三位前來的先天高手。
每說到一位先天，陸校長都會鄭重邀請對方站起，介紹先天的功績，而後滿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介紹到如城小有名氣的先天朱萬來的時候，周冷拍得手掌都紅了，這時候全場的掌聲更加熱烈。
因爲這位朱萬來不僅是八中校友，而且兩年前就來過八中，一點沒有架子，打了一套氣血境的拳法“衝山拳”，示範給學生看。
朱萬來的衝山拳，對周冷幫助不小。
介紹完重要來賓，一位漂亮的高三女同學走上臺，介紹八中的校史。
周冷聽了好幾次，但每一次都有小遺憾。
八中歷史上出過不少先天，但始終沒出過宗師，更別說武聖。
這也是所有八中老師的痛。
所以，很多老師把希望寄託在張星烈身上，把能給張星烈的資源，都給了他，一些不能給的，也偷偷摸摸給。
表彰大會陸續進行，周冷有一搭沒一搭聽着，心裡還在想着如何積累修煉資源。
足足過了一個半小時，正式開始表彰。
很快，周冷看到一個個熟悉的同學走上領獎臺。
其中還包括武道委員莫海，他考上西海武大，是武道十大之一，同樣獲得學校的獎勵。
表彰慢慢進行。
隨着最後一個同學走下去，陸校長走到話筒前，微笑道：“接下來要表彰的同學，大家多多少少都能猜到，那就是咱們八中的第一、如城市高考榜眼的張星烈同學。”
周冷只是聽着，因爲之前和張星烈聊過，他沒時間來，估計會遠程視頻或者乾脆讓他們班主任代領獎。
校長的聲音在大操場迴盪。
“不過，大家也都知道，雲華武大課程繁忙，他要跟全國乃至全世界的新生爭奪排名。按理說，他沒必要來，但是，我反覆勸說，我說，八中的學弟學妹們，很想看一看你這位八中傳揚了三年的天才，你們說是不是？”
“是……”少數學生迴應，稀稀落落，沒人覺得張星烈會來。
陸校長笑道：“所以，今天，他來了。”
周冷猛地轉頭，就見張星烈竟然從頒獎臺後方走出來。
周冷又驚又喜。
高二、高三和剛畢業的學生們都熟悉張星烈，驚訝地看着頒獎臺。
“讓我們歡迎張星烈！”
譁……
熱烈的掌聲響起，聲勢絲毫不下於之前先天高手。
張星烈邁着矯健的步伐，走到陸校長身邊。
身形高大，頭髮茂盛，狀若雄獅。
隨後，陸校長曆數張星烈的成績和榮譽，甚至在後方的大屏幕上，播放之前張星烈領獎的照片和視頻。
最後，陸校長爲張星烈頒獎。
在熱烈的掌聲中，張星烈拿着丹藥券和獎盃，向陸校長行禮，感謝。
張星烈沒有離開，站在陸校長身邊。
陸校長收斂笑容，掃視全場。
一些校領導眉頭微皺，面露無奈之色。
陸校長緩緩開口。
“接下來，我與張星烈，會聯手給一位特殊的同學頒獎。”
“我先說說這位同學的事蹟。”
“他叫周冷，沒有張星烈那麼耀眼，和大多數同學一樣，普普通通。”
“他的父親周小民，很普通，一位普通的戰士，在西海魔城防線犧牲。”
“他的母親馬霞，也是普普通通的人，被惡魔殺害。”
“他從小，一個人生活，一個人長大，一個人走到八中。”
“高考的半年前，惡魔襲擊如城，他身受重傷，在病牀上躺了一個月。”
“但是，他沒有放棄。他在病牀上，努力學習，努力閱讀《趙東君雜集》，努力修煉真氣。”
“事情會好轉嗎？並沒有。半年多，他的真氣毫無寸進。”
“因爲身體受傷，他文考失利，體考失利，排名全市七萬多名。”
“他依舊沒有氣餒，沒有低頭，依舊努力修煉。”
“他還在準備最後的武考。”
“我們不清楚是他的毅力感動了上天，還是通過閱讀武聖筆記開竅，總之，他的堅持與努力，望見花開。”
“他在武考的考場上，以驚豔的姿態，拿下真氣操控分99分，這個分有多高呢？張星烈，你來說。”
張星烈湊近話筒，道：“我91分。雲華武大今年招生三千人，達到99分的，只有五個人。”
衆多聽衆瞪大眼睛。
陸校長繼續道：“他的武考分數，是276分。這個分數，不要說放到普通武大，哪怕放到全國排名第十的西海武大，也位於前列。”
“他的最終排名，最終提升了六萬名。我估計，很多人對這個數字沒概念。”
“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們理解這個數字的特別，我只能說，在武道文明之後，周冷是唯一一個在武道考試中，晉升六萬名的。唯一。”
“武考276分，完完全全符合武道十大的補錄標準。”
“因爲，國家規定的補錄考試，就是爲了避免遺漏那些偏科但有武道天賦的學生。”
“所以，在填報志願的時候，我拿自己的一切，向周冷保證。”
“我說，周冷，報武道十大，報西海武大，我用命向你擔保，像你這樣的人才，所有武大都會搶着要。”
“我說，哪怕最傻的人，也能看出來，你周冷是一塊璞玉，而武考，磨掉一角石頭，露出溫潤的和氏璧。”
衆人深吸一口氣，和氏璧這個比喻，委實太重。
和氏璧不僅關係衆多歷史典故，更是製作成大秦帝國的傳國玉璽。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我當時非常非常高興，我認爲，周冷是八中歷史上，第三個宗師之資的學生。”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西海武大莫名取消周冷的補錄考試資格。”
“他們，用泥土，蓋上那一角溫潤的美玉。”
“我對不起周冷，我若是讓他報任何其他武大，即便是排名第三的武科大，也不會出現這種事故。”
“周冷失去武道十大的機會，進入如城武大附屬武館，是我這個校長的責任。”
陸校長緩緩掃視全場，慢慢道。
“事情發生後，我非常自責，我始終想不明白，周冷這麼好的一個學生，西海大學爲什麼會拒絕？”
“難道周冷只是武考厲害，其他能力不行？諸位看大屏幕。”
衆人齊齊望向頒獎臺後方的大屏幕，上面列出一連串的成績。
陸校長道：“上面的分數，是周冷在如大武館開學測考的成績。因爲他從小吃不起丹藥，所以‘丹藥五科’沒有一科滿分，排名只在‘如城少年榜’503位。”
衆人滿眼疑惑，503位是“只”？
“我看到這個數字後，心想或許在西海大學，這個排位很低，於是查了一下西海大學今年的招生名額。”
“3500人。如果把周冷放在西海武大，他會排多少名？”
“335。換言之，周冷開學測考的成績，即便放到西海武大，也能排名前10%。”
“各位仔細看分數，周冷每一科的分數，都在90分以上，這就是每一個武道大學追求的‘全九’成績。”
“那麼，西海大學的‘全九’有多少人呢？19個。你們沒聽錯，只有19個。”
“我又做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既然丹藥五科，吃足丹藥就能滿分，那周冷如果丹藥五科滿分，在西海武大的排名會是多少名？”
陸校長緩慢而有力地道：“第32名。”
場下許多人面露驚訝之色。
這個排名，必然進“如城新生榜”前五十。
“周冷在西海大學的實力，現在大家有了清晰的認識。”
“但，西海大學甚至不給他補錄考試的機會。”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西海大學到底是害怕他考不上，還是害怕他考得上？”
“或者是，周冷配不上高貴的西海武大？”
一席話出，滿場寂靜。
衆多成年人面色微變，一些教育行業的人四處看了看，兩腿動了動。
觀衆席上最前排的那些人，自始至終，面不改色。
陸校長深吸一口氣，道：“我不知道答案，所以我請來張星烈，這個和周冷從小一起長大的學生，這位以全市第二名身份考入雲華武大的天才，我想知道，他怎麼看待這件事。”
陸校長轉頭，向張星烈點了一下頭。
張星烈轉頭看向頒獎臺側方的周冷。
兩人相視，輕輕點頭。
張星烈上前一步，走到話筒前，露出招牌般的笑容和雪白的牙齒。
“我張星烈，是個天才。”
衆人微笑。
“從初中開始，我就嶄露頭角，到了高中，一飛沖天。”
“不過，很少有人問我小學的成績怎麼樣。”
衆人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我小學，也是個天才。”
許多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