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軟柿子
“這個差距，有點誇張了……”魏宏道。
馮文豪打量周冷，道：“你最近提升的不是一般快啊，躲閃跑過90分？在八中，這可是張星烈的專屬領域。”
“可能是運氣好。”
“我信了。”
很快，第三科負重跑開始。
每個人左右肩膀各扛着一個重達100公斤的鐵砂袋，整整200公斤的負重。
鄧知珏一聲令下，前十個人一起跑。
所有人都看到，周冷簡直像是烏龜羣裡的兔子一樣，竄出老遠，其他九個人越跑越落後。
陶炳低聲道：“常少，再不出手，就晚了，除了障礙跑，後面幾科，都不適合動手。”
常巒一言不發。
陶炳又低聲道：“那幾個吃圓滿丹的，多多少少有點背景。只有這個周冷，武考成績那麼好，還被西海武大刷下，最好拿捏。有時候，得殺雞儆猴。”
常巒右手輕輕拂過油亮的大背頭，鼻子裡輕輕哼出一聲“嗯”。
“您就放心吧。”陶炳笑道。
隨後，陶炳離開，和幾個同學暗中交談。
第四科，長距離障礙跑開始。
同學們皺眉望着障礙跑場地。
障礙跑是跑步科目中，最麻煩的。
過鐵絲網、跳碎石坑、走雲梯、翻牆、高速繩降……
一共39個障礙，每個障礙都有計時，稍微慢一點，就會扣分。
障礙跑是模擬長途行軍，要來回跑十次，足足一萬米。
鄧知珏道：“和5000米衝刺跑一樣，陸續進場。這個場地可能比較擁擠，大家要多加小心，禁止惡意傷人。在一些狹窄的地方，允許一定程度的碰撞，但要適度。”
教官們臉上面帶微笑。
這種混亂障礙跑，一向是看好戲的科目。
魏宏大聲道：“教官，我要是不小心撞傷人怎麼辦？”
“在戰鬥中，自我保護也是基礎能力，如果在這種障礙跑中都保護不了自己，以後怎麼跟魔物戰鬥？趁早回家算了。”一個教官毫不客氣道。
一些學生隱隱不安，終於意識到，這些教官是武衛，不是純粹的老師。
“好了，和以前一樣，從學號01的同學開始，每隔20秒，進行障礙跑。”
一個又一個同學衝進去。
周冷隨之進入。
一開始，周冷沒有全力加速，而是以熟悉障礙爲主。
第一圈，周冷排在第19，位列第二梯隊。
進入第二圈後，周冷微微加速。
第三圈，第四圈……
臨近足足20米長的鐵絲網區的時候，周冷觀察好周圍的同學，計算好提前量，猛地撲進鐵絲網下，匍匐在地，手腳並用快速前行。
在周冷衝進去的一剎那，旁邊一個同學驟然加速，直直撞向剛剛進入鐵絲網下的周冷。
周冷宛如壁虎一樣，急速斜移，避開那人。
那人突然輕呼一聲，頭皮被尖銳的鐵絲網劃破。
周冷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不一會兒，周冷攀爬上牆，走上高空雲梯。
兩面高牆之間，只搭着一條長長的梯子。
周冷踩着梯子快速奔跑，和前方的同學越來越近。
雙方靠近的時候，前方同學驟然停下，後背猛地靠向周冷。
周冷目光一冷，兩手一收、一送、一推，把前面的同學從半空推出去，繼續奔跑。
那同學輕鬆落地，舉起手，大聲道：“報告教官，周冷把我推下雲梯。”
教官們面帶微笑，一動不動。
那個同學一臉尷尬，只得重新爬牆跑雲梯。
不多時，周冷攀爬到陡峭假山，足足五層樓高。
在即將攀爬到山頂的時候，突然，陶炳斜斜撞過來，肩頭如牛，衝勢迅猛。
此處陡峭，周冷避無可避，身形下沉，紮緊馬步。
身如磐石。
周冷腦海中浮現立象篇的影子，身體迎着陶炳撞去。
以肩撞肩，昂揚如象。
周冷身體微微一晃，陶炳從假山上倒飛出去。
“嗯？”周冷疑惑地看了一眼輕飄飄的陶炳，翻身爬上山頂，下山，繼續奔跑。
半空中，陶炳全身痠麻，經脈震盪，無法運轉真氣，身體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半山腰，向下翻滾。
咔嚓……
“啊……”
陶炳慘叫着滾到山腳下，血染全身，右腿扭曲，鮮紅的骨頭刺出皮膚。
鄧知珏面色不變，反而微笑道：“小賈，帶他去醫療室。”
“是！”賈教官跑過去，抱起陶炳跑向醫療室。
一個教官笑道：“現在的孩子，太沉不住氣了。”
“他們太高估自己，根本不清楚周冷多科超過90分是什麼概念。”
“今天不錯，有好戲看。”
教官們面帶微笑，竟完全不當回事。
在後方看到一切的常巒，眸子裡的天空烏雲密佈。
常巒心亂如麻，速度減慢。
跑了一圈又一圈，跑到第八圈的時候，常巒爬上高牆，在空中的雲梯奔跑。
突然，他只覺身後一股巨力撞來，身體斜斜飛出。
好在這裡不高，他又是運血期，勉強兩腳落地，踉踉蹌蹌幾步才站穩。
他面露怒容，擡頭一看，周冷從雲梯上跑過。
常巒眯起眼，冷冷一笑，繼續障礙跑。
教官們把一切看在眼裡。
“周冷不錯，有血性也有分寸。”
“有摩擦纔有動力。”
“當年咱們也是拳拳見血打出來的。”
接下來的幾圈，周冷一路非常順利。
前方的人，甚至主動給周冷讓路。
障礙跑結束，新的分數下發，班級驟然安靜許多。
周冷93.8分。
只有少數人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馮文豪和魏宏等人走近。
馮文豪低聲問：“他們先動的手？”
周冷點頭。
“哼，沒事，咱們是武道生，只要別廢掉，斷手斷腳都不會記過。”
魏宏低聲道：“對方不是省油的燈，你小心一些。”
不一會兒，班級直考生第一的盧俊才走過來，問：“常巒也找你了？”
周冷點頭。
盧俊才人高馬大，一身腱子肉猶如鑄鐵。
盧俊才道：“我看過你補錄考成績，比我高考高不少。不用理會那種貨色，你的目標是隔壁班的徐康安，給咱們班爭第一。”
障礙跑結束，第四科舉重。
不多時，輪到周冷，走上魔化舉重臺。
那是一個大門形狀的器材，周冷兩手向上伸，撐住頂部的厚鋼板。
隨着“嘀”的一聲輕響，厚鋼板慢慢下壓，鋼板表面的藍色魔紋越來越亮。
門框的顯示屏上，代表重量的數字急速增加。
100……200……300……
全班同學盯着那個數字。
隨着黑色鋼塊下壓，周冷麪色越來越紅，身體微微下沉。
突然，“嘀”的一聲，厚鋼板慢慢上移，周冷兩手離開鋼板，走出，回頭一看。
496.5公斤。
90.5分。
走回同學中，馮文豪鬆了口氣，道：“行，終於正常了。張星烈那個變態可是滿分，而且是‘超分’，900多公斤，簡直是怪物。”
魏宏則道：“周冷的身體，明顯屬於小天才級別，跟那種大天才確實沒法比。接下來，就看綜合考了，尤其是運氣舉重和最大破壞烈度兩項，最能看出實力。”
接着，其他人陸續舉重，結果三個100分，一共十二個同學的舉重分數超過周冷。
包括常巒的舉重分數都在周冷之上。
幾個教官盯着周冷。
周冷在其他方面水平那麼強，在力量方面相對較差，很可能還有另一個原因。
從小的丹藥和肉藥膳沒跟上。
力量，需要長年累月緩慢積澱。
如果補足肉藥膳和丹藥，周冷會成長到什麼程度？
鄧知珏想了想，把周冷的數據以及自己的看法，寫成兩份簡易報告，分別發給總教官黃荊秋和館主王搏熊。
王搏熊正在處理武衛局事務，簡單看了一眼，連通考場的監視設備，形成投影外放到前方大光幕。
接下來，進行拳力測試。
輪到周冷，周冷先是嘗試幾拳，然後站在魔化拳力測定儀前。
前方是黑色的皮套厚墊，椅背那麼大，上面遍佈磨痕。
周冷深吸一口氣，右腳蹬地，旋身扭腰，手臂如鞭，力貫全身，揮拳而出。
衆人瞪大眼睛，明明只是揮拳，但看上去，卻像整個人撞過去。
教官們紛紛點頭，很標準的撞式發力，等於將全身的力量壓在拳頭上。
砰！
衆人看向顯示屏。
“507.25公斤。”
“94.2分。”
衆人紛紛翻看手機，查看周冷的舉重力量，對比拳力。
魏宏道：“拳力跟體重和基礎力量息息相關，周冷體重落後那麼多，基礎力量也不強，但出拳卻差點打出95分，說明周冷的發力水平相當高明。不出意外，周冷的破壞烈度也會特別強。”
衆人稍作休息，便進入真氣考。
真氣總量和真氣強度都使用真氣測定儀，非常快。
由於班級多人使用圓滿丹，晉升運血期，導致多人滿分100。
周冷養氣大成八重，真氣總量拿了91.3分。真氣強度拿了92.8分。
第三場則是真氣控制。
項目依舊是氣泡投籃，學生們開始練習，教官們則全都盯着周冷。
武考和補錄考，周冷都拿了99分。
很快，正式考試，輪到周冷。
氣泡飛出，十投十中，不沾邊框，落地而碎。
100分。
全場鴉雀無聲。
“牛啊……”魏宏感慨道。
常巒看着顯示屏上醒目的100分，想起差點被撞得粉身碎骨的陶炳，眉頭緊皺。
常巒隱隱覺得，自己捏錯了軟柿子。
很可能實際情況不僅不軟，甚至不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