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街道兩旁的路燈開始陸續亮起。
坐在黃包車上的陳青,望着逐漸黑下來的天以及兩旁的街景,眼神中流露着思索之色。
秋風迎面吹拂而來,帶着絲絲寒意。
不過,對於【精】數值突破了30的陳青來說,這點寒意自然不算什麼。
等待着黃包車抵達港橋區的他,一邊想着事情,一邊看着左眼眼底的【精氣神】數值:
【精:30.20234987】
【氣:8.728923468】
【神:6.170398237】
經過第二次高壓“練氣”,陳青的【神】數值已然突破了6的關卡,提升到了6.17幾。
至於“氣”的變化,左眼的數值看不到,但此時的陳青,腹部一片滾燙炙熱,即便不穿任何衣服,他也感覺不到冷。
而除此之外,他身上時不時的,還會有一縷白氣飄出,只不過因爲太少並不顯眼。
這也是他判斷自己再經過一兩次“練氣”,便能迎來蛻變的原因!
水在臨近沸騰時,都會先泛起一縷縷的白煙。
陳青雖然看着左眼眼底的數值,但大部分注意力卻並沒有在這上面,而是在所想的事情上面。
儘管抱着天塌了有高個子頂着的想法,他在劉依林家時,沒有深想流櫻方發佈那場新聞發佈會的最終目的。
但那主要是因爲他沒有足夠的信息。
否則之前形成的習慣性“動意”思考下,他不會不深想這件事。
現在離開了劉依林家,返回了東城,在渡船抵達三羊渡口,他上岸攔了黃包車準備去港橋執行任務時,坐在車上,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感到了緊迫,想要快點執行完晉升金牌的試煉任務,目的是爲了早點賺那二十萬任務酬金,然後拿這些酬金做相應的準備。
這其中的主要準備,自然是倘若真的發生了戰事,陳家一家的吃穿用度問題。
前世的歷史經驗,一旦發生戰事,那麼首先價格飛漲的就是糧食,其次是各種用品物資。
陳青的打算,就是先購買一批糧食和物資,以防真的發生戰事。
而在這個思路下,他不由想起了“羅氏造紙廠”裡,羅宗平所儲存在倉庫裡的那些物資。
這讓他突然覺得,羅宗平這位“三華齊變”的大高手,是不是早就預見了今天的情況?
以對方的實力,又是“怙海”本地人,所站的高度和知道的信息,肯定要比他高,比他多,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甚至,陳青感覺對方近段時間之所以變得忙碌不見人,還有被“雲”組織發佈那個所謂的羣體性特殊金級任務,都有可能跟對方知道的,還有所行所爲有關。
但始終知道的信息太少了,陳青也難以進行有效的分析。
他只是趁着坐車這段空檔,思維發散的整合自己所知道的種種信息,隨意的想一想而已。
就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他所乘坐的黃包車也終於到了港橋區。
……
當陳青到港橋區時,時間已經從傍晚六點多來到了七點,頭頂的天空也徹底黑了下來。
入秋的“怙海”,天黑之後冷意更深,尤其還是位於碼頭的港橋區,海風吹拂下,比其他地區的溫度更加低了一分。
街道上,下班後的人們很多都已經穿上了棉服以及外套,走在路上的腳步也變得匆忙起來。
陳青沒有坐黃包車直接去碼頭,而是在港橋區的中心地帶,人最多的地方下的車。
之所以不直接去碼頭,自然是因爲那樣太明顯了。
他是來執行任務殺人的,雖然他的目標並不是斧頭幫的人,但卻藏身於斧頭幫內,很大可能被斧頭幫的老大王琛收編了。
而一旦動起手來,斧頭幫的人勢必會幫對方,屆時,他也不可能對斧頭幫的人手軟。
因此,他若是直接坐黃包車去碼頭,很有可能被那裡斧頭幫的成員看到,到時候車伕若是被斧頭幫的人逮到,便會暴露他在三羊渡口上的車,從而讓行蹤被鎖定在三羊區。
雖然僅憑這點,想要查到他的概率很低,但能避免這種風險的情況下,他自然不願意去平白無故的承擔這種風險。
何況,他也還有一些準備工作要做。
只見他下車後,便順着人羣穿行,然後在一家雜貨鋪門口停了下來。
“客人,您要點什麼?”
雜貨鋪的老闆看到他,走出來熱情的笑着問道。
陳青走進雜貨鋪,轉了一圈,最終在一面懸掛着一個個面具的牆壁前停了下來。
然後,他目光快速掃了一眼後,最終伸手將一個黑色的軟膠面具拿了下來。
“就要這個吧。”
陳青拿着面具,笑着對老闆說道。
“好的,承惠三十塊。”
老闆熱情的笑着回道。
陳青聞言,笑了笑,也沒有講價。
付了錢後,他便拿着面具再次走入了人羣中……
二十多分鐘後。
港橋區,碼頭。
黑夜下的港橋碼頭,是一塊佔地寬敞廣闊的平地。
在這些平地上,沿海岸的一片區域,到處堆放着木板拼接成的四方形木箱子,並且一堆就是堆高得像小山一樣,都是從各地貿易而來,暫時還沒有被拉走的貨物。
而在外圍一圈,則是用鋼筋扎入地下,然後又以鐵網相連拉起來的阻隔鐵網。
這些阻隔鐵網嚴絲合縫,除了少數當做門的區域外,其他地方的阻隔鐵網上,都捆紮着一圈又一圈,帶着刺的鐵絲圈。
目的自然是爲了防止有人爬網翻越過來,偷盜碼頭上的貨物。
除此之外,阻隔鐵網外面,每個進出口的地方,兩邊都修建着一排一兩層的水泥平房,用來居住白天和夜晚負責看管的工作人員,以及當碼頭管理人員的辦公室。
時值傍晚,這裡依舊還有着不少搬運工在忙碌着。
一些堆成小山的貨物木箱前,停着拉貨的貨車,然後一名名搬運工在來來往往的從堆成小山的貨物堆裡,將一個個木箱搬運到貨車前,然後跟貨車上的人一起配合裝車。
夜幕下,碼頭除了進出口兩邊的一排排房子拉有電線,亮着燈外,其他地方並沒有燈,都是靠着貨車的車燈或者工作人員拿手提燈來照亮。
當陳青來到這裡時,因爲天色太黑,並沒有人注意到他。
不過,在他走過來的途中,倒是有好幾輛載滿貨出去的貨車,與他擦身而過。
看着仍然忙碌着的碼頭。
陳青在走到跟阻隔鐵網還有一段距離時,緩緩擡起手,將購買的黑色軟膠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他自從來了“怙海”後,並沒有怎麼跟斧頭幫打交道。
唯一的一次正面打交道,還是剛加入“雲”組織時,執行投名狀任務的時候。
因此,陳青其實並不知道斧頭幫的“老巢”在哪裡。
當然,他其實可以用“雲”組織的銀牌殺手權益,花錢請“雲”的情報組幫他調查一番,得到情報後再動手。
而他也是這麼做的。
但有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
“雲”組織的調查需要時間,他原本也不急,可流櫻方的新聞發佈會讓他有了一絲緊迫感。
所以,他決定不等“雲”組織的調查了,直接用最原始的方法——以他現在的實力,執行這種任務其實已經不需要有太多顧慮。
斧頭幫原先的地盤,就只有港橋區這一塊,而其之前最大的經濟來源,就是把持了港橋碼頭!
雖然這裡面肯定不止有斧頭幫,估計還有其他幕後存在,畢竟半城之港的利益,不是一個小小幫派能夠完全把握的。
但至少明面上,港橋碼頭是斧頭幫在把持。
陳青也不是要動港橋碼頭這塊蛋糕,他只是想通過這邊找到斧頭幫的“老巢”,從而找到這次的任務目標“喬耀宗”罷了。
只見他戴上面具後,便徑直朝着碼頭的一個進出口走去。
儘管天很黑,碼頭這邊光線不明,並且現在還在忙碌着,可他這副戴着面具不露臉的慕容,自然還是很快引起了這處進出口左右兩排房子前的人們的注意。
“你,幹什麼的?”
進出口兩邊,七八個看守此處的工作人員中,一個還穿着短打的青年,看到陳青走過來後,目光立刻看了過來,並擡手指了一下陳青,質問道。
陳青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向前走着。
那名青年見狀,眉頭一皺,邁步走上前,並右手順勢從後腰的褲袋上,抽出了一柄彆着的斧頭。
“我問你是幹什麼的!”
拿着斧頭,這名青年舉起手中斧頭,指着陳青,扯着嘴角,神情兇狠的再次質問。
兩人的距離,在這期間,拉近到了幾米。
突然!
陳青一個前衝,“嗖”的一下,瞬間便來到了這名青年跟前。
青年只覺得眼前一花,那道穿着西服,戴着面具的古怪身影便已至他的跟前。
他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但陳青卻是“唰”的一把,右手快如殘影的劃出一道殘影弧形,奪過了其手中的斧頭,然後淡淡說道:“我要見你們老大。”
那名青年有些傻眼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
而這邊的情況,其餘看守的人早就看在了眼裡,只是沒有動而已。
當看到青年手中的斧頭被奪後,進出口兩邊的其他人立刻神情一兇,紛紛抽出了別在後腰上的斧頭。
其中有人兇狠吼道:“敢來我們斧頭幫地盤鬧事,我看你是找死!兄弟們,砍他!”
伴隨話音,這些剩下的人齊齊舉着斧頭朝着陳青衝了過來。
陳青則是神情淡淡的看着衝來的這些人,將手中奪來的斧頭緩緩拎轉,閒庭信步的迎了上去。
砰砰砰砰砰……
連續的多聲悶響傳來,前後不到一分鐘。
這七八個人便通通躺在了地上,不斷痛苦呻吟。
但這邊的情況,也引起了阻隔鐵網裡面,更多斧頭幫成員的注意。
“那邊好像有人在鬧事,叫人!抄傢伙!”
不片刻,便有數十名穿着短打的斧頭幫成員,手拿斧頭,聲勢驚人的朝着陳青所在這邊衝了過來。
看着這衝過來的數十人,陳青輕笑一聲,不退反進,直接走進阻隔鐵網裡面,向着這數十名穿短打的斧頭幫成員迎了上去……
……
港橋區。
港橋大飯店。
一間豪華包廂內。
巨大的圓形餐桌上,擺放着各種豐富的菜餚,一羣人圍坐一起,談笑風生。
只見其中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頭上抹着髮蠟,梳着背頭,穿着黑色西褲和白襯衫,套着一件黑色西服馬甲,右手食指和中指夾着一根燃着的雪茄同時,還拿着一個洋酒杯,對坐在他身旁的另一名身形高大魁梧,氣質彪悍的中年男人笑着說道:
“……羅副官,你交代的事放心交給我就對了,我保證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身形高大魁梧,氣質彪悍的中年男人,同樣的右手食指跟無名指夾着雪茄,只不過雙手卻是疊放在翹着二郎腿的大腿上,一邊聽着說話,一邊時不時抽一口雪茄。
當聽完說話之後,他擡手從後面勾起穿西服馬甲的中年男人肩膀,笑道:“王琛老弟,只要這件事你辦好了,我可以告訴你,統一東城這邊的幫派,不過只是開胃菜!以後還有更多好事等着你呢!”
“那就多謝羅副官了!”
被稱爲王琛的中年男人,笑着向對方舉杯道:“咱們幹一個,然後去我安排的下一場?”
羅副官聞言,眼前一亮,旋即端起了放在面前的洋酒杯,笑道:“那就幹一個。”
說罷,便跟王琛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在兩人交談時,兩人旁邊各自坐着一羣統一穿着的人。
王琛右手邊,是以一名三十多歲,體型精瘦,皮膚黝黑,氣質精悍的中青年男子爲首的一干斧頭幫成員,統一都穿着黑色西服馬甲,外套披在椅子靠背上,將頭髮往後梳成了泛着油光的背頭;
而在羅副官左手邊,則是一羣身姿挺拔,穿着淺藍色軍隊制服,氣質精神飽滿的青壯年士兵。
此刻,雙方都一言不發的吃着東西。
忽然——
“咚咚咚。”
一陣輕微敲門聲傳來。
緊接着,便見一名穿着黑色西服,戴着禮帽的斧頭幫成員推門走了進來。
接着,這名斧頭幫成員徑直來到了王琛旁邊,彎身在剛喝完酒的王琛耳邊,低聲講述着什麼。
原本臉上泛着笑意的王琛,聽着聽着眉頭一皺。
“王琛老弟,怎麼了?”
見王琛皺眉,旁邊的羅副官立刻笑着問道。
“沒事沒事。”
王琛連忙笑着回道。
隨後,他轉頭看向旁邊,神情淡淡的對右手邊的中青年男子吩咐道:“天生,碼頭那邊出了點事,你去處理一下。”
說完,他又轉頭面向羅副官,笑着說道:“走吧,羅副官,咱們去下一場。”
“沒事就行,好,咱們去下一場!”
羅副官笑容燦爛的再次擡手勾上王琛的肩。
兩人便這麼勾肩搭背的朝着包廂外走去。
在兩人離開包廂時,除了被稱成“天生”的中青年男子,還有走進來彙報情況的斧頭幫成員外,其餘人都齊齊起身,跟着兩人一同離了去。
而被稱作“天生”的中青年男子則坐在座位上,聽着剛纔進來的斧頭幫成員彎身在他耳邊,講述着具體情況。
慢慢的,他眉頭也越皺越緊。
當這名斧頭幫成員講完具體情況後,他眉頭緊皺的看着對方,語氣帶着一絲遲疑的說道:“你是說,一個戴着黑色面具的傢伙,突然出現,幹翻了我們碼頭上的上百號兄弟?”
“是啊,生哥。”
彙報的斧頭幫成員一臉苦笑的說道:“如果不是來報信的人是我弟,我其實也不相信的。”
中青年男子聽後,雙眼微眯了片刻。
下一秒,他霍然站起身,將披在椅子靠背上的外套拿起,直接邁步向包廂外走去,同時說道:“打電話給夜總會那邊,讓他們請喬先生過來一趟。”
“好!我這就去!”
那名斧頭幫成員應道,然後快步跑在前,先一步離開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