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子，不是我說你，咱們欠錢就得還，不管多少年，哪怕是過去了一百年，咱們也不能賴賬。”
劉大貴道：“對，你看你們村的鄭大夫通事理。欠錢就得還，法律不管，還有公理呢，咱們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鄭友龍道：“就是，就是。”
林明想要壓着火氣，可是這火怎麼都壓不住。
門口有鐵鍬，抄起來，輪圓了，照着劉大貴的後背就是一鐵鍬。
劉大貴去摸後背，身子前挺，臉色都憋成了紫紅色。半晌，一口氣這纔上來，“嗷……”
林明拎着鐵鍬，“再不滾，老子拍死你。”
劉大貴錢沒要到，還捱了打，一個老爺們，坐地上就哭了：“哎呦，沒法活嘍，老林家欠錢不還嘍。法律也不管，活不了嘍……沒人能給評評理嘍，我看老林家窮，就沒找他要錢，沒想到……沒想到老林家賴賬不還嘍……”
劉大貴哭的悽悽慘慘慼戚，那叫一個聽者傷心，聞着落淚。
鄭友龍道：“林明，你咋還能打債主呢？”
林明道：“鄭友龍，你個狗日的，什麼事都有你，別忘了我爸的死和你也有關係。”
“和我有啥關係？林明，你不要像條瘋狗一樣，得誰咬誰。”
劉大貴緩過來，“林明，你要是好說好商量，本來我還可以寬限點時間，沒想到你竟敢動手打我。我賴上你了，給我看病。”
林明見他還不走，跑過去，飛起一腳踹翻在地，跪在劉大貴身上，揚起手就開扇，“讓你要錢，讓你賴上我。”
村民一看，這麼下去，人都能打死，趕緊拉開。
任綵鳳從身後抱着林明，“大明子，別打了，再打出人命啦。”
林明喘着粗氣，“狗日的，太氣人，耍無賴耍到我頭上了。”
任綵鳳問：“到底咋回事？真欠他的錢？要是欠錢，咱就得還，可不能賴賬。”
“綵鳳，你還不相信我麼？這人就是個無賴，你放心，我不欠他的。”
劉大貴聽着倆人嘀咕，起來就罵：“大傢伙看看，大明子和寡婦走在一起了，蛇鼠一窩，雞鳴狗盜……”
林明一聽，這貨是捱揍沒夠。
抄起鐵鍬就要再打，村民趕緊攔着。再拍兩鐵鍬，人真拍死了。
就在此時，孫小龍開車來了。
村民見了孫小龍，呼啦一下就把車圍上了，“孫小龍你個狗日還敢來下馬坡？”
孫小龍下車，“哎，我今天不是來打仗的。今天大明哥的診所開業，我是來祝賀的。”
不等村民再問，劉大貴跑了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龍哥，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孫小龍看着劉大貴一身土，“咋整的這是？”
劉大貴拉着孫小龍，“龍哥，這邊說，這邊說。”
“啥事，就在這說唄。”
劉大貴忍着疼，不住的倒吸冷氣，道：“好事，龍哥，我還能害你是咋地？”
說話間，已經把孫小龍拉倒車後面了，從兜裡拿出欠條來，“龍哥，你看這個，十萬塊錢，您要是幫我把我這錢要出來，按照行價，給您3萬。”
孫小龍拿過欠條，仔細看，“02年的欠條，早過了追訴期了，法院都不管。”
“法院要管，我還能麻煩您麼？”
孫小龍一想也對，幫忙要賬，這活行家裡手，“成，這個林建國人在哪？帶我過去。”
“人死了！”
孫小龍擡手就是一巴掌，“你狗日的玩我呢？人都死了，給你張一億的，你能找開啊？”
說完欠條還給劉大貴，“我還有事，沒功夫陪你扯蛋。”
說着，從車裡拿出一面錦旗，大紅包。
來到林明身邊，“大明哥，那天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媽估計就……嗨，不說這些了，我今天了來，就是向您表達我的謝意，謝謝你。”
錦旗展開，上面繡着：‘醫術精湛，醫德高尚’八個金色大字。
下面寫着日期和孫小龍的名字。
林明雙手接過錦旗，很開心，這是對他醫術的一種肯定。
同時，錦旗也有些沉甸甸的，這意味着責任。
“大明哥，這是咋回事？你咋還拿着鐵鍬呢？”
林明道：“沒事，一個無賴，咱們屋裡說。”
孫小龍思忖片刻，“你不說，我去問他。”
……
劉大貴開始牙疼了，沒想到孫小龍竟然和林明認識。
看來今天是討不到好處了，這事得從長計議。
劉大貴貼邊要溜走，被孫小龍一把抓回來了，“和我說說，怎麼回事。我大明哥爲啥打你？”
“龍哥，這個林建國就是林明他爹，就是他爹欠我的錢，現在他爹死了，林明就想懶了這筆錢。龍哥，您一定給我做主啊。”
林明拎着鐵鍬又衝上來了，“小龍你別管，今天我非拍死他不可。”
劉大貴嚇的媽呀一聲，回頭就跑。
林明一口唾沫吐地上，“呸，什麼東西。”
見劉大貴已經走遠了，林明重新招呼大夥，“大傢伙快點入席，馬上開飯，別讓他掃了咱們的興致。”
等村民重新入席，林明才道：“小龍，你的麪包車被趙廣信砸了。”
“嗨，那破車砸就砸了，我買的也是二手，才一萬五。”
“啥？才一萬五？我管趙廣信要了五萬。咱倆二一添作五，咋樣？”
孫小龍一聽，樂了：“嘿？還有這好事？”
林明把錢轉給孫小龍，“你媽的病咋樣了？”
“那天多虧了你，醫院的大夫還說呢，多虧了搶救及時，沒有對其他器官造成損害，要不然，就算他們能救人，以後我媽的生活質量也會極低。”
“沒事就好，這都是我們當醫生應該做的。”
孫小龍看着錢已經到賬了，兩萬五：“大明哥，您這可以啊，我一萬五的車，您回手就5萬。我又新整了一輛北京吉普，三萬塊，要不您開去？”
林明頭頂劃過三道黑線：“滾蛋！”
……
鄭友龍這個鬱悶，這個劉大貴是他找來的。
劉大貴是長嶺村的人，和鄭友龍的二叔是鄰居。
當年他撞人逃逸，後來被警察抓了，傾家蕩產賠了十萬塊錢，判了7年有期徒刑。
7年以後，劉大貴出獄，一直在工地上幹活。
前些日子，劉大貴肚子不舒服，就找鄭友龍給看看。
看病的時候，倆人就提起這事來了。
鄭友龍正想着，怎麼在林明開業這天噁心噁心林明呢，這劉大貴就雪中送炭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