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許廣迪和表兄一塊兒吃飯。許廣迪是有事兒要找他那個在大公司當管理層的表兄方彪幫忙的。
兩人在茶莊喝茶。
“表哥，我是真羨慕你。”許廣迪給方彪倒上茶，說，“你說我吧，說是進了個好單位，其實有什麼呀。每個月那麼點錢，吃不飽餓不死。說保障性強，不怕下崗。其實都一樣，現在什麼企業單位都一樣。想要往上走，難於登天。你就說我們副院長，幹了一輩子了，還是個副院長，一個月萬把塊錢。其實又有什麼呀。”
“像你，遇着機會怎麼着，現在管着一家大公司，一個月不少錢吧。”
方彪喝了點茶，微微笑着，說道，“我只是個部門主管，上面還有好幾層呢。我說你小子今天這是怎麼了？”
苦笑地搖了搖頭，許廣迪說，“表兄，你們公司要是要醫療人才，把我弄過去幹吧，我現在這單位是沒法兒待下去了。”
揮了揮手，方彪說，“行了，你小子別發牢騷了。市立精神病院是出了名福利好待遇高的單位，你小子別不知足，都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了，還各種牢騷不斷。有什麼事兒快說，我這邊事兒多着呢。”
許廣迪說，“表兄，我找你，就是這個事情。我是真不想在那幹了，什麼鐵飯碗不鐵飯碗的，都什麼年代了。我聽說你們公司正在籌備員工療養院，這活兒我可以幹啊。”
方彪皺着眉頭，說，“你是真打算辭了精神病院的工作？”
點了點頭，許廣迪說，“嗯，我已經考慮清楚了。幾個孩子一天天大，每個月的開銷都在增加，靠這份死工資，活得太難受了。”
沉吟着，方彪說，“公司倒的確是在籌備建設員工療養院，集團總部還在建設自營的醫院，已經批下來了。”
許廣迪吃了一驚：“你們公司要建醫院？”
“嗯。”方彪點點頭，“不僅爲集團公司的員工提供醫療服務，還會掛牌對外營業。”
“表兄，這可不是小事情。”許廣迪驚訝地說，“對民間開放醫療行業喊了幾十年也沒有實質的進展，你們公司是私企，應該有政府部門一起合作的吧？”
搖了搖頭，方彪說，“我們集團獨資的。”
許廣迪不可思議地搖着頭，“你們老闆太厲害了。要建什麼等級的醫院？”
方彪吐出幾個字：“三級甲等。”
“什麼！”許廣迪大吃一驚，“我以爲只是個鄉鎮衛生院一般的規模，居然是三級甲等？表兄，你知道不知道籌建這個等級的醫院需要什麼部門批准？”
方彪搖了搖頭。
許廣迪說：“國家衛生部！”
方彪卻是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反而說，“這就對了。我們老闆要麼不做，要做都是往高了做。我們集團已經和你的母校醫科大學簽署了戰略合作協議，以後從那畢業的學生會有一部分安排到我們這邊工作。”
許廣迪當即往前坐了坐，期許地說：“表兄，籌建一家三級甲等醫院需要大量的人才，精神病學科是絕對不可少的。你知道我，我是有這個能力負責這一塊兒的。”
擺了擺手，方彪說，“我知道。既然你想換個地方，我可以推薦過來。不過我得事先給你說明。我們集團跟別的公司不一樣。不管是誰推薦過來的人，都必須參加很嚴格的專業知識考覈。說白了，能不能進去，靠你自己。”
許廣迪拍了拍胸脯，說，“表兄，你放心吧。別的我不敢說，我有幾斤幾兩我心裡清楚。”他冷笑了一笑說，“我們那個副院長空有醫學博士的稱號，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方彪微微笑了笑，說，“你都多大了還跟小年輕似的憤憤不平。”
苦笑了一下，許廣迪說，“表兄，你是不知道。我們副院長爲了錢幫一個強行犯出假病歷，這是在犯罪啊！”
“哦？”方彪有些興趣。
“前些日子那件轟動一時的新聞你知道吧。那個非錢勿擾的關巧玲上告華方證券的總裁凌霄強行她。你猜怎麼着，那凌霄現在好好的跟我們醫院待着。我估計再過段時間，他就會跟沒事人一樣出去。”許廣迪搖着頭說。
“凌霄？”方彪放下茶杯，皺眉問，“你說他是裝精神病？”
“對。昨天看到他和副院長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醞釀什麼。哦對，他還開了副院長的車偷偷地外出。我都看見了。唉，咱惹不起，就當沒看見吧。反正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許廣迪苦笑着說。
“凌霄是裝精神病……”方彪沉吟着，若有所思，片刻，他起身，說，“我先回公司。你的事情我記着，有消息通知你。”
“哎哎，表兄，這還沒到上班時間，你着什麼急。”許廣迪急忙說。
方彪揮了揮手，說，“先這樣，等我消息。”
說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許廣迪疑惑地看着方彪的背影，搖了搖頭，結賬也跟着離開茶莊。
方彪一邊開車一邊給田軍打電話，“老田，你在哪？我有事找你。辦公室？好，我馬上到。急事。”
田軍和李閒一樣，也都進了集團安全監督管理委員會，是副主任之一。他分管的是汽車服務公司這一塊，在汽車服務公司的獨立辦公大樓有自己的辦公室。按照李麥的安排，幾個老兄弟都進了安全監督管理委員會，分別有自己負責的板塊。平時不參與管理運用，只起到內部監督作用。
說白了，李麥在集團裡搞特務機關。
方彪三步並作兩步走，敲了敲門走進田軍的辦公室。田軍吃過午飯過就回到這裡來加班，審查最近的一些報表等東西。槍團汽車服務公司發展迅猛，不加班加點是沒辦法跟上節奏的。
“怎麼了，着急忙活的。”田軍擡起頭，看見方彪臉色焦急，於是問。
方彪緩了口氣，說，“你還記得凌霄嗎？就是上次招惹麥哥的那小子。那個關巧玲不是告他強行的嗎，你猜怎麼着，那小子居然裝精神病躲了過去。”
田軍一下子嚴肅起來，站起來，問道，“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