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阿閃的卑鄙指控,塗山蘇未及聽聞,只幻化了人形將懷瑾護在懷中,擋住某個猞猁的視線。
“還好麼?”
“沒事兒。”懷瑾搖頭。
確定她真的沒事,塗山蘇才轉身看着某個猞猁,狹長的眸子危險的眯着,“我卑鄙?你讓你的猞猁崽子變成你的模樣引我前去,而你卻出現在這裡,你不卑鄙?”
阿閃哼了一聲,尋了張椅子橫刀大馬的坐着,“我不就是想看看你媳婦兒嗎?那麼小氣做甚?”
說完,竟是又瞄了一眼懷瑾。
塗山蘇身形微側,完全將她護在懷中,不讓猞猁王看到半分。
阿閃翻了個白眼,唏噓道,“有沒有搞錯,你小時候我還叼過你去喝奶呢,作爲大你幾百歲的哥哥,我看看你這個人類的媳婦兒還不行吶?”
大幾百歲的,還哥哥?他就呵呵了。
一聲輕哼。
“你剛纔不是看過了?”塗山蘇語氣沒什麼起伏的,說,“看也看了,你也該走了。是自己走,還是要我送你?”
這語氣中的火藥味太重了,阿閃想聽不出來都難。他很想和他大幹一架,但又想到方纔這個人類女子使用的詭異紫電,他就有點不寒而慄。
而且……阿閃低頭,看着自己**的身體。看着看着卻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子殺意,阿閃疑惑擡頭。
猞猁族和狐族一向友好,他和塗山蘇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但爲什麼這隻狐狸的目光像要吃了他似的?阿閃順着他的目光又看向了自己的身體。
嘿嘿。
“阿蘇,你聽我說……”
阿閃齜了一口白牙,話還沒說完,那一身白衣的美人兒就變成了一隻大狐狸,凶神惡煞的。
大狐狸怒吼一聲,嚇得阿閃一個激靈,身型一矮,已變回原身。他雖然比塗山蘇大了三百歲,但修煉卻不如三百歲的塗山蘇。
幾乎是立刻的,在懷瑾的不知所措中,一狐,一猞猁撕打在了一起,聲勢浩大,直接衝出了門外。
懷瑾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立刻跑到了外面,我的老天,一羣狐狸一羣猞猁,都是原身,貌似……只有她一個人類。
觀戰的羣衆太多了,懷瑾立刻切斷了溝通咒術。十指翻飛,烏雲蔽日。天空異象自然使得羣獸躁動起來,懷瑾聽不懂它們嗚嗚呱呱在說什麼,但是知道它們在對她指指點點。
天空裂下一道紫電!
撕打的兩隻停了下來,猞猁王幻化成了人形躺在地上打着滾兒,畢竟以原身打滾兒實在是丟臉。他渾身哆嗦着,被那紫電擊到了骨子裡……好難受。
“我說……你這個人類女子……不是說好不插手的嗎?”
懷瑾道,“我只說不管妖的瑣事,但沒說不管有關阿蘇的事,你若識趣些,現在就走。若不走……”
天空又閃過紫色。
猞猁王阿閃雙眼晶亮的看着她,片刻之後揚起了志在必得的笑容。他說,“阿蘇,你可得把她看好了……”
塗山蘇怒着眸子,“滾。”
——
要說這個猞猁王也是個有意思的奇葩,懷瑾本來以爲他不過是個最普通不過的過客,卻萬萬沒想到這隻猞猁竟然敢在她的大婚之日前來搗亂。
事情是這樣的。
“送入洞房!”這句話落下的同時,猞猁王帶着十幾只猞猁前來踢場,還美名其曰爲了幫她考驗夫君的酒量。
紅帕下的懷瑾,冷臉笑着。
大喜的日子自然不宜動刀動槍,見血封喉什麼的……
索性已經禮成,懷瑾自去了新房,塗山蘇與猞猁王拼起了酒。
喧譁在後,懷瑾心下煩躁。入了新房之後,便遣退了衆狐妖,讓她們去門外守着,她則掀了蓋頭歪躺在了牀上。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聽見了門外的動靜。
“大王。”
“都下去吧。”
懷瑾立刻起來坐好,抓了紅帕就往頭上蓋。
然後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首先入目的是一雙黑色的錦靴和一片豔紅的衣襬。
“夫人。”塗山蘇邊喚道,邊上了前,坐於她旁邊。
手剛碰到了紅蓋頭,正準備挑開時,卻被懷瑾一把抓住了手腕。
塗山蘇只訝異了半息,便欲摟上她,“夫人可是迫不及待了,爲夫這就好好疼愛你。”
話落,一聲骨頭錯位的聲響。
塗山蘇悶哼一聲,齜牙咧嘴的單膝跪了地,然則左邊胳膊已經被卸了,現下疼得很,無力反抗。
只能哀求道,“我的好夫人,這是做什麼?新房樂趣嗎?這也太粗暴了點兒。”
懷瑾冷笑一聲,手上用力幾分,又聽到了他的嚎叫,她才狠聲道,“還想騙我?你是個左撇子!”
塗山蘇一愣,隨即懊惱的搖頭嘆氣,“哎呀哎呀,一招敗啊一招敗啊,我怎就忘了這一茬呢!好了好了,我錯了行不行?你先把我鬆開行不行?”
懷瑾氣不過,又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才放開了他。
說,“帶着你的妖給我趕緊滾蛋!還有,別再變成他的樣子。”
哼。
“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還嫌他的樣子寒磣我呢!長得比女人還要好看,哪有我陽剛帥氣……”
“閉嘴。”
懷瑾理正了紅蓋頭,重新回到牀邊坐好。淡淡的,“快滾。”
猞猁王搖身一變,變成了自己的模樣,揉着痠痛的手腕,眼巴巴的上了前,“我還沒娶過媳婦兒呢,你便讓我看看小媳婦兒的妝容是啥樣的?好看不?不會畫的像猴屁股吧?”
懷瑾看着他蠢蠢欲動的右手,冷冷的問,“右手也不想好了?”
阿閃迅速縮回了手,說,“你就讓我瞧一眼,我就走。不然你就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好不好?”
懷瑾默了默,答,“楚懷瑾。”
阿閃在嘴巴里細聲唸了幾遍,點了一下頭,說“好,我記着了”。
離開新房之前,他說,“懷瑾,咱們這算是朋友了吧?”
懷瑾沒說話,他倒也知趣,只等了一會兒見她沒出聲便走了。
沒過多久,真正的塗山蘇入了新房。大概喝了不少酒,他的腳步都是虛浮的。
“小瑾兒。”他揭開了她的紅蓋頭,見她帕下嬌顏,樂的合不攏嘴,“終於娶到你了。”
她問,“還清醒着?”
他反應慢了半拍,重重的點了頭,“那當然了,這可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吶。小瑾兒,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就寢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