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禹朝政重整,重整期間,紅靈公主全程參與其中,廣平帝似乎在有讓權示弱,很多決策性的事情,他只是拋出點建議,下決定的時候往往都是紅靈公主。
而顯然,紅靈公主並非空有其表,她的那些決定,廣平帝大多贊同,偶爾意見有偏頗,他也會提點一二,紅靈公主也能在最短最快的時間與廣平帝找到共識。
鑑於紅靈公主之前斬殺查抄史家的狠厲決斷,朝廷上下竟無人再敢提出公主當政不合祖訓一說,而廣平帝發佈的那則冊封皇太女的詔書,也在紅靈公主的餘威之下,迅速的被朝中上下接受。
廣平帝更多的時間不是花在朝政上,而是和皇后娘娘的纏纏綿綿中。
自然,登基不過一日,第二天就有人急吼吼的要把自家閨女往宮裡送了,恨不得廣平帝的後宮都被塞滿女人才滿意。
可惜關於封妃的摺子,都被壓到了最下面,天禹新帝登基,各種事務皇太后時期遺留下來的事務盡數涌來,紅靈公主每日經手的這些摺子多的不計其數。
魏西溏坐在龍案後,看着滿桌的奏摺攤手,“同一件事不同的人來奏……”
廣平帝坐在旁邊打盹,半響打了個呵欠:“完了?那我去見你母后了。”
說着,廣平帝真的站起來走了。
魏西溏一個人坐着,半天沒說話,好歹現在還是皇帝,怎麼能完全撒手不管呢?
廣平帝心急如焚,他真是時日不多,能多和皇后待一點都是賺的,如今是第二天,他恨不得時間停下不走才行。
偌大的皇宮,主子除了皇后就是兩位公主。
新帝當政後,而宮裡其他那些先帝遺留下來的嬪妃,留在宮裡自然不合適,是以,紅靈公主直接下令,送先帝遺妃入庵裡,吃齋唸佛替天禹祈福。
帝王后宮從未有過清淨,宮娥太監的數量也大幅減少,以前很多到了年紀因爲各種各樣原因留在宮裡的宮女,這次全部優先放出宮了。
後宮所有人員包括帝王皇后的吃穿用度都在縮減。衆所周知皇太后逃離金州時帶走了大部分錢財,留給廣平帝和紅靈公主的只是些爛攤子,如今傳出宮裡陛下和公主的支出都在節減,倒是給新帝留了點好名聲。
廣平帝對於那一堆奏摺,完全沒有坐下來安靜看完的耐性,他現在全部的心思都在皇后身上,一出去就去找皇后,抓了人追問:“皇后現在何處?”
“陛下,娘娘剛剛陪着兩位公主賞花,乏了就先回宮了,命奴才來回稟陛下。”
廣平帝直接朝着皇后的寢宮走去,到了殿裡,果然看到皇后躺在榻上,他走過去,在她身側坐下,輕輕拉起她的手,剛想送到脣邊親一口,不妨,皇后一下子睜開眼睛,“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笑笑:“池兒能處理,爲夫早些回來陪你。”
皇后坐起身,伸手抱着他的腰,小聲道:“你這樣池兒要傷心,她現在還小,你還是帶帶她,否則誤了大事怎麼辦?”
“柔兒放心,爲夫觀察過,池兒或許天生就是個帝命,她對於處理朝政很有自己的見地。她懂該狠的時候狠,該順的時候順,懂用人之道御權之術,池兒比我們以爲的更有才能。”廣平帝對她笑笑說:“爲夫現在就想多陪陪柔兒。”
皇后抿着脣,柔柔一笑:“畢竟還是小,我們來日方長,急什麼呀?”
廣平帝只是笑笑,不說旁的,皇后從榻上下來,“一早皇上說要去後花園賞花,妾身適才陪了紅兒和靜兒,這歇過來了,可陪皇上去賞花。”
廣平帝牽着她的手:“好。剛好有事要與你說。”
“皇上請講。”皇后陪着他,邁着小步朝前走。
“爲夫想把青兒的墓室遷入皇陵,順便帶柔兒過去陪她幾日。”感覺到她的手僵了一下,廣平帝站住腳,轉身看着她道:“明日一早,我便發佈禪位詔書,然後和柔兒一起去陪青兒,可好?”
皇后擡頭看他,問:“皇上真捨得扔了這到手的江山皇位?”
廣平帝只是笑道:“爲夫胸無大志,早在之前爲夫就跟池兒說了,江山是替她打的,爲夫最大的願望就是陪着柔兒遊山玩水,只是……”他頓了頓才道:“池兒有雄才大略,天禹落到池兒手裡不會壞事,若是被那妖后拿了去,那纔是百姓之苦。爲夫沒護好青兒,本就是爲夫欠了柔兒的,但望我青兒在天有靈,別怨父王無能纔好。”
皇后伸手,蓋住廣平帝的那隻手,低聲道:“妾身不該責怪皇上,妾身如何痛,皇上的心裡就如何痛。妾身卻只顧自己,忽略了皇上……”她擡頭看他道:“青兒是個懂事識大體的好孩子,她一定知道皇上所想。如今妾身唯有一願,便是要害我青兒的元兇得到懲罰,以慰青兒在天之靈。”
廣平帝點頭,“爲夫知道,爲夫不但要讓柔兒親眼看到元兇受懲,爲夫也要親眼看到,否則死不瞑目。”
皇后朝她面前走了一步,擰着眉頭說:“爲何你這幾日說話,老是說些死不死的?我們沒了一個青兒還不算嗎?你老說這樣不吉利的話,直叫妾身膽戰心驚。”
廣平帝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旁的來了,半響他一指前方,“柔兒,那邊那花不是你最喜歡的牡丹?我們過去瞧瞧!”
皇后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說龐的,點點頭,陪着他過去:“嗯。”
晚上的時候廣平帝特別叫人把魏西溏叫了過去。
她進門的時候廣平帝和皇后都在,“孩兒叩見父皇、母后。”
皇后伸手:“池兒快起來吧。你父皇把你叫過來,有事要跟你商量。”
廣平帝點頭:“這事我跟你母后商議過,所以特地把你叫過來。來,先坐下!”
魏西溏乖乖坐下,“父皇請講。”
“是這樣,父皇登基到今天已有兩日,到了明日就是第三日,父皇觀察了一陣,池兒比父皇想象的要聰明的多,”廣平帝一臉欣慰道:“所以父皇覺得,池兒以後一定會是個好皇帝。”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嘆氣道:“父皇對這身龍袍着實不喜,對你母后想說句貼心話,她都會礙着這件龍袍不叫父皇親近。”
皇后不由嬌嗔道:“你這人……你跟池兒說這些做什麼?”
魏西溏只是笑着低頭,也不說話。
廣平帝繼續道:“所以,父皇想着當了三日帝王,足矣,還是要讓池兒儘早登基,趁父皇還在,儘快維穩,越早越好。”
皇后在他身側,實在忍不住伸手就打了她一下,“皇上你就非要說這種話?什麼叫趁你還在?”
廣平帝對她笑笑,抓着她的手道:“是爲夫的不是,再不亂說了。”扭頭看向魏西溏:“總之,明日父皇會發布退位詔書,爲了以免激起反彈,還要儘早安排才行。池兒稍後回殿,把自己信得過的人調動起來,這幾日都要小心行事。若是有人有一絲反心,就要扼殺在初期,一旦養成,後果不堪設想。”
魏西溏應道:“孩兒謹遵父皇旨意。”
“另外,”廣平帝又道:“父皇和你母后,還有件事一定要交待出來。關於你大姐的事,父皇一定要在有生之年看到元兇受懲,這不單是父皇的心願,也是你母后和你兩個妹妹的心願。”
魏西溏直接起身,跪在地上:“回父皇母后,孩兒之所以遲遲未做行動,就是要讓父皇母后親眼看到,那些害死大姐的人,是怎樣受到懲罰。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廣平帝點頭,“如此,父皇和你母后就放心了。”
從正宮離開,魏西溏召見付錚、季統以及裴宸等衆多將領,不但皇宮進入戒備狀態,整個金州都被圍的水泄不通,全程戒嚴。
次日早朝後,廣平帝的退位詔書在他登基第三日後正式發佈,把皇位禪讓給皇太女紅靈公主,即日登基。
退位詔書一出,激起的風浪比冊封皇太女時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時候被紅靈公主鐵血手段鎮壓下的人,原本是打算暫時不論後續再提的,結果廣平帝和紅靈公主直接殺了他們個措手不及,任誰都沒想到廣平帝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禪位給紅靈公主。
如今天下皇家子女唯有原本的騰王一家,榮承帝在世時,皇家那麼多位皇子竟然一個個離奇死亡,弄的皇位後繼無人,好容易皇后從宮女手裡領了個小皇子,唯一的小皇子竟然夭折襁褓,如今廣平帝禪位紅靈公主,竟然沒辦法提出反對。
廣平帝膝下無子,唯有四女,如今只剩下三位公主,另外兩位公主聲明平平,只有紅靈公主功勳在身手握重兵,還揹負着一個天禹凰女的名聲。看來看去,也只有紅靈公主纔有資格繼承皇位。
而皇太后在金州時傳出的女帝星降世一說,再次在民間流傳開,原來女帝星說的不是敗北逃跑的皇太后,而是紅靈公主。
廣平帝退位當天,紅靈公主宣佈退位,這位手腕逐漸強硬讓人無力招架的鐵血公主,再次用她表達了她強硬的手段,直接用刀和劍讓一幫朝臣臣服腳下,用行動闡述帝王準則:順我者昌逆我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