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暗流涌動

天還沒亮,雖然只有昏暗的月光照耀着八堡城,莉莉安道別。

“綺麗我走啦,希望以後再見不過這次真的謝謝你。”

“嗯,一路小心”

張天地望着離去莉莉安的身影,又恢復平常的日子不過現在不用爲了生計發愁,現在她有多的花不完的錢。

這是片肥沃的平原,北面則是大大小小羣峰環繞,東邊則魔獸山脈、擁有豐沛水量的人字河流。

這個國家蒼龍帝國都城就建在這片平原上。以皇宮爲中心,外圍城鎮市在擴大規模的同時也建造了新的城牆,整個城市已有四道城牆。

此處人口規模超過十五萬人,是八堡城的三倍有餘。

都城的城牆外有着廣闊的麥田,還有連貫東西南北的大型道路,不僅是都城周邊,帝國全境的各式貨品都能流通至都城。

蒼龍帝國的國力在北大陸上位居第三,但是此國並不像北部的東邊凌風帝國一樣是由皇帝一人掌管國家。

此國由許多諸侯國組合成的,而帝皇皇室成員居於中心地位。

因此,帝國的方針雖由皇室制定,但就領地內的事務而言,諸侯國自治且權力更高,就連皇室也不隨意踏足。

帝國雖然持有的武力壓倒性地勝過任何諸侯國,但若所有諸侯聯合在一起,皇室也難以抵禦

然而,當可能影響皇室的重大事件發生時,皇室得以武力介入諸侯國管轄範圍。事件類型從他國侵略到諸侯謀反等,不一而足,但多爲諸侯們們無法獨力解決的事。

在蒼龍帝國皇宮大殿內,現在諸侯們討論得最熱烈周老邪被暗殺一事,諸侯們之間對此有着諸多謠言和揣測。

王宮裡有個比較的奢華房間,裡頭擺着一張很長的長桌。長桌的主位上坐着一個人,側面坐了三個人,三人之間空着等距的座位。

坐在主位的那個人額頭上有着深深的皺紋,面龐有些消瘦,黑髮中夾雜了些白髮,鬍鬚多得像是要遮住下巴似的,那雙黑色眼眸顯得炯炳有神。

這名穿着豪華服飾的男子正是這個國家的皇帝,路傲天

皇帝現年五十五歲,這個世界人類的平均壽命不超過五十歲,因此他已經算是相當年邁,而他看起來又比實際年齡老了些,或許是因爲身爲“皇帝”過於操勞的緣故。

站在皇帝身邊的人是公戰霸天帝國曆代丞相都由公戰家族擔任。

在這個國家,公戰家族雖然沒有領地但是位高權重,他們在國家擔任要職,位居權力中心。

公戰霸天身穿較爲簡樸的官服,頭髮半禿,臉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像是被刀劍劃傷的,他有着如猛禽般的銳利眼神,外表極具特色。

“周老邪一事你覺得是何人所爲”

皇帝瞄向一旁的公戰霸天,以嚴肅的口吻問道。

“是,已讓周老邪的嫡子週五六從宮裡返回領地,處理後續事宜。至於犯人的身分,該領地最近發生數起奴隸商遭受襲擊、獸人逃脫的事件,因此有人認爲此案也是妖族或者是獸人所爲,但是現在還未找到明確證據。”

丞相用沙啞的聲音流暢地回答皇帝的問題。

“這次的事情,傳說是妖族乾的”

丞相相一說完,立刻有個語帶諷刺的聲音傳來。

坐在長桌側面的三人之中,有一名容貌端正、充滿貴公子氣息的青年,他用眼中盡是輕蔑,勾起嘴角說道。

他是蒼龍帝國的大皇子路換他斜眼看着身旁的另一名青年露出冷笑。

路換身旁的青年回瞪着他。那人有着短而整齊的黑髮,個子雖小但身材卻相當結實,身上穿着軍裝似的衣物,上面點綴着華麗的金線。他不如路換那般貴氣,反倒像個血氣方剛的軍人。他是蒼龍帝國二皇子,路術

“路換爲何會有如此傳聞”

大皇子路換和二皇子路術之間,出現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皇帝路傲天似乎喜以爲長他們這種互動。

路換加深了臉上的笑意轉向路傲天。

“其實我聽說城主周老邪抓捕妖族之人,賣給凌風帝國。”

他的一句話,令房內氣氛瞬間躁動起來。

“這不過是無憑無據的傳聞罷了。你能拿得出證據嗎?路換皇兄。”

路術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狠狠地瞪着身旁的路換,然而路換卻反而覺得更加可笑似地,笑着問道:

“路術,你爲什麼要袒護周老邪呢?莫不是.......”

“我是叫你不要輕易聽信謠言毀謗”

兩人互相瞪着對方,皇帝清了清喉嚨讓氣氛冷靜下來,同時也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他皺着眉頭說道:

“別吵了。沒有確切證據就不要妄自下結論,然而這傳聞確實令人無法忽視,得儘快派人去八堡城調查才行。路玲,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皇帝詢問的對象是這房內唯一一名女性。她穿着淡雅而穩重的禮服,從布料到上頭的刺繡都顯得相當高貴,穿在她身上非常合適。她是路玲蒼龍帝國二公主。

路玲娜一直靜靜聽着其他人的對話,她看也不看兩位兄長,目光直視路傲天:

“父皇,我也聽到了各種傳聞。如果這次的事真的像傳聞所說的這樣,那不僅破壞了皇室盡心力與妖族簽訂的條約,還可能使我國和他國之間產生嫌隙。必須儘快調查事件原委,並且建立與妖族的對話機制。”

路玲臉上仍留有稚氣,然而她言談中卻沒有一絲猶豫,有着能與皇帝面對面商議國事的氣勢。

“公主殿下所言甚是。如果妖族爲此事展開報復,我國必定會成爲他國笑柄”

對於她的意見最先表示贊同的人站在皇帝身邊到的公戰霸天。

“其次合作將會解除,交易的魔法道具姑且不論,如果他們縮減了“魔法晶石”的供給量,不只是國內和他國之間會產生嫌隙,國內諸侯恐怕也會背叛帝國,到那時真的是麻煩了”

皇帝路傲天露出極爲苦惱的表情喃喃說道後,轉頭看向身旁的公戰霸天。

“陛下,我立刻命人組成正式的調查團前往八堡城。”

丞相公戰霸天覺到皇帝的心思,回覆會派遣調查團儘早查明問題。皇帝點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今天的會議到此爲止,都退下吧!”

皇帝說完,他身旁的公戰霸天拍了拍手,隨後外頭的人打開房門,僕人們在房外一字排開。

路換路術無視對方,一聲不響地離開房間。路玲停了一個呼吸,正準備從座位上站起時,路傲天叫住了她。

“路玲你等一下”

“父皇,怎麼了”

“我想讓你去請蕾歐娜和妖族取得聯繫恢復合作”

此時的路傲天表情已不像是皇帝,而是拜託女兒幫忙的父親。

“父皇,我知道了”

路玲不禁露出笑容,以女兒的表情回答。

皇宮內二皇子的房間裡,有兩個男人面對面坐在皮革沙發上談話,還有另一個***在兩人後方。房裡除了他們三人外沒有別人,連個僕人也沒有。

沙發上的路術,黑色眼眸中帶着明顯的怒意。

“可惡!我們派系裡最重要的資金來源竟然被整垮了!”

路術皺着一張端正的臉,焦躁至極地罵道。

坐在他對面的大個子男人嚴肅地點了點頭。

那人光頭脣上留着大量鬍髭,雖然已經步入老年,仍有着強健的體魄,一點也不顯老。

他是帝國另一個大家族賈王氏。擔任帝國元帥一職務。

“這次事件發生後,上面命令周老邪嫡子,從皇城返回自己的領地。不過以那傢伙的能力,要把事情處理好可能得花相當長的時間……”

賈王氏露出苦惱的表情,談起這次的事件。

“豈止花時間!前往去調查的使者,那傢伙要是一不小心就會把事情全盤托出!得找個方法堵住他的嘴!!”

路術一邊握拳捶打自己的膝蓋,一邊扯着嗓子喊道。

“這點您大可放心,我已經讓手下混進隨行隊伍之中,所以他肯定沒辦法順利回到領地。”

“哦哦,不愧是帝國元帥,動作真快!!真是讓人安心的傢伙”

元帥微微一笑。路術安心了些,換了個坐姿。

“多謝稱讚”

“不過當時在場的那些僕人說見到了妖族……你覺得這次事件真的是妖族乾的嗎?”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雖然有人目擊到妖族,但是當天城裡還有另外三間奴隸商會受到襲擊,據說是獸人所爲,商會囚禁的四十隻以上的獸人全都逃走了,因此有許多人猜測暗殺事件也是這羣獸人所爲。”

“暗殺事件的犯人若是獸人倒沒什麼關係,但是他們的目的應該是要解放獸人奴隸……沒必要冒着危險殺害城主啊……莫非他們和妖族聯手了?”

“這點也還不能確定……這種跡象也可能是有人蓄意假造的。說不定是路換殿下爲了強化皇室力量,企圖以囚禁妖族的罪名吞併八堡城,將之劃爲皇室領地。路玲公主積極提倡與妖族之間的融合,如果她知道我們所做的事,可能會宣稱我們違反陛下旨意,殿下您的權力也會因此被削弱。我已經命人去處理掉那些目擊暗殺現場的僕人,只是有一名僕人下落不明,那人很可能已經被某方勢力藏匿起來……”

“那不就糟了?如果那僕人說出事件真相……”

“不會的,區區一個僕人的證詞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重點是周老邪本該送來的資金竟然不翼而飛,這纔是更大的問題。妖族對錢財沒什麼興趣,而且以那些僕人目擊到的妖族人數而言,應該帶不走那麼多的錢……他們可能是和什麼人合謀,或者共同策劃了這起事件,想要削弱我方陣營的力量……”

路術聽了之後露出不悅的神情。

“這次事件不僅使他在皇位繼承鬥爭之中,少了一個重要的資金來源,而且如果背後的事情被公開,更可能會讓同樣在爭奪繼承權的露換皇子和路玲公主,在聲勢上遠遠超越他。”

“不,大皇子已經將另外三家大家族已經自己陣營,而且他還有凌風帝國在背後撐腰,幾乎已經是勝券在握。”

二皇子認爲,這次事件就像元帥說的一樣,應該是有人在背後策劃的。

不知是好是壞,路玲個性耿直,二皇子可以確定她不會爲了奪取自己的資金,而假造出妖族襲擊城主府。

然而,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路換,卻是那種會面無表情地狠踩他人痛處的男人。

“我們得搶在大皇子之前行動。敵特斯去找些高手來。”

元帥身後站着一名三十多歲、身穿軍裝的男子,他一直默不作聲,此時聽見二皇子的指示後,畢恭畢敬地低頭回答。他是二皇子貼身侍衛。

二皇子腦中浮現兄長嘲笑自己的樣子,眼中燃起了憎惡的火焰。

同一時間,大皇子的房間裡,有三個人正聚在一起。

淺咖啡色的高級木椅上有着精細的雕刻,椅面則有繡花坐墊,大皇子路換坐在上面。

旁邊有個貴婦,那一頭與大皇子相同的長髮整齊地綰起,而她正優雅地喝着杯子裡的茶。婦人的面容中可以看出大皇子的影子,但是她的臉妝太厚,和皇子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她身上穿着一套華麗的禮服,那寬大的下襬使得這件禮服更加顯眼。

她是路換的母妃,雅苑

“這件事情,路術好像開始行動了。,你不做點什麼嗎?”

雅苑將茶杯放在桌上,平靜的說到。

“母妃,路術現在的行動只是爲了收拾殘局。周老邪提供大量資金這件事,他自以爲藏得很好,但早已昭然若揭。這次的事件肯定會讓他徹底失勢,我就算不採取行動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房內另一個男人聽着路換的話默默點頭,然後開口說道:

“恕小的直言,現在最積極的人是路玲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若是以自己的名義公開事件背後的真相,她的地位很可能大幅提升,這樣一來皇子殿下您的地位也會受到威脅……”

這名小個子男人態度畢恭畢敬,臉上帶着假笑。雖然相貌平平但是他是一名高級魔法使。

“……沒錯,公主殿下相當受到民衆的歡迎,她若由這次事件提升地位,原本靜觀其變的人甚至是支持我們的人,都有可能倒向她那邊……還是去打探一下消息,及早採取對策吧……艾特去幫我召集一些會用魔法的高手。”

“咦!那當然!在下定當爲殿下排憂解難”

名叫艾特的小個子男人用誇張的方式表現自己的喜悅。

大皇子看到那滑稽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但他並未對艾特說出自己發笑的理由,而是繼續說道:

“以我和你之間的交情,你就別這麼拘謹了”

艾特聽見後瞬間嘴脣歪斜,但隨即恭敬地鞠躬道謝。

“這真是小的莫大的光榮,小的打從心底感謝您那麼爲了替殿下分憂解勞,小的這就告退去準備了。”

艾特全身散發出雀躍不已的氣息,鄭重地行了個禮後離開皇子的房間。雅苑見到艾特那個樣子,不禁嘆口氣說道:

“你竟然吩咐他做那種事,這樣好嗎?路換?一旦除掉路玲公主殿下,事情會變得很麻煩喔。”

“沒問題。那個人一直周旋在我和達路術之間,想要找機會除掉路玲,因爲之前建議父皇禁制艾特建立魔法商會,,就是路玲。他幫我們除掉路玲之後,我就會讓他的魔法軍隊也一起消失。國內的魔法使並不多而且勢力現在還不算太強。要是真讓他建立魔法工會,只會日後很難控制住了。”

“也對”

雅苑撫着手邊的茶杯喝着茶。

“只要除掉了路玲,就剩下路術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路換說完後露出冷笑,拿起桌上茶杯一口氣喝光冷掉的茶,隨後傳喚在隔壁房間待命的部下,指示下一步的行動。

剷除路玲公主的計劃正默默進行之時,路玲公主本人正在皇城別宮中的一個房間內,和另一個人一起坐在窗邊桌前,從那裡可以望見中庭景緻。

路玲有着一頭烏黑獎勵長髮,她玩着自己的髮梢,那雙可愛的黑色眼眸正以不悅的眼神看着對面的男子。

她身旁有一名侍女,熟練地倒完茶後將茶杯放置在兩人面前,隨後微微點了個頭便退到公主身後。

“謝謝你,緹娜”

侍女緹娜從小與公主一起長大,公主殿下向她道了聲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後,深深嘆着氣,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人。

“差一點就能抓到二皇兄的把柄了,沒想到我們派了密探去迪特,結果卻遭到暗殺……姑且一問,你覺得這次事件是二皇兄爲了湮滅證據所做的嗎?”

路玲公主詢問的對象,是她對面的壯年男子。那人穿着一身只有將軍可穿的軍服,上頭沒有一絲皺褶,他端坐在椅子上。

他是蒼龍帝國最小的皇子路招

路玲問完後,他只猶豫了一會兒便說道:

“不,皇姐。周老邪是二皇兄陣營當中,重要的資金來源之一,也是實力雄厚的支持者,暗殺他對二皇兄並沒有好處。此外,雖然我們已迅速派人去保護目擊暗殺現場的僕人,但是最後救到的只有一人。我已經命人將他藏了起來”

路玲公主聽完他的話,那清秀的眉毛皺在一起,露出苦惱的表情。

“目擊者說襲擊城主府的是妖族,這應該是他們對城主囚禁妖族一事的報復吧?但是城裡奴隸商的店家也受到襲擊,獸人們被放了出來……難道妖族和獸人聯手了?聽說八堡城的城牆非常堅固,僅僅幾名妖族戰士,真的有可能襲擊成功嗎?”

路玲公主並不是想在詢問對方,只是喃喃說出自己想到的事情而已。她瞪着桌上的茶杯,茶杯正冒着蒸氣。

“妖族與獸人的關係並無不睦,所以兩族聯手也是很有可能的事……但若沒有內應,應該難以入侵城堡。更不可思議的是,存放在城堡內的資金全數不翼而飛,城主宅邸也燒到半毀,但是證人所目擊到的卻只有數名妖族……這會不會是大皇兄的手下,爲了削弱二皇兄陣營勢力所做的?”

路換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回答了路玲的獨白。

“不過這次的事件,也讓那些把妖族囚禁在自己身邊的人感到害怕不已吧?畢竟周老邪即使身在堅固的城堡裡,還是遭受了報復。看來我們與妖族的貿易之路又變得更加漫長了……那個笨哥哥,只會扯人家後纏!我們與妖族締結條約已經四百年了,他是想讓這四百年的心血全都白費嗎!”

她責怪完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後,深深嘆了口氣。

“不過這次事件之後,二皇兄也會徹底失勢吧,或許會有不少貴族因此流向我們陣營。我們今後必須多多關注大皇兄的動向。”

“對,大皇兄很可能會趁此機會打垮二皇兄的陣營。另外,我們得和妖族好好談談這一次的事件才行……他們正式的貿易對象只有東邊凌風帝國,所以我們唯有前往該國才能和妖族進行交涉”

公主刻意聳了聳肩後,含了一口杯子裡的花草茶。撲鼻的香草氣味,令公主想起了過去曾與自己一同享受花草茶的同伴。

那人是路玲的親生姐姐路雲,她已嫁凌風帝國大皇子。

“不知姐姐現在過得怎麼樣”

路玲說完後嘆了口氣,看向窗外。

從窗戶看出去,可以見到皇城上空不知不覺間堆積了厚重的烏雲,雲層覆蓋整片天空,大粒雨水打在地面,雨勢急速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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