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仰高臺上談論的同時,有更多的人登臺拜賀,幾乎彰龍派所有依附宗門世家都到了,只有五福莊沒來人,他們的一位管家把賀禮送到後就走了,理由是莊主黃徽療傷,老太公黃重閉關,三房黃侃父子上太浮金頂修行,其餘各房皆有事在身,實在無法前來云云。
謝氏非常理解,一再寬慰那管家,表示不用在意,還回了一些療傷的靈丹。不僅他們理解,各家也都非常理解,別說劉小樓這個肇事者在仰高臺上,就算三玄門沒人前來,短期內,五福莊黃氏也不會參與任何拋頭露面的事務,實在丟不起這人。
除了彰龍派各宗,謝氏還邀請了幾家熟悉的洞陽派小宗,其中就有劉小樓比較熟悉的錦屏山張氏,張氏來人便是莊主張仙惠。
張仙惠和當年在金庭山時一樣,見了劉小樓後極爲熱情,忙不選過來拜見:「見過劉掌門!取酒來!」
伺候在旁的謝氏管事面面相,有人上來禮貌道歉,說酒尚未預備好,其實是委婉告知一一您還是等壽宴開了再飲好不好?
於是張仙惠致歉:「是我莽撞了,見着劉掌門太過激動的緣故,恕罪,恕罪!取茶來!」
謝氏管事連忙從桌上早就盛滿的茶盞中取了兩盞,分別呈到兩人手中,張仙惠以茶代酒,連敬三盞。
周浚在旁笑問:「張莊主和劉掌門有交情?」
張仙惠感慨道:「周巡訪,不知您有沒有參加過七年前金庭山一戰?」
周浚道:「當時我被安排留守君山,未能參與,實爲生平憾事。」
張仙惠來勁了,朗聲道:「張某有幸,與劉掌門並肩奮戰,一同攻上東白峰!其後戰況膠着,
江南各宗紛紛援應金庭山,如東西二仙宗丶靈墟等大宗都傾巢而出.....
那一戰涉及宗門很多,荊湘丶江南各家幾乎都捲了進去,但參與的附庸宗門是少數一一因爲上古洞府的進入名額有限,所以在場之人蔘與的不多,只有靈宗和錦屏山莊親身經歷過,聽他講述當時的舊事,都很有興致的圍攏過來。
張仙惠將當時的危急渲染得十分到位,包括當夜各家法寶齊出的盛況,都描述得十分精彩,什麼五龍雲遊丶天魁金龍杖萬丈光芒,什麼如山高的金甲巨人丶搬山填海的紅巾力士,什麼可煉天地萬物的七寶紫闕元氣爐丶什麼星月石破開天地丶打出缺口丶灑下萬點星光,什麼洞真無極鏡幻化大海波瀾丶折射星光丶封住天地,什麼紫府鼎響徹天地丶震萬物.....
相比當年,張仙惠口才愈發出色,連劉小樓都聽得入了迷。
張仙惠隨即話鋒一轉,又轉回了劉小樓身上:「當是時也,爲萬千同道計,劉掌門不顧個人安危,毅然決然,主動擔負起說客之責,與我洞陽派蘇九師兄丶無望師兄一道,坦然而入敵後,當日張某在場,舉酒爲劉掌門送行,祝願北三玄馬到功成!其後,劉掌門帶着張某的祝願,舌戰金庭山丶東西二仙宗丶靈墟等大派掌門丶長老,敵一時大怒,幾次欲斬劉掌門,劉掌門屢屢遊走於一線,幾次命在旦夕之間,但最終,彼等還是爲劉掌門大義折服,最後與我們握手言和,從此荊湘丶
江南同道避免了一場大禍!」
有人好奇打聽:「張莊主剛纔所言北三玄何意?莫非三玄門也有南北之分?」
現場不問劉掌門了,反問張莊主,當真奇哉怪也。
張莊主解釋:「這位老兄問得好!原本張某以爲三玄門分山南山北,後來才明白,三玄門自有一幫門下客卿長居嶺南,實爲南海劍派諸位劍修,因此,烏龍山本山稱北宗,南海西樵山稱南宗!」
此言一出,頓時驚動一片。
哎呀,這一番說辭,當真是令劉小樓顏光大增,尤其在那許多女道友的眼裡,他本就俊秀無比的面龐上,頓時又多了三分英氣,泛起一層瑩光。如明玉山莊的齊夫人就向着某人低語幾句,然後劉小樓不知不覺間就收到了某人傳音入密:「宴後,劉掌門可有興致一敘?」
劉小樓循聲望去,向着某人問道:「何意?」
然後某人努嘴示意:「喏,是齊夫人邀約。」
劉小樓打量那齊夫人,見其嫣然一笑,臉若桃花,泛起春光明媚之相,頓時瞭然,婉拒道:「宴後尚有要事,不太方便。」
要說這齊夫人還是比較丰韻的,雖非絕美,倒也頗爲耐看,可既然與蘇玄月老丈人做過金丹之約,那在此之前,處事還是要穩當一些纔好,畢竟世俗眼光雖然世俗,誰也改變不了,不是知根知底的,就不要去惹這個麻煩,傳出去後,恐會生變,得不償失。
齊夫人甚是爽朗豪邁,被他婉拒後,只是微微嘆息,卻沒退縮,而是主動過來邀其共飲了一杯,套了兩句交情,以爲今後更深一步打算。
總之被張仙惠這麼一誇,劉掌門形象更上一層,與當初在金庭山時的碎嘴相比,張仙惠說出來的話也順耳得太多了。
但很顯然這個故事是精心準備的,故事講完,大家漸漸散開,張仙惠正常說話,又恢復了本色:「當年一別,劉掌門說要來我錦屏山做客,我在莊中等待經年,一直沒有等到劉掌門的消息,
當真是坐臥難安,就怕劉掌門有個什麼意外,哎呀呀,這個提心吊膽..::::
司周浚頭一次和張仙惠打交道,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劉小樓反而有些習慣了,道:「太忙了,
抽不出空來,見諒啊老張。」
張仙惠道:「劉掌門太客氣,今日得見劉掌門完好無缺,我這顆心算是放下了。還是那句話,
請劉掌門有空來我錦屏山莊做客,您不來,我這心裡就不踏實.....
再怎麼習慣,也不能讓人這麼順嘴咒個沒完,劉小樓連忙阻止:「好了好了,老張你就說吧,
到底什麼事?」
張仙惠嘿嘿道:「還是劉掌門老奸巨猾,某這點小心思,劉掌門一眼就看穿了。」
周浚雙手捂臉,無力再聽,起身而出,到了外面看不見的角落捂着肚子狂笑。
劉小樓翻了個白眼,不停催促:「快說!快說!」
張仙惠道:「說起來還是那麼點事,就是陣法,我錦屏山莊曾經有過護莊大陣,相當不俗,可在前任莊主,也就是我大哥張仙白剛剛過世那幾日,莊子就遭了劫難,被一批湘西丶湘南惡客偷襲而毀。這麼些年了,我就一直想重新把大陣佈設起來.....
劉小樓無語了:「這都多少年了,你們居然沒弄起來?」
張仙惠道:「難啊,跟劉掌門面前不說暗話,我錦屏山莊是個小莊子,在洞陽派十八附庸裡,
也是倒數的,尤其當年莊子大劫,元氣大傷,至今未能恢復,一座大陣動輒數百靈石,還要積贊那許多靈材,實在是難之又難.....」
劉小樓道:「明白了,想讓我出手煉陣?」
張仙惠道:「那麼多年了,我們終於把靈材贊下來了,原本還想再攢攢,贊出給陣師的酬傭來,但算下來,怕是還得攢個三五年。我聽人說您劉掌門最重情義,願爲朋友兩肋插刀,聽說這次聚衆南征灌江朱氏,便是爲了一個兒時的玩伴,何止插了自己兩刀,還主動送上蒼梧派去,差點被側刀給側了。所以鄙派上下都在琢磨,是不是請您看在當年金庭山並肩作戰的情面上,別收靈石,
幫我們煉製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