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洞陽山下來,又跑了趟龍家堡,跟莊子裡拜見塗君異。
這些年,隨着烏巢坊市的越發繁華,庚桑洞的庶務重心也越來越向東傾斜,
越來越像是一個正經的荊湘宗門。作爲宗門裡的庶務長老,塗君異也越來越多的出現在龍家堡,處理各種或急或緩的事務。
所以劉小樓沒有多等,在張小金的房舍裡略坐了半個時辰,塗君異就騰出空來,請他到後園飲茶。
和婁真五那邊一樣,奉上一葫蘆金環蜂蜜丶二兩七月香蘭籽這兩種烏龍山特產後,劉小樓再次請教結丹的緣法問題。
這一請教,就讓塗君異追憶了很久很久,從二十八年前開始說起,一直說了三天三夜。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就是二十七年前他夫人給他生了個兒子,有了兒子以後,他便結丹了。之後講述的二十七年,都跟結丹沒有關係,扯了大量塗公子的成長經歷,扯到塗公子二十七歲,他才滿意收口,表示劉小樓和自己孩子的成長經歷很像,都是吃苦努力奮鬥起來的年輕人。
「老夫爲什麼那麼看好你?就因爲老夫看着你,就好像看見了成大那孩子。
他小的時候也很苦,那會兒老夫剛結丹,還沒有擔任長老,每月只能給成大兩塊靈石,記得他爲了買一柄心儀的飛刀,足足攢了一年纔拿下。就連他的築基丹,
也是老夫等了三年纔等到—」
??
告辭出來,張小金問他:「有收穫麼?」
劉小樓皺着眉頭,嘀咕道:「得有個兒子?」
張小金嘆了口氣:「應該便是如此了。」
劉小樓見他滿腹心事的樣子,疑惑問:「怎麼?」
張小金略帶悲哀道:「這個問題,我也請教過塗長老,答案一樣如此。後來我就努力娶妻納妾,努力生兒子,可那麼多年了,到目前爲止,一個兒子都沒生出來。」
劉小樓也很替他憂慮,試着用很委婉的語氣勸道:「莫不是身子骨的問題?
這種事情其實不難,你是知道我的,我那陣法很不錯——.」
張小金擺手:「兩回事!首先我沒有問題,其次我能生,而且生了好幾個,只不過全是女娃子,就沒有一個兒子!這還怎麼結丹?」
劉小樓只得安慰他:「還早,你現在不是也沒有凝膠嗎?還不到後期張小金道:「可我已經煉出罩子來了!我已經知道氣海多大,知道該怎麼煉了。最多三年的事——」
劉小樓:「..—·
龍家堡之行,讓劉小樓對緣法的認知更亂了三分,忽然間扯上生兒子,這讓他有些擔心。擔心自已沒有成親,就無法名正言順的生兒子,沒有生兒子,就撞不上結丹的緣法,以至於結不了丹,然後娶不到九娘,成不了親,就無法名正言順的生兒子....
如是循環!
當然,也不一定非要和九娘生兒子,自己納妾的話,或許也可以生兒子,但裡面同樣蘊含兩個風險:
其一,蘇玄月這個老元嬰說這不在乎丶那不在乎,是否包含不在乎自已提前納妾或者搞個私生子?想來想去,總覺得有點懸;
其二,如果提前納妾或者在外頭私生的話,會不會和張小金這個傢伙一個下場,就是沒有兒子全是女兒?不是說自己不喜歡女兒,女兒是挺好,但既然被塗君異說了生兒子,那自己的緣法就是生兒子,這一切和是否重男輕女無關。
帶着滿腦子生兒子的念頭,劉小樓再次來到洞庭君山,求見景昭,可惜沒有見着。
「小樓你那麼快就準備結丹了嗎?」東方玉英十分驚異。
劉小樓苦笑:「早着呢,我氣海罩子都沒煉出來,談什麼結丹?如果我說是未雨綢繆,可能會被別人笑話太過自大,那麼我跟你說實話,結丹的緣法問題忽然間成了我的心障,我得解決這個問題。真的,這個心障來得莫名其妙!」
東方玉英釋然,向他道:「我得勸慰你兩句,關於心障的事,不要太緊張,
更不用太在意。心障經常發生,本就是件莫名其妙的事,我們通常將其稱爲走火入魔,所以這次你應該是走火入魔了。」
劉小樓駭然:「你這是勸慰我嗎?你這是嚇唬我!」
東方玉英道:「我沒有嚇唬你,作爲朋友,我得讓你知道你現在的真實狀況,所以你應該是走火入魔了,只不過程度較淺。所以你應該慶幸,沒有在閉關衝擊時走火入魔,而是以心障的方式走火入魔,這樣的走火入魔不會讓你身殞道消。」
劉小樓問:「那該怎麼辦?」
東方玉英道:「從來處來,往去處去,心障是什麼,就解決什麼,走火入魔自會平息。」
劉小樓催促:「景師兄閉關到什麼時候?」
東方玉英笑道:「等不到師兄出關了,他這次閉關會很久。」
劉小樓很失望:「唉——」
東方玉英繼續道:「但要問起師兄結丹時的緣法,我卻是知道的,因爲師兄結丹時,我就在身邊。怎麼樣?想不想知道?」
劉小樓掏出一根薰香,開始發功催化:「師兄你是知道我的,我三玄門有三絕—.」
這回輪到東方玉英駭然:「迷離香?小樓這是作甚?」
劉小樓道:「迷離香並不全是抒發情懷,也有讓人迷失之效,待師兄迷失自我,自然有問必答,不會再向我行勒索之舉。」
東方玉英轉身就跑,圍着君山島岸逃之天天,劉小樓高舉迷離香,在他身後發力猛追。
「別過來小樓,離我遠些!
「東方師兄稍待,嗅一嗅便好,一點都不疼!」
「不要啊!」
「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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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命饒命,這樣吧,去一趟紅玉園,你請!」
「爲何不是綠怡園?爲何不給晴姐捧場?」
「綠怡去多了,紅玉還沒去過啊——·
「好吧。」
「當真?」
「一言爲定!」
條件談好,劉小樓收回迷離香,東方玉英交代景昭結丹時的緣法:「當時我陪師兄去江北南宮家,挑戰南宮大娘,鬥了一刻時,師兄受了重傷,南宮大娘吐了一口血。」
劉小樓嘆了口氣:「好吧,我知道了——
東方玉英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瞞小樓,我將來結丹的時候,也準備挑戰金丹,你也一起嗎?」
離開君山島,一路沉思着返回到乾竹嶺,劉小樓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會不會這幾天打聽到的緣法,都是自己的緣法?
緣法這種事情玄之又玄,沒有什麼道理好講,也許從自己思考結丹開始,已經處於追求緣法的進程中了。
這麼一想,他就做了個決定,決定將這幾天打聽到的緣法,都嘗試着來一遍首先是收徒,將三玄門做一個擴充,管怎麼樣,先湊個十人丶二十人是不是?否則哪裡來的十里挑一丶二十挑一?至於百裡挑一,以後慢慢來吧,這要根據三玄門的底蘊來決定,說白了就是靈力丶靈石和銀錢。
其次是努力丶是折騰,這個好說,無論折騰什麼,都以努力的心態去折騰就好了,朝死裡折騰,絕不偷懶。
然後,就是找時間將過去見過的那些人,遇到的那些事丶去過的那些地方都給授一授,有些人再去見一見,那些去過的地方,也重新走一遍。
再之後,想辦法向某位金丹挑戰,打得這位金丹吐口血。要想實現這個緣法劉小樓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就是最難的一步,怎麼從生不了兒子的死循環中破局,需要從長計議。
路過鵝羊山時,劉小樓繞着走遠。原本打算從青玉宗回來後再向白長老請教的,但現在看來,這不是一個好主意。緣法的問題不能再追下去了,如果這些是自己的緣法,已經足夠了,再多下去就成了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