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破綻
一整個下午，嶽健峰總是看時間，顯得心不在焉。
“嶽隊，您在等什麼呢？”小許看他這樣子，終於忍不住問。
“怎麼還不過來，一會兒新局長就要到了。”嶽健峰嘀咕着。
“啊，林隊剛受傷，要不咱回頭和領導解釋下，他應該能理解。”小許說着。
“他昨天和我說了會來，到這會兒還沒回電話，再不來，我得去他家瞧瞧。”嶽健峰一臉的擔心。
“但是新局長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小許小心翼翼地說道。
兩個人正說着，從樓梯口傳來“咚、咚、咚”的聲音，一下一下，由遠至近，在二樓的刑警大隊辦公室清晰可聞。
不一會兒，林曉東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口，架着柺杖，一臉憔悴，好像剛從戰場上下來一樣。
他沒有立刻走回自己的工位，而是短暫停留，佇立在了原地，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他們擡頭看他的樣子，神情各異，而他在逐一解讀着。
“林隊，你這個樣子怎麼過來的？”嶽健峰立刻迎了上去。
“我打了個車。”他說着，看起來疲憊而消沉。
“你早說，我來接你就是了。”嶽健峰立刻說道。
“沒事兒，我沒那麼矯情，皮外傷。”林曉東拍了拍嶽健峰的肩，繼續朝着工位的方向走去，坐下之前，他看了看大家，問，“新領導來過了？”
“還沒呢，你到了就太好了。”嶽健峰笑着說道，隨即轉頭對着小許說，“對了，會議室的臺籤和資料都準備好了吧？我看新領導馬上就到了。”
小許一點頭：“都準備好了，我再去檢查一下。”
林曉東一擺手：“不用，小許，難得領導第一次來，你跟着我們去接下領導露露臉，這種小事讓新來的小劉幹就好了。”
“這……”小許似乎不放心，“林隊您知道我的，過手的事兒不跟到底不放心。”
林曉東卻意外地堅持：“東西就放在會議室還是哪？我讓小劉去拿。”
“放在會議室了。”小許說着已經移開步，“我熟練，放一下很快的。”
忽然，他的胳膊被林曉東的大手抓住了，手勁如此之大，讓小許忍不住“哎呦”了一聲。
“林隊，您這是幹嘛？”小許一臉詫異地看着他。
而此時的林曉東，忽然高聲喊着：“小劉，去會議室把臺籤和資料放一下。”
此時從工位上站起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小劉，原來是臨州看說所的劉若暉，最近被抽調到刑警大隊來了。
小劉帶着新人的積極，立刻轉身去了會議室。
林曉東看着似乎是不明所以的小許，兩個人僵在原地，不知道在等待什麼，似乎又都知道在等待什麼。
沒多一會兒，小劉從會議室跑了出來，衝着辦公室問道：“誰有臺籤的模板，會議的資料和臺籤都少了一份。”
對於小劉來說，這是雜事中的一部分，只是隨口一問，對於林曉東來說，卻是了不得的大事，他沉着臉，刻意高聲地問：“缺了誰的臺籤？”
小劉並不明白林曉東爲什麼突然這麼在意會務這樣的小事，只是他不瞭解林曉東，沒有覺得格外詫異。
辦公室裡其他的隊員卻紛紛把目光投向了他，因爲熟悉林曉東的人都知道，他不是這樣在意這些形式和瑣事的人。
“林隊，您的臺籤還沒做，我馬上做一下。”小劉趕忙回答着。
“資料也少了一份？”林曉東繼續問着，眼睛卻一直盯着小許。
“嗯，對啊，少了一份。”小劉肯定地說着。
而此時的小許，似乎是被林曉東那一臉嚴肅的神情嚇到了，忙不迭地道歉着：“林隊，是我做事兒太不細緻了，您大人有大量，別生氣啊？”
然而，他說完這話，對面的林曉東面無表情，甚至是站在邊上的嶽健峰也是少有的神色冷峻。
“是不細緻，還是你知道我今天不會出現？”林曉東用從未有的陰沉口吻對着小許說道。
此時，辦公室裡所有的人都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活，站起來看着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但是都莫名有種大勢不妙的感覺，因爲他們所熟悉的林曉東，偶爾脾氣暴躁是有，但從未如今天這樣計較且目露兇光。
小許似乎也被搞得莫名其妙的，話語間多有喊冤的意思：“林隊，您今天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感覺是借題發揮呢……”
此時，一直在林曉東身邊一言不發的嶽健峰終於說話了：“今天佈置會場的事情是我特意交代你的……小許，我們並肩作戰這麼久，到今天上午爲止，我都不相信你是內鬼，你太讓我失望了。”
小許的眼神慌亂地來回看着林曉東和嶽健峰，似乎還沒明白這其中發生了什麼，喃喃着：“你們爲什麼要懷疑我呀，我真的是不小心漏掉的，最近發生的事兒太多了，林隊今天沒來上班，我就想當然了……”
“你是想當然，還是得到了消息，你的同夥已經得手了？”嶽健峰逼問着。
在這個開放的辦公室裡，儼然成了一場公開的審訊。
“犯罪，歸根到底是人的犯罪。殺死丁滿貫的兇手，做事情很周密，卻因爲過於周密，反而露出了馬腳，比如多此一舉地將神龕上打翻的水果放回去。這種聰明反被聰明誤的舉動，是這個人的弱點。一個人的思維習慣是很難改的，再加上一個好消息，會讓人比往常更加自信。”
“林隊、嶽隊，你們這是魔怔了吧，你們說的這些完全沒有根據啊，我們是警察啊，要講證據的啊！”小許一跺腳，喊着冤。
在場的人，如果不是因爲林曉東和嶽健峰不約而同非常堅定地質疑小許，此刻看到小許的反應，肯定會覺得他是被冤枉的。
而林曉東還在繼續在小許的嫌疑上加碼：“你是老西門的片警，對於城隍廟和周邊路況都很熟悉，我們這裡唯一和丁滿貫有過交集的人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