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那個女人太過瘦弱的原因,也不知道結婚以後的那段日子,她是經歷了一些什麼事情。
夏妤撐着下巴看那兩人說話時動嘴巴的頻率,然後忽然間那個穆姓弟弟說:“姐好好修養着吧,我先回公司去看看了,剩下的就由你這孕婦朋友一起來聊吧。”
穆情歌卻是無比直接地開口道:“她不是我朋友。”
弟弟似乎是覺得有些無奈,“姐,算了,我不說你,姐夫還是不願意過來一趟嗎?”
“不,他正在來的路上,你先回公司吧。”穆情歌閉上眼睛,掩飾掉眼中的一絲落寞,咬緊牙齒不讓自己難受痛哭。
那個讓她心心念唸了數十年的男人,滿心滿眼的只有夏妤,當初結婚的時候忽然間逃婚,讓整個後臺的人臉色都青了一圈。
她的父親直接氣得一擡手給她一巴掌,大聲斥罵着她不能捆住男人的心,怎麼還有臉來強求人結婚。
那時候的穆情歌紅着眼睛挺直了背脊,沒有說一句話,只有眼底滿滿的委屈,被眼睫遮擋住,無人足以窺探。
愛情這東西,真要有這麼容易捆綁住,那她穆情歌又怎麼可能失寵這麼多年。
得不到那人的心,她就退而其次選擇那人的身,只要那人在她身邊就好,只要是她就好。
有些狼狽的事情,還是隻讓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好了。
尋回新郎以後,兩人間的對話卻讓她一顆心終於成功涼透,臉上被拍腫的巴掌印,讓她無法忘記屈辱。
夏妤在穆情歌那位弟弟走後,徑自走向病牀,“你找我來是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別說話,坐在這個陪陪我就好。”穆情歌收斂起全身的敵意,嗓音沙啞,臉上表情像是有些挫敗。
夏妤想要離開的腳步,就在人這種表情下無法做出實質性的行動,只能自己從一旁抽出一張椅子坐下。
兩人間甚至沒有任何的交流聲,彷彿都把彼此給當成了透明。
夏妤將保溫壺給放在一邊,想着那兩個人現在又會是喝什麼樣子,然後再看看穆情歌此刻的落寞模樣,忽然間有些感慨。
在夏妤嘆下第三次氣時,病牀上的女人終於忍不住了,開口不悅道:“怎麼,可憐我?”
夏妤毫不留情面地翻了個白眼,抽着嘴角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覺得有些東西很可惜罷了。”
比如愛情時光和愛錯人的青春。
夏妤向來不是一個藏得住秘密的人,她忽然間想到一件事情來,擡頭道:“上次班草說,你出國散心去了。”
“沒,只是去治病而已,國外治不好就回來治了。”穆情歌掀了掀嘴角,壓根不覺得自己現在這幅樣子會給人落下怎樣的問題。
夏妤愣了愣,然後啓脣想要說什麼,但是卻被一道溫醇的男生給打斷,“抱歉,我來晚了,情歌,你現在感覺怎樣?”
扭頭看向病房門口,夏妤目光便對上了顧川的眸光,彷彿他剛剛說的話,都是對她說的一樣。
兩人視線在空氣中交流不過也就幾秒鐘的樣子,坐在一旁的穆情歌卻是咬緊了牙關,想要說什麼打破這場景,卻又忽然悲哀地發現,已經壓根沒有任何管轄的能力。
便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將目光放得格外認真柔和,彷彿一世的溫柔,也只爲夏妤一個人展露。
儘管那個女人因爲懷孕而身材走形。
愛情,真是容易讓人盲目,喪失一切的審美觀念,還有其他一切正常的三觀。
更加能讓一個站在神壇的男人,甘願牽着一個平凡人的手,從那萬人敬仰的神壇上走下來。
穆情歌忽然間想到半身鏡中的自己,瘦得不成人形,讓父母都給急壞了,卻是沒有人抽空過來看她,只有還在試着融入公司的弟弟會過來。
她開口挖苦人,笑得一點也不顯山露水:“真是好久不見了啊,大忙人。”
顧川挑了挑眉峰,輕笑着聰明地沒有再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我給你帶了點吃的過來。”
何止是一點東西。
他說出這句話時,夏妤才注意男人腳邊的方便袋,裡面放着許多東西,像是從什麼精緻的大餐館打包過來的。
幾人份的東西,夏妤也分到了不少,除了她以外的兩個人都知道,這些東西都是顧川爲了討好人而做的。
顧川表現得落落大方,臉上配着的笑意,簡直讓人覺得有些眩暈:“辛苦你照顧情歌了。”
哈?她照顧穆情歌?高中同學裡應該沒有人不知道,她和穆情歌關係到底差得有多離譜。
夏妤轉頭看向穆情歌時,便明顯看見那個女人狠狠地抽了下眼角,像是有些無可奈何般轉頭不願在說話。
於是全程又開始是夏妤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顧川在病房裡坐下沒多久,夏妤不健談,穆情歌想要多說,可現在這一手的破鑼嗓音。實在讓她有些招架不住,於是便選擇沉默是金。
男人接起一通電話後,便輕笑着道:“抱歉,公司裡忽然間有急事,我先走一步了。”
穆情歌抿着脣知道,這一次的顧川不是因爲不想和自己相處,而編造出很難讓人察覺到不對勁的電話,然後過段脫身離開。
可現在,那個男人最想接近的女人坐在這個,他實在沒有理由,再去找什麼藉口離開。
顧川走後,穆情歌臉色忽然間變得很差,語氣也不復平日裡的高高在上,只是身心疲倦地道:“待會出去幫我關下門吧。”
然後她直接拉過被子,往裡面一縮,動作自然,夏妤咬着下脣,拿起保溫壺一同離開。
……
回到病房的時候,保溫壺裡的水算是涼了大半,夏妤見何依依轉動着眸子的滑稽模樣,笑着道:“怎麼了,哪裡有地方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好奇你去打熱水需要用這麼長事情?”何依依忽然間一頓:“嘿,不管你去做了什麼我都支持你的。”
何依依挑了挑眉,惡搞般開口說着,伸手拿過夏妤放在桌上的水杯,現在有些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