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應該被她一個人給教訓得淚眼汪汪的夏妤，此刻卻是被蘇虹給說得一臉沉重，她護犢子的念頭都不敢在這時候發揮出來。
畢竟得給顧白家裡人留下一個好形象。
“……”夏妤蠕動了一下嘴，剛纔一句媽差點就習慣性地叫出了口，嚇得她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
要是真不小心叫聲媽，她都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三個人才好。
“阿妤啊，你也知道，我不是在逼你，只是看着夜忘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真的是有些心酸。”
纔多大的孩子，就懂事得讓她都自愧不如。
做母親的，哪裡能夠看的下去呢？
夏妤腦袋垂得更低了，幾乎都快要把腦袋給埋進胸口了，夜桀澈不願再看下去，但是又不能讓他媽閉嘴，便起身道:“你們先聊，我去抽支菸。”
蘇虹說了人幾句不想活太長命的話，然後就任由夜桀澈出去抽菸，夏妤微微擡頭，看見那男人離開的背影，心臟抽搐。
他好像之前並沒有很喜歡抽菸，身上帶着的氣味，也一直都是單純的薄荷香，菸草味是少之又少。
除非是參加了推不掉的飯局，身上纔會帶着一股菸酒氣息，只是這種時候其實還挺少的。
“阿妤你也看見了吧，自從你走以後，這臭小子就沾染上煙癮和酒癮了，一天不喝酒抽菸都能要了人的命。”
蘇虹一直都是看着夏妤的，人只是略微擡眸她就知道她心底裡在想什麼，嘴角一抿，便是一副幽怨模樣。
夏妤皺眉，並沒有那麼容易就被說服，“我……”
只是莫名的有些難受。
其實她在國外，也沒有過得很舒暢，偶爾還是會想着在國內的許多日子，越想越覺得有些空虛。
一旦空虛起來，就尤其想要回來，穿越過大西洋直接回到這裡來，見一見那些特別想念的人。
可是現實卻是尤其不允許發生這種事情，她只能夠咬咬牙繼續努力下去，給小姑娘做一個堅強而又無謂的盾牌。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卻累得有些撐不下去。
“阿妤我說多了你也覺得不高興，不過還是想要和你說一聲，夜家少奶奶這個位置，一直都會爲你留着，誰也覬覦不得。”
一錘定音般的話，震得夏妤微微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然後笑容有些苦澀，這個位置她不想要了。
“我這次回來並不打算長居下去，畢竟我的工作主幹心骨都在國外。”
蘇虹的眉頭剛皺起，就聽見一個姑娘更加激動地大叫道:“什麼？你還要回法國去？夏妤你是不是腦殼進了屎？！”
五年不見，這人的脾氣越發大起來了。
夏妤擦了擦臉上被噴到的唾沫星子，然後在她快要吃人嘎嘣脆的目光下點了點腦袋:“等在國內的事情結束以後，我隨時都有可能會回去，但是回去了並不代表我就不會再來這裡了，依依你還是可以……”
“呵呵，還是別可以什麼的了吧，我可消受不起大建築設計師的邀請，你愛請誰請誰，老孃要和你絕交！”何依依冷笑幾聲，看着她的目光帶着一種恨鐵不成鋼。
不過就是經歷了一些這樣那樣的事情而已，就一蹶不振得讓人想要唾棄，簡直是把臉都給丟盡了。
女人站起身，冷哼了一聲後便叫都叫不住，直接往大門口走去。
夏妤站起身，“依依……”
衝着蘇虹略歉意地笑了笑，然後她便直接追了出去，正好在玄關處抓住了那個本意不想離開的女人。
“依依你聽我解釋，我不是不想回來，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裡的一切而已。”她心底裡帶着一種未知名的恐慌，誰也沒有察覺出來。
何依依沒有甩開人的手，她知道夏妤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知道她會追上來，心底的氣消散了大半，卻還是做着嚴肅模樣道:“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呢？還不是想要離開這裡，我覺得最好啊，你就直接嫁給法國人好了，以後也就不用再回來讓你傷心糾結了……”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看着夏妤那明顯難過起來的面色，不由得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真是個慫包，碰到一點眼淚攻勢就立馬被擊敗了。
夏妤緊了緊抓着人的手，語氣有些尷尬:“依依……我沒有這樣想過……”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在要在法國找一個人過了餘生，或者是再也不回來這裡。
“哦？”何依依只疑惑地念了一聲。
“這裡還有我的朋友和我的家人，我當然還會回來的……”
家人應該就是孩子了吧。
何依依扭頭有些不願意相信她嘴裡所說出來的話，但是又沒有辦法否認，只意思意思地抽了抽手，沒有完全抽出來。
“既然覺得這裡沒法割捨下來，那你爲什麼還要帶着孩子在國外這麼多年呢？傻不傻啊你。”
“我說我是在國外療傷你信嗎？”
何依依沉默了一會，反手回握住女人的手，輕聲嘆息一句，隨後就道:“你真的不想再和夜桀澈續前緣嗎？”
再續前緣。
夏妤抓着人的手忽然就鬆了鬆，轉頭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她……在國外的五年裡，沒有去查閱過關於夜桀澈的所有事情，也不敢想起他，在難過的時候也只是悶頭痛哭一場。
所以忽然面對這個問題，她其實是有些回答不上來的，只能夠沉默着裝傻，看得何依依一陣心急。
“哎呀，不就是一個想法嗎？你說出來就好了啊，至於要想這麼久？”
“哪裡有你說的這麼簡單。”夏妤臉上帶着一抹無奈，被她滿不在乎的語氣給逗笑了。
很多事情都難決斷，尤其是感情上的。
何依依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卻感覺他們兩人現在這樣，真的是特別讓人看着糾結，就是沒有參與其中的，都感覺不是滋味。
何依依鄙夷地瞪了人幾眼，聲音很輕，語氣卻是有些重:“你這樣猶豫不決的性子，還真是沒有一點變化，真不知道你去喝了幾年洋墨水到底是做什麼的，難不成就是去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