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走，氣氛便陷入了某種僵局。
顧川看着夏妤，夏妤眼神慌亂地躲避着人的目光，看得將兩人對視看得一清二楚的男人，心裡一陣堵。
她現在這個樣子，還真像是被丈夫給抓姦在牀的模樣，看得人滿心都不舒服。
他都已經調查過了，他們兩個人明明沒有發生過任何實質性的關係，甚至連任何名分都沒有給對方。
但凡有那麼一些機會，他們兩個人現在都不應該是這種狀態。
夜桀澈皺皺眉，似乎是看不懂兩人之間的狀態一般，無比自然地笑着道：“怎麼不進去了？”
夏妤略微尷尬地扯了扯嘴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能低頭咬牙，眼神裡都帶着一抹愧疚。
顧川眼神平淡地看了夏妤一眼，直接忽視了夜桀澈，只笑着道：“孩子們在下面做康復，剛剛吃完飯不久，小姑娘說想出去一會。”
那笑容實在淡得能夠出鳥味來。
剛纔那兩個熊孩子，在看見那女人進來的時候，就無比機靈地說有事，要出去一會做做康復運動。
其實就是想要給他們兩個人一個發展的空間，然而沒有發展成什麼，卻越來越黃，只能讓人感覺無奈。
“需要下去看看嗎？”
“嗯，我們過去看看吧。”
“……”夜桀澈嘴角一挑，在對面男人的眼神注視下很是淡定道，“那我就過去把夜忘給帶回去，正好和你們一起同路，這位先生，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和我順道一起離開呢？”
男人沉默的時間有些久遠。
現在這個時間段實在有些晚了，他再留下去，反而會讓人感覺不對勁。
可這種時候真要他走，那也有些困難了。
“我也去看看小姑娘，剛纔她還吵着說要上我那去玩，我得先去和人商量一下時間。”
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單純就是跑過來炫耀的吧？
夜桀澈臉色冷了冷，卻是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接回夜忘的時候，臉色還是冷淡得可以。
“爸爸，你怎麼不高興了？”
“沒有。”
夜忘一針見血：“是不是因爲今天沒有求婚成功？”
“……”
夜桀澈開車的手動作一僵，差點和前面的車追尾，“你現在可以選擇保持安靜。”
夜忘眼巴巴地看着人失態的模樣，笑了笑並沒有過多回應，還真是執着不願意認輸啊，居然就這樣……
“爸爸，我今天看見那位顧先生了，的確是一個很厲害的情敵，可是我覺得您完全沒必要害怕什麼。”
“爲什麼會這樣覺得？”
“因爲他五年來所做的事情，都沒有讓她們母女兩個心軟，如果再來一個五年說不定還有機會。”
可是，他的父親，絕對不會再給人來個五年的機會。
“我知道她們五年都沒有同意。”夜桀澈忽然想到一件需要這人配合的事情，“如果現在讓你叫她一聲媽媽。你願意嗎？”
“……”
夜忘的老成猶如面具遭受重擊一般，忽然破碎開來，一道道龜痕的碎裂，綿延着往後，讓人覺察出來他的全部僵硬。
“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你，只是你要知道，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夏妤是個容易心軟的人，只要夜忘能夠出手，她能夠回到夜家，重新認可夜家少奶奶這個身份，簡直就是指日可待。
現在怕的就是，夜忘的不配合。
車速均勻往前行駛。
夜忘轉頭對着窗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有景物在晃動，他沉默了許久，眼中畫面猶如走了一場老舊電影。
他忽然閉上眼，挑脣道：“我願意。”
如果說，五年裡最大的痛苦就是爲了知道那個把自己拋棄的人到底是誰，那麼五年以後，第一次見面之後，他覺得見到這個女人，完全提不起任何的仇恨。
反而，只剩下一片寧靜。
如果可以，他寧願做最爲乖巧的貓咪，收起利爪，被人給圈養在身旁，溫順得像是不會攻擊。
可是，那人似乎給的機會很少。
他要是能夠保持，那就能保持下來，如果不能……
“挑個時間和她們母子兩吃一頓飯，你得好好表現，先給人來個苦肉計。”
“好。”
回到夜宅。
又是一週一次的家族聚會。
夜忘吃完飯在古色古香的宅子裡散步，忽然被人給攔住，幽香撲鼻而來，是喜愛調製香水的小姑姑。
“姑姑的乖侄子夜忘啊，你吃不吃糖？”女人彎腰看向他，那眉眼裡早就褪去了桀驁不馴，顯得異常的有女人味。
夜忘躲過人想要往自己嘴裡塞糖的動作，皺眉頭道：“姑姑有什麼事？”
什麼事，能夠勞煩他這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姑姑親自過來追問的？
“咳咳，小孩子就別學你爸板着張臉嘛，這樣子多醜啊，會嚇跑喜歡你的小姑娘的。”夜樂施絕口不說自己的目的。
“……”他並不在乎別人喜不喜歡自己，只在乎自己喜歡的人是不是會對自己上心。
被人這張緊繃嚴肅的臉蛋給糊弄到了，夜樂施只能也收起了嬉皮笑臉沒正經的模樣，咬牙道：“姑姑就是想和你打聽一件事。”
“什麼事？”什麼事是她自己打聽不到的？
“就是你爸爸最近不是和一個女人走得挺近的嗎，你知不知道那人……”夜樂施環視了周圍幾眼，那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有些奇妙。
太過有深意了，反而讓人有些看不懂。
然而，夜忘也不是一個想要隱瞞的，直接開口道：“我知道。”
他知道的太多了，就等着別人開口問呢，只是話得說四分留六分。
夜樂施激動道：“那他們進展怎樣？”
她不管用什麼辦法去約夏妤，那人都能夠用各種理由逃脫，而且還逃脫得讓人有些無力吐槽。
現在，她哥那嘴又實在太過嚴實，和人最熟的夜絕，又完全就是一個笑面虎，不管問什麼，那都是直接笑着說。
幾分假，幾分真，實在讓人猜不透。
所以，現在最好下手的，反而成了夜忘，要是他這裡被突破了，那得知消息簡直就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