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桀澈眉峰微挑,臉上表情帶着些漫不經心,手中轉動着一支鋼筆,姿態閒適得像是在什麼名盛旅遊景點度假。
他忽然轉移話題,脣角邊勾勒起一抹笑意:“那件事怎麼樣了?”
光是聽着他那忽然又平靜下來的語氣,夜絕便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事情。
還是真是個多情人啊,那邊舊愛已經尋回,這邊還有個已經登記結婚的妻子。
夜絕低斂着眉頭回答:“已經派人去給他找點事堵心了,明天應該能讓他上頭條。”
可憐那個衣冠禽獸了,八百多年前的老料都被人給挖出來,用腳趾頭都能想象出他明天發綠的臉色。
夜桀澈點頭,彷彿是還算滿意,開口問得卻是冷血無情:“就只是這樣?”
就只是這樣?這樣的醜聞,能讓那個剛上市不久的公司,很快就陷入全民罵聲中,股票跌停風向差評。
正在往死裡擡起來的好名聲,就得被這樣輕而易舉的摧毀,還就只是這樣?
男人銳利的視線投來,嗓音是一貫的涼薄,他微彎頭勾脣:“有意見可以說出來,看你再久也讀不出你的心思。”
有些人,他笑起來比板着臉不笑時,可怕上千倍。
夜絕不敢挑戰他的權威,只能猛然搖頭後道:“馬上就讓策劃部拿出更好的主意來,一定讓他有個好歸宿。”
“慢慢來,我不是很急,手腳放乾淨點別讓人抓住把柄。”
雖然一塵向來名聲都偏向於差評,可還是不想因爲一個這樣的小人物,再次添加上黑點。
夜絕彎脣應下,在他若有所思的注視下離開辦公室。
已經是深夜時分,一塵公司只有還在加班的樓層,亮着細微的燈, 夜桀澈將那份文件上的照片拿起來。
端詳片刻後,脣邊盪漾起一抹自心底而發的笑容來,輕小的弧度極爲不容易捕捉。
三年過去,她的容貌在成年以後已經沒有多大變化,只是臉上總流露出從前未見過的表情。
照片將她定格在那正正方方的紙片上,清晰得什麼都得以窺見。
男人背靠向高椅背,拿着照片高舉於平行於視線處,如夢囈般呢喃,安琪,安琪。
當夜沒有歸家。
……
夏妤在臥室裡留着一盞檯燈,瞪着眼睛熬夜追劇,直到最後一集連載也忽然間落幕下來。
那個男人也還是沒有回來。
莫名其妙的發脾氣,還真以爲自己是個小孩子,得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在嘴裡含着不成?
夜裡可能是人脾氣最差的時候,特別是熬夜以後,她想了許久也未覺得自己有錯,看着那空蕩蕩的手機。
眼波流轉間,擡手抓亂一頭秀髮,去他的晚歸,不回來,她睡得更加自在。
直接擡手,將那臺燈給熄滅。
在半夜裡被噩夢嚇醒時,夏妤才終於發現,現實和夢想終究是相差太遠,視線掃向故意留空下的半邊牀。
沒有人。
空曠的臥室裡,只有她一個人,銀白色的月光被雍華的窗簾所阻擋,室內寂靜而又詭異。
夏妤被自己心底的想法給嚇到,連忙拉過被子將頭給蓋住。
睡吧睡吧,妖魔鬼怪快退散。
……
各方網站上皆在報道新上市,被各知名金融家判定爲商業又一黑馬的薛轍曉,各種私密醜聞。
流露出來的照片,還經過各家報刊雜誌所錄用,完全不怕被人打官司的正直樣子。
夏心潔看見這條新聞時,正在描眉,一聲驚呼間,手上勁道一猛,直接從眉角畫入髮鬢。
臉色已經不能再用難看二字形容。
而那給她發佈信息的同事,還在那邊幸災樂禍地問道:“心潔啊,你這男朋友到底是在搞些什麼啊?”
想當初,夏心潔將自己和這男人的親暱合照發佈於朋友圈時,被許多人爭相問是不是經過P圖。
直到後來,她直接將人給帶到公司溜達一圈,雖然那人表情不耐煩,卻已經光明正大地向她們訴說。
薛轍曉就是她夏心潔的男人。
可現在看來,夏心潔她還不過是這花心男人,許多炮友之中比較走運,能夠被安插個名分的類型。
夏心潔放下眉筆,拿起卸妝棉蘸上卸妝水,皮笑肉不笑地道:“可能是有什麼誤會,比如敵對公司的惡作劇吧,我家轍曉可不是這樣的人。”
那邊女人卻是毫不留情地道:“心潔啊,你可別被人騙了,卻還給人數錢啊,現在這大多數人啊,心都是黑的。”
看似是在關心她,其實就是在暗裡告訴她,薛轍曉這人一定不靠譜,你就當個二傻子吧。
她呵呵幾聲迴應過去,利落掛斷電話。
擡頭看着梳妝鏡裡自己的妝容,越看越不順眼,深吸一口氣後將那條熱門話題,給翻看一遍。
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接連涌入視線之中,都是些老照片了,還有些只能模模糊糊看清兩個人的糾纏。
如果不點名道姓給個標題,很難將這兩人給聯繫到一起,可一旦給上名字後,呵,還真特麼的有代入感。
夏心潔氣得臉色發白,而公司羣裡,那個同事也將這消息給大肆發佈,很快便有許多私聊短信涌入手機中。
一個個的心災樂禍到了極點。
……
夏心潔一手抓着手機,一手捏着支眉筆,臉色氣得連厚粉都遮擋不住,她臉上的狼狽不甘。
薛轍曉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人,一定是別人給P圖作假,想要破壞他的名聲。
在心底安慰下自己後,她立馬向上頭人打電話,支支吾吾說道自己要請假。
“因爲家裡發生了一些大事情,所以我想請個假,休假完後的工作馬上就給補齊。”
她要是今天再去公司一趟,非得被當成動物園免費可供觀賞的猴子,指指點點和交頭接耳的討論。
不管哪一樣,都能讓她多年來維持的形象給逼瘋。
她怎麼就一直都攤上些這樣的破事呢。
公司裡不知道這事的人已經很少,當她這請假電話一說出,那管事便安慰道:“你也別太傷心了,世上何處無芳草呢。”
她在公司喜歡攀權附勢,和這高管關係不差,很快便將假給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