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黑暗與沉眠

在凱恩看來,翻倒巷的風格,纔是HP巫師社會的真實寫照。

氛圍總是透着陰暗、詭秘、不確定性、以及若隱若現的危險,精神病和傻子充斥其間,冒充精神病和傻子的徘徊遊蕩,目的難以捉摸……

就是這樣,這就是成年巫師們所處的社會環境。

巫師世界本來就不是什麼美好社會。

魔力是彈藥。

施法是戰技。

魔杖是槍支。

它們組合在一起,就是另類的西部牛仔的世界。

巫師決鬥,跟西部牛仔的對決何其相似?

那麼,想想在那個西部拓荒、只有法警而沒有成型的律法的年代,人跟人是如何相處的,就不難想象巫師世界人與人的關係。

西部拓荒者的自力更生、頑強、對他人的戒備等等特徵,都能在巫師們身上找到既視感。

這纔是真實的,當大家懷裡都揣着槍,都能擡手殺人,都會出老千、玩匕首和巧妙的下毒,就算是認識,也充滿了提防。

這樣的情況下,熱鬧的酒館中,到底有幾多溫馨,幾多算計,可想而知。

恐怕也只有從孩童的眼睛裡,看到的才僅是熱鬧、搞笑、奇特之類的內容。

所以凱恩解讀對角巷和翻倒巷,從來不是什麼善良於邪惡、光明與黑暗、繁華與污穢,這些說法都太感性了,他覺得應該用面具與真實來描述。

包括魔法部的類官方威懾力在內的種種原因,讓巫師們戴上面具生活,可既然有戴這個動作,就有卸這個動作。

在對角巷,戴着面具宛如在過威尼斯狂歡節,進行一些讓人愉悅的、歡快的節目,購物、聊天、喝下午茶,微笑着和彼此打招呼……紳士與淑女,還有樂淘淘的熊孩子點綴其間。

那麼在翻倒巷中呢?

巫師的生活中,往往有着比普通人更多的沉重內容,就像對西部牛仔而言,從馬上摔傷和槍傷,往往是必不可少的點綴一樣。

而出現在翻倒巷,多半就是爲了解決沉重的麻煩,不用戴面具,因爲沒人吃那一套。

黑暗是巫師世界的真實底色。

熊孩子們偶爾也能發現真相。

他們會發現,原來失去燈火光芒的霍格沃茨可以那麼陰森。

而對角巷,當夜色降臨,那些熱鬧、那些斑斕色彩就會徹底消失,變得跟翻倒巷一樣,崎嶇難行、鬼氣森然。那些在白晝看來好玩有趣的歪斜和不拘一格,也成了扭曲和混亂,讓人感到不適。

所以凱恩從來不喜歡怪誕,因爲怪誕總是跟混亂關聯,混亂則是秩序之敵,文明之敵。

偏偏HP世界的巫師,大多是混亂陣營的,包括善良巫師也是。

他給巫師世界帶來了更多的秩序,魔眼商會,就是具像。法度森嚴、有板有眼,日光下莊嚴,月光下肅穆,充滿了文明的端正與秩序感。

崇尚秩序的他,自然是不將扭曲歪斜、花裡胡哨的小破巷放在眼裡,搞怪、狂歡,在他眼裡這叫逗逼風。

像古靈閣,在他眼裡,這幢建築也是很有既視感的。

在{疾速追殺}中,殺手雲集的那間大陸酒店,具體位於曼哈頓,是芝加哥學派早期代表性建築之一,古典範兒十足。

三角型,面向街口的正門是其中一個角,以圓潤的弧度替代棱角,有臺階和柱廊……

然後,古靈閣將這一看起來很有感覺的建築風格給糟蹋了,不但沒有那種挺拔聳立,還歪斜扭曲,看的凱恩一陣陣蛋疼。

大廳倒還整齊有序,可一幫妖精全都死了爹般拉着臉,不友善三個字就差寫在臉上,凱恩心中的想法就四個字‘沐猴而冠’。

不管妖精多聰明,讓這種生物把控巫師社會的金融行業,給凱恩的感覺,等於是巫師們已經放棄跟妖精們比智商。

要知道金融,就是把殺人不見血的刀,這把刀掌握在異族手中,說句全體巫師都是給妖精打工也不爲過。

在妖精的引領下,從一條狹窄而陡峭的階梯通道,抵達一個小小的懸崖式的月臺。

妖精一聲口哨,一輛礦石推車級別的軌道車自行移了過來,乘上這車,過山車之旅就開始了。

凱恩面無表情的觀看沿途景緻,他的空間感非常好,記憶力更棒,將這地形記下來完全不是問題。

小破車彷彿自己記得路,根本不用妖精操作,一路咔噠噠的前行,左拐右拐走中間,經過許多岔口。

然而在凱恩的頭腦中,一副立體的方位圖已經漸漸生成。

其實地下金庫就存在於一個巨型穹隆中,凱恩前世在費倫的幽暗地域,遠見過比這裡更空闊壯觀、以及險峻和神奇的超巨型穹隆。

古靈閣的小破車繞來繞去就算不是故作花樣也差不多了,上層是四通八達的迷宮結構,下面是架起過山車車道的大孔洞,就是這麼個地形。

迷宮也不比大型寫字樓內部複雜多少,只不過建的頗不規則,儲戶房間近的近、遠的遠。

而大穹隆,參觀過科羅拉多峽谷或橫斷峽谷,這裡就根本不算什麼了,至於那條飛澗瀑布,看過廬山開先瀑布,就不用再看它了,唯一值得稱道的,也就是在地下,若隱若現,沒於黑暗中,不知道的還以爲多深,可實際上通過水聲判斷,也就不到三百米的落差。

小破車再下了一個陡坡後,開始盤旋。

凱恩藉着穹隆中的微光,看到了穹隆底部的地湖。

“這湖不錯,許個願!”凱恩說着將一枚金加隆用手指彈出,金幣翻滾着墜入湖中。

妖精始終沉默無語,車停下,進入沙菲克家族金庫的甬道,從凱恩那裡接過鑰匙,然後連他自己帶的鑰匙,兩把插入,同時擰動。

大量的機關旋鈕動了起來,一連串的咔噠聲之後,厚重的門向一側無聲的移動,露出了金庫內中的情景。

這裡曾一度空空如也,如今則堆滿了金加隆。

凱恩並沒有興趣做守財奴,在這裡放錢,是因爲一些業務往來,需要在古靈閣留有保證金。

簡單的說,巫師世界的不少業務,金錢方面,是跟古靈閣對接。古靈閣內部處理轉賬、扣除稅金等業務。通過信鳥向異國的同行傳遞信息。

這麼幹自然談不上什麼效率,可別國的巫師們就都是用這個金融流通體系,脫離了就不知道該怎麼玩。跟這類廢柴打交道,也只能是入鄉隨俗。

凱恩這次來不是取錢,而是放錢的,已經經過鑑定的高價值魔法寶石,由三個天鵝絨寶石袋盛裝,每一袋的價值都超過五十萬金加隆,這三個由古靈閣完成了魔法封印的寶石袋放到顯眼的位置,任務就算完成了。

凱恩隨手從側面的小金幣堆上取了一盒金加隆。

他家的金加隆,都是這麼個碼放法,用水晶盒盛放,一小盒百枚,一中盒千枚,一大盒萬枚,很好計算。

離開的過程中,凱恩再次瞅了一眼地湖,這裡被妖精們奴役的、當作守衛的那頭龍,他根本不放在眼裡,但地湖裡沉眠着的生物卻讓他很在意。

很少有什麼生物能夠讓他感到毛骨悚然,所以他特意留下了座標,時機合適,他會來探個清楚。

隱約間,他懷疑那是另外一個深淵守護者,他懷疑此地不能施法等特異就由其而來,他甚至有個惡意的猜想:

妖精們是因爲足夠傻大膽,纔對異常危險的一面視而不見,而利用其有益的一面,並沾沾自喜嗎?

也許。

也許妖精們跟守護者達成了協議,又或乾脆就是其僕從種族或眷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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