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有個特性，一頓吃飽，可以十幾頓不吃，仍舊不影響戰力。
黑凱恩也有這個特性，比例更誇張。
所以他這次表示的確吃撐了，但卻沒有說自己吃不下。
過量的增幅讓他喪失了對力量的精控，他不再是無漏，而是身上無時無刻都在散溢着黑色的光煙，就像烤焦的地獄惡魔，透着一種陰沉的灼熱氣質。
邪影則截然相反，不是因爲它在不久前的戰鬥中損失太多，而是因爲黑凱恩的大成長使得其對它的約束力上了一個新臺階，於是邪影反而顯得乖巧恭順了許多。
黑凱恩現在就像頭飽食的獅子，滿腦子都是找個地兒打盹消化食物，對於更進一步的探索這個世界已經沒什麼興趣了。
打盹的地方自然還是類地球世界，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說不定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另一邊薪王凱恩已經開始再度攻打黑暗賽博坦了。他之前說好了要幫忙的。
黑凱恩現在也算是‘不差錢’的豪了，自然不肯老老實實的走原路回類地球，直接就把自己當時空船，開啓一道黑光漩渦，隨即帶着邪影穿越。
偉大種族，他差不多已經是了，至少比薪王凱恩、甚至本尊都要更接近，畢竟吞噬猩紅之雲得到的不光是超凡力量和三奇物質，還有猩紅之雲掌握的信息。
事實證明兩個世界的事件流相差無幾，黑凱恩歸回後，發現攻打黑暗賽博坦的準備工作依舊在繼續，薪王凱恩也仍在沉睡，因此他見到的是化身佐德上校的凱恩。
“看來你斬殺了大人物。”凱恩看了渾身黑煙繚繞、魔王氣質突出的黑凱恩說。
“還行，咬了口莎布，夠消化一陣子的了。”黑凱恩邊說邊四顧遊覽，這裡是核火新軍的旗艦風暴號艦橋。
結構和風格有些像漫威宇宙神盾局的空天戰艦主控制室，是那種艦船指揮艙和艦隊作戰指揮廳融爲一體的類型。
不過凱恩很少完全照抄，他有自己的相關理念，以及實現理念的技術。
比如，凱恩系的每一艘艦船，都是合格的裝甲艦，像指揮艙這類功能設施，從來不會在艦船表面，而一定是在內部，並獲得妥善保護。
指揮艙內部的人員，也沒有任何機會直觀艦外的情況。也就是說指揮艙沒有舷窗，甚至不在艦船的前部。
人的視野太有限了，而且跟一整艘戰艦比，跟指揮艙內的人員的價值比，不差那點安裝高性能專業探空及成像設備的花費。
黑凱恩不是很喜歡這些大玩具，覺得鑽在其中指揮大軍這件事本身就顯得十分的鬼祟猥瑣，他更喜歡中古時代的戰爭模式，雙方排兵佈陣，主帥和其大纛旗任何一個士兵扭頭就能看到。
“要不要我分些力量給你？”黑凱恩問凱恩：“屆時你就可以像碾死蟲子般痛快淋漓的將對手踩成渣。”
“謝謝，我保持現狀就好。”
“怕什麼，你的神念富餘太多，控制超過現在數倍的力量也沒問題。”
“這些神念是臨時的，薪王隨時有可能甦醒。”
“先用唄。”
“還是穩妥些比較好。”
黑凱恩撇嘴，擡手指了指道：“就是這個口風味道，就像非洲某雞對艾滋病的評價那般：爲了一個即便出了問題，也要到10年後纔會發作的病而小心翼翼，在這個危險的國度，能不能正常活到那天都很成問題。”
凱恩淡定道：“沒錯，可涉及規劃，總不能加個10年就會死的前提，還是想往長遠了走的。正因爲如此，每一步纔要小心翼翼。”
黑凱恩笑了笑“知道嗎，我一度也覺得這說法有道理。但後來，越想就越覺得是個愚蠢的認知或者說思路。因爲對於我們來說，關鍵點是高維的我們，他值得我們打破任何禁忌去扶持，否則我們就是那個10年後必然會死的人，跟小心與否已經沒關係。”
凱恩自然是明白黑凱恩的意思。
他道：“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問題就在於，我們無法確定神王歐根的說法就都是真的，高維的我們雖然也是我們，但其實我們管不了他，我們能管理的，只有自己，還不一定能管理好。”
“嗯，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了，缺乏信任，不敢賭，所以我們才一直這麼慢吞吞的，對每一個活的夠久的老傢伙都充滿敬畏，不是敬他的實力，而是敬他活過的歲月和與之相對應的積累。其實要我說，應當膽子大一些。”
凱恩笑：“我想你知道，你已經被扭曲了吧？”
“知道。”黑凱恩也笑：“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個問題。我們之前太小心了，簡直是有精神潔癖。你要知道，被扭曲和喪志之間有着極大的距離，這個距離就是我們所能發揮的額外力量，敢打敢拼，定時銷燬，這纔是正路。”
“怕黑化變質，尾大不掉啊。”
“做大事而惜身。我覺得高維的我們就是因爲這個輸的。”
“你怕是在說胡話吧？我們的許多個未來，可都是戰死的。”
“那不一樣，那些戰死的未來，是被逼到絕境後的結果，重點是概率，我說的是將每一場爭鬥當做決戰來打的勇氣。”
“哦？你覺得這是勇氣？而不是邪火狠勁？”
“當然是勇氣，我們沒這個勇氣，是以爲貪婪。就像一個想着碾壓一萬根釘的車輪。結果就沒了敢於碾壓一切的勇氣。”
“要這麼說，我覺得不是太貪婪，而是有智慧，不是缺勇氣，而是不作死。”
黑凱恩聳聳肩，認知偏差這麼大，這個話題被聊死了。
他道：“你至少有一點是我讓讚賞的，畫句號。我們鋪了好大的一個爛攤子，沒有一處徹底搞定不留尾巴的。定幫你搞定這個世界，我就去將其他世界也都劃上句號。”
凱恩哭笑不得：“那還真難爲你了。這個世界最大的句號是舊日支配者，我自己沒想過能徹底劃上句號。”
“關於這個，我的想法是將其他世界的句號先都劃了，最後在返回頭集中對付舊日支配者，等將它們懟贏了，我們也就徹底出師了。力量自由。”
“是類似財務自由的那個意思？”
“當然。”
“還是你敢想。”
“不止，我更敢做。看着吧。”說着黑凱恩擺擺手“我先去打個盹。”
黑凱恩這一個盹就打了兩個月，並且還是被叫醒的。薪王準備好了，大艦隊要再戰黑暗賽博坦。
甦醒後的黑凱恩看起來魔王特徵沒那麼濃郁了，不過狀態反而不及當初，宛如酩酊大醉後睡了一覺，酒醒了一半，各種類戒斷反應，別人看的都替他覺得不舒服。
邪神的肉沒那麼好吃，麻醉勁過後，延綿不絕的疼纔開始了，差不多就是這個特性。
“很有代入感的一種狀態，既強大又痛苦。”
黑凱恩在適應了一段時間後，表面看起來正常了。但凱恩知道，他只是將痛苦隱藏了起來。並且恐怕從今以後，會一直揹負這種痛苦。
“傳說中被上帝詛咒的血族，也有類似的感覺，清醒的時候，就一定是痛苦的，包括永不能滿足的飢渴感。”
“說到這個，我到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轉嫁痛苦了。”黑凱恩添了添嘴脣，笑道：“讓我們儘快開始吧。”
“可黑暗賽博坦只有機器怪獸。”
“那我就客串一把火種源，製造一批霸天虎。”
“……”凱恩接不住這個話題，對他而言，給外層位面類機械境的那個世界命名爲黑暗賽博坦，不是因爲他知道變形金剛，而是他知道賽博朋克的定義。
黑凱恩見凱恩接不住話，也意識到什麼情況了，感覺無趣，話題就此又斷了。過了半晌才又道：“這就是爲什麼本尊每次派遣次級化身都是單飛，信息授予不同，連梗都不能玩，明明是自己人，卻彷彿是雞和鴨，牛和馬。”
凱恩對此沒發表意見。就信息掌握度而言，他還不如次級分身，他的正體凱恩?錢纔是次級分身。黑凱恩比他強一點也強的的有限。
“我們開始行動吧。”他這樣說，然後就躺進了早已準備好的休眠倉，佐德上校這個投影，因爲接受了太多的神念，突然抽離，容易出現人格崩潰問題，所以進入設備睡一覺是個好主意。
黑凱恩則自己開門前往外層位面的寂靜曠野。他的力量早就超限了，但他沒有施展任何超限的力跟這個世界互動，同時還有着邪神特性，因此能在這個世界正常滯留。不過伸不開手腳的感覺還是有，也就是說，在這個‘小房子’裡，哪怕他想超限，最終能發揮出的力也就是聖域++的水平。
寂靜曠野就是另外一種感覺了，他直接一個瞬閃，從戰艦中去到外面，在空中力量釋放，視野所及，大約半徑1000公里以內，黑暗原力失控，那些有機之根從某種角度講，不過是建立在黑暗之力上的污穢，本源一時，立刻成了無根浮萍，全面崩潰。
邪影自然開心，宛如超級吸塵器般大口吞噬。這就是它愛跟着黑凱恩的一大原因。
被黑凱恩割草後的大地，會死寂相當長一段時間，靠自然恢復，估計得上百年，才能重新生成黑暗溫牀，供有機之根重新蔓延過來。
實際上從象徵意義上來講，這裡更多的是代表混沌，混亂，可黑暗太具包容性，世外桃源這個陣營的屬性除了秩序，還有偏善良，一旦被侵蝕，就是惡地，而惡是邪穢的一部分，邪穢又是根植在黑暗上的，因此黑凱恩簡直就是宇宙級城管，哪兒他都能插一腳。
一舉造成300多萬平方公里死地後，黑凱恩感覺自己像是冬天晨練，出門先跑了個400米，微喊，不覺得了冷了，熱身完畢，挺好的。
薪王凱恩也沒說什麼，他知道黑凱恩殺心重，更準確的說是破壞慾強。
死亡總能笑到最後，但黑暗終將吞噬萬物，包括死亡。黑暗的屬性有終結的一面，凱恩作爲黑暗原力的契約者，欠缺的就是這一面，所以從某個角度講，黑凱恩等於是替本尊還債，或者說讓人家收點利息，黑凱恩迅速腐化的過程，能讓黑暗一定程度的窺伺凱恩本尊心靈的秘密，更好的侵蝕，這就是利息。
“我們怎麼打，你有什麼建議？”薪王問歸來後，看起來神清氣爽的黑凱恩。
“簡單，我去主星，與對方來場黑暗對決，看看我的黑暗之力高明，還是它的腐蝕之力深厚。你去那些衛星，奪取它們，省得主星毀滅，遭到牽連。那樣磅礴的人工造物，所代表的工程量對你來說還是比較有價值的，毀了可惜。”
薪王點頭“好，那就這樣。”
於是大艦隊再次光臨黑暗賽博坦，將黑凱恩和邪影投放之後，大艦隊就羣體短距離躍遷，前往了附近的衛星。
這些衛星看起來像是天空中的星球白影，虛幻的就像海市蜃樓，但實際上都是真實存在的。
這個類機械境的區域，象徵着這個晶壁系的秩序，是最秩序之地，哪怕是死亡，哪怕是被嚴重侵蝕，也仍舊有其基礎和秩序的痕跡，所以宏觀的看，它就是一個井然有序陣列在虛空中的超級艦隊，這樣的結構沒毛病。
如果說黑暗賽博坦就是最大的旗艦，那麼這些陣列的衛星，就是其他各種類型的艦船。最小的重量也超過7000億億噸，也就是月球的重量。
但它們是由純金屬構成的，體積自然不如月球，可另一方面，它們又像是氣泡金屬，內裡是框架結構，因此也不算小。
它們像是特殊的魔方，每一個都代表着知識，人造天體方面的知識，比如想打造星戰宇宙的黑星，銀英宇宙的伊謝爾倫要塞，那麼這方面的知識就多多益善。
薪王帶着他的大艦隊抵達，不久後就發現，這裡不過是黑暗賽博坦的低配版。最大特徵就是除了金屬一無所有。
“難道，這些都是恆星殘骸？”
凱恩知道，即便是遠超類地球所歸屬的那個太陽的恆星，聚變到鐵元素，就基本熄滅了。因爲鐵元素聚變產生的能量，低於聚變需要的能量，結果就是資不抵債，生產就等於賠錢，最後自然是破產。
這也是爲什麼重元素稀有的原因，像太陽，聚變到碳元素就無法繼續了。
用死亡的恆星打造艦船貌似逼格很高的樣子，而薪王更看重的是艦船本身的代表的信息。
黑凱恩所說的工程量，也可能理解成信息秩序富集的檔次，比如特種鋼板，它的信息富集程度，就超過普通粗鐵錠許多。
“進攻！”薪王凱恩一聲令下，作戰開始。
戰略方面沒多少心意，無非是殲滅盤踞在其內部混吃等死的力量。戰術方面也就是那些，蘑菇管飽。
與此同時，黑凱恩跟邪影則直入大裂隙。
邪影是千變萬化的，此刻它就化作一條黑色巨龍，作爲黑凱恩的坐騎。
這裡明明沒有空氣的，可黑凱恩非要裝這個比，也是沒辦法。
爲邪影塑形，也體現了他對邪影的掌控力確實提高了。
大裂隙就像DND宇宙託瑞爾世界費倫大陸幽暗地域中的豎井，是勾連淺層和深層的便捷通道，避免在迷宮般的幽暗地域爲了直線距離幾百米的路繞幾百公里。
黑凱恩覺得，黑暗賽博坦的地下，大約也曾經像費倫的幽暗地域那般，殘酷卻又別有生機，並且發生了許多有趣的故事，一如霸天虎和汽車人數十個世紀的撕逼。
但如今，這裡只有沉寂，比任何一方勝利更缺乏活力的沉寂。
顯然，不管曾經在這裡爭鬥的是誰和誰，最終他們都輸了。
輸給了時間，輸給了死亡。
“而今天，他們的最後遺存，還會輸給黑暗。黑暗，纔是終結一切的終結。”
黑凱恩說着中二氣息濃重的話，他已經有點精神不正常，被黑暗洗腦只是一方面，這種事其實是相互的，所謂向黑暗借力，也可以理解爲主動向黑暗靠攏，也就是思想上的跪舔，向着狂熱信仰發展那種。
所以向黑暗借力，並不是黑暗有主觀意識，而是主動跟黑暗同頻，於是更具親和力，能以更低的精神力支配更多更純粹的黑暗之力。
同理，跟邪神同頻，也是個路數，想通過一些並不算難的儀式畸變成異形，這個在舊日支配者信仰活躍的世界，很常見，調查員們對付的，其實主要就是這類玩意。
當然，調查員早已經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的黑凱恩，是那個讓信徒畸變成異形的邪神。他就像一個新增的廣播電臺，有自己的調頻，已經有人在嘗試收聽。
沒辦法，基數一大，什麼樣的奇葩都有，而且越是困難，宗教信仰的生意就越好，人們需要信點什麼來給自己一點期許，避免自殺，畢竟人除了有求生欲，還有自毀欲。
黑凱恩倒沒有因爲有人主動粉他而感到多麼開心，主要是這個現象讓他想到了一種作戰方式——神性賜予。
黑凱恩說的客串火種源，製造霸天虎，其實就是這個。
大裂隙的深度也不過200多公里，即便以黑凱恩的眼力，擡頭看天也不過是一線光芒，不過跟黑暗賽博坦的深度比顯然還不算什麼。
“真是麻煩，爲什麼就不能直達呢？”黑凱恩嘮叨了一句，四下掃看了一番。
這個深度，自然是足夠黑，但這對黑凱恩顯然不是問題，甚至恰恰相反，黑暗環境是利於他的，能讓它的神念瞬間抵達數千公里之外。
所以四下看看，只不過是個出於原本身爲人類的下意識動作，是烙印在靈魂中的相關本能記憶在發揮作用，實際上已經近千萬平方公里瞬間地圖全亮。
下一刻，他便開始批量派發‘迷人電波’。
他可不是薪王凱恩那個窮比，論超凡能量，論神力，他是豪，不如邪神那麼豪，卻也是遠比薪王凱恩豪的多的豪。
豪的一大特徵就是能用1萬搞定的事，先砸個100萬看看有什麼額外驚喜。
於是那些機械怪物，還沒有來得及對這個不速之客表達熱烈歡迎之情，就開始批量比舔狗化了。
“我也算是傳火之人，革命之火，不是紅旗，黑旗！”黑凱恩邪魅的翹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