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全十分不看好林靈素，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這樣想。
在華山派和少林寺都長時間保持沉默後，無數佛教的信徒選擇長途跋涉前往神州參拜達摩，而在江南同樣也有無數陳摶老祖的信徒前往華山請陳摶老祖出山顯聖。
每一個武道大派，都不是一個人的門派，背後必然會有錯綜複雜的勢力交錯。
到了華山派這個層次，依靠華山派活着的小勢力數不勝數。
華山派發達，他們就能跟着喝湯。
華山派遭劫，他們也會倒大黴。
伴隨着華山派的股票持續跌落，這些人已經坐不住了。
他們約好了一個時間，一起前往華山參拜，至少要得到一個準話。
但是到了華山派，他們並沒有見到陳夢秋，也沒有見到華山派四大天位中的任何一個。
更不用說是陳摶老祖了。
接見他們的，是向來以瘋狂見長的瘋子。
而更加讓這些人崩潰的是，瘋子的武道境界赫然還是星辰境。
顯然，陳夢秋在汴京城所說的瘋子已經進階是無稽之談。
那陳摶老祖出關自然也是一個謊言。
面對這些附屬的勢力，瘋子的表態十分簡單幹脆：
“我知道大家來是幹嘛的，現在是華山派最危險的時候。願意留下的，華山派雙手歡迎。想要離開的，華山派恕不遠送，但是日後如果想再回來，也請免開尊口。”
說完這句話，瘋子轉身就離開了，留下很多人面面相覷。
“瘋子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以前瘋子雖然狂，但是也不至於這麼目中無人啊。”
“這不是目中無人，我怎麼感覺是華山派出事了呢？”
這些人竊竊私語，瘋子的反應，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而這些人既然依靠華山派生活，自然是在華山派有靠山的。這個時候，他們也顧不得避諱不避諱了，開始各自聯繫自家在華山派的祖宗。
很快，所有人都瞭解了華山派發生的大事，場間頓時呆若木雞。
五分鐘過後，開始有人離去。
十分鐘過後，現場已經走了一半人。
而半個小時過去之後，整座華山，似乎已經成爲了死地。
蒼龍嶺，華山最險之峰，也是瘋子爲自己挑選的洞府。
華山派很少有人敢出現在這裡，因爲瘋子發起瘋來，是六親不認的，華山派弟子瘋子也不是沒有殺過。
不過今天，一箇中年道人來到了這裡。
中年道人國字臉，身上自帶威嚴之氣，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鋒芒畢露的氣勢。
他一路走來，就好像是一把劍在移動，直來直去，不走任何的岔道。
在他面前，蒼龍嶺筆直插天的山峰，似乎都遜色了幾分氣勢。
以瘋子的感知力，方圓百里之內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不過瘋子表現的好像完全不知道此人的存在，他只是在用自己的雙拳不斷轟擊蒼龍嶺的山壁。
看得出來，瘋子沒有動用任何星力，因爲他的雙拳已經皮開肉綻。
但是瘋子似乎沒有了絲毫痛覺，依然在不斷的重複揮拳，不知道在發泄着什麼。
如果有華山派弟子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膽寒欲裂，因爲這代表瘋子又要發瘋了。
但是今天這個中年道人並不是一般的華山派弟子。
他看到瘋子這副模樣，眼中反倒是閃過一抹憐惜。
“癡兒，你何必如此？”中年道人嘆息道。
直到他開口說話，瘋子才停下自己的動作，轉身冷冷的盯着中年道人，目光中不含絲毫的感情。
“那些人已經走光了，他們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中年道人似乎在給瘋子解釋，不過很快，他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就連這些和華山派有利益關聯的人都選擇和華山派劃清界限，你本就是純陽宮的人，又何必死守華山？”
瘋子依然沉默不語，看向他的眼神更冷。
而中年道人在面對瘋子的時候，威嚴盡散，眼中只是單純的憐惜。
“我和你父親是生死之交，當年純陽劇變消息傳出，所有的人都在指責他背叛了呂祖，並且偷走了純陽宮的鎮派神功《坐忘經》。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你母親在衆目睽睽之下被逼自盡，你更是在小小年紀就被廢掉丹田成爲了廢人。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當年找到你時，你眼中那刻骨的仇恨。”頓了一下，中年道人又繼續道：“我更加忘不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是多麼陽光的一個孩子。成年人的世界，卻毀滅了一個孩子的童年，是你父親對不起你。我想過替你父親補償你，可是這麼多年，你卻越來越孤僻，是我沒有盡到責任。”
“你爲我所做的一切，我很感激。”瘋子終於開口：“如果哪一天，你需要我爲你去死，我絕不會猶豫。”
聽到瘋子這樣說，中年道人卻沒有絲毫開心，反而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
“所以，你只會爲我去死，卻不會爲我效力。”中年道人感慨道。
“對不起，但是你我道不同，不相爲謀。”瘋子沉聲道：“我知道被拋棄的滋味，所以我永遠不會做拋棄別人的那個人。”
“華山派大廈將傾，你又何苦？”中年道人依然在努力。
可是瘋子的意志，在很早以前就已經不被任何人所撼動。
“師父，我也想問你，你早就已經名動天下，又何苦再大費周章另起爐竈？”瘋子眼中閃過一抹刻骨的恨意：“野心就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不惜讓你欺師滅祖，不惜讓你拋妻棄子？”
中年道人敏銳的發現了瘋子眼中的恨意，他也意識到，瘋子真正恨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父親，當年的那個“叛徒”。
而今日，自己的所作所爲，和瘋子父親何其相似。
他想明白了這一點，便知道不可能再拉攏到瘋子站到自己這邊。
不過他還是認真的給瘋子解釋了答案：“瘋子，你從來沒有掌握過權力，所以你不明白權力的可貴。你根本不懂，主宰風雲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你父親懂，我也懂，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我蟄伏了這麼多年，爲的就是這一天。哪怕揹負滔天的罵名，我九死不悔，我相信你父親也是。”
瘋子的眼睛變得血紅，但是他沒有反駁中年道人的話，因爲他確實不懂權力的滋味。
是日，華山派發生驚天鉅變。
華山派四大天位之首，江南第一神劍安凡，昭告天下，脫離華山派，自立新華山。
同日，有超過半數的華山派弟子，近四分之三的附屬勢力，同時選擇脫離華山派加入新華山。
華山派——跌落谷底。
新華山則一躍而起，取代華山派，成爲江南武林排名第一的武道大派。
安凡，安能平凡！
這個從前就名動九州的名字，現如今越發如雷貫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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