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外樓。
李師師忽然驚喜出聲：“有影像了。”
高大全也神情一凜。
墨家的東西，高大全從來不懷疑質量。
他讓五鼠帶的，都是墨家最先進的儀器，實時傳輸畫面和聲音。
可是影像上的畫面，卻讓高大全心中一沉。
入眼處，是被萬箭穿心的白玉堂。
高大全和李師師都已經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但是白玉堂這樣的死法，兩人還是生平僅見。
如果不是他們剛剛和白玉堂見了一面，他們現在已經甚至認不出白玉堂這個人了。
因爲他全身上下，真的很難說有哪一塊地方是完好無缺的。
高大全雙拳悄然握緊，饒是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這種殘酷的現實，依然讓他十分難受。
白玉堂，僅僅比他大了五歲。
他本來還有機會衝擊天驕榜。
現在，一切都已經成爲了泡影。
“他是用自己的死，換來了針孔攝像頭的安放成功。”高大全吐出了一句話。
李師師搖頭，“你想太多了，從畫面中看，白玉堂很明顯是從樓頂掉下來的，觸發了沖霄樓內的機關。如此近的距離，莫說白玉堂，就算是我也避不開，他必死無疑。”
李師師到底也是天位高手，眼力遠比高大全要高深的多。
不過高大全其實也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必須讓自己記着，他欠白玉堂一份情。
也欠五鼠一個情。
白玉堂觸發銅網陣，被萬箭穿心，自然引發了沖霄樓內的警報。
不淨作爲大相國寺的主持，本就坐鎮沖霄樓，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高大全從畫面重要也看到了不淨。
不淨在看到被萬箭穿心的白玉堂之後，並沒有太過奇怪，只是意識感應了一下，確認再沒有別的人潛入，才冷笑一聲：“一個人也敢闖沖霄樓，真是找死。”
緊隨不淨之後，沖霄樓內其他的守衛也陸續出現。
不過和不淨一樣，他們對於白玉堂之死沒有任何震驚，很明顯都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了。
其中甚至還有些人吐槽：“有完沒完，這是今年第幾個了？”
“嘻嘻，被打攪了好事吧？”
“少來，主持都說了，今晚會召我陪寢，你嫉妒也沒用。”
……
聽着畫面中實時傳播過來的影像，高大全和李師師面面相覷。
白玉堂的死，終究是有價值的。
等這些僧人將白玉堂的屍體清理乾淨之後，便離開了沖霄樓頂層。
他們沒有注意到，有一個很不起眼的小東西，在緩緩的移動。
“這玩意還會自己動？”李師師也很奇怪。
“不然怎麼說是墨家最精巧的設計，白玉堂這一手，就是把整座沖霄樓都曝光了。”高大全語氣漠然。
對他來說，這是一種成功。
只是代價有些大。
五鼠，不是隻有白玉堂一人。
在白玉堂開啓影像之後，第二個影像也開啓了。
只是開啓後的畫面，依然讓高大全心情複雜。
第二個影像，是“徹地鼠”韓彰開啓的。
韓彰在五鼠中排行第二，武功也是僅次於白玉堂。
白玉堂直奔沖霄樓，他選取的，卻是和高大全產生衝突的不空的臥房。
他的潛入動作十分完美，儘管不空武功遠高於他，也沒有發現。
當然，這也是因爲不空很忙。
他正在一個小正太沙彌身上努力奮戰，而從畫面上看，那個小正太沙彌怎麼也不會超過十歲。
而且，不空房間裡不僅只有這兩個人，而是有七個人。
除不空外，還有一個面色紫紅的和尚。
另外五人，都是小沙彌，年齡看上去也都在七八歲左右。
他們正在開無遮大會。
白天，不空在高大全這裡吃了一肚子氣，他需要發泄，所以纔有了眼下這個情況。
也正是藉助這個特殊情況，韓彰的潛入才能夠如此順利。
只可惜，功虧一簣。
他剛剛安好針孔攝像頭和竊聽器，就被那個面色紫紅的和尚發現了。
僅有的一絲細小的聲響，韓彰本以爲會泯滅在小沙彌的哀嚎當中，卻沒想到這個和尚如此敏銳。
做賊的，一旦被主人發現，就是滅頂之災。
高大全沒見過這個和尚，卻認出了他的身份。
李師師也在一旁開口：“這是大相國寺兩大護法之一‘紫面金剛’，魯智深的師父，韓彰危險。”
紫面金剛發現了韓彰，卻並不知道韓彰在做什麼。
他只是出於對潛入者的憤怒，一躍而起，不顧自己赤身裸體，直撲韓彰。
韓彰身形靈巧，但與紫面金剛的境界差距實在太大。
不到五分鐘，他就已經被紫面金剛拿下，一拳擊碎了天靈蓋。
甚至都沒有審問。
擊殺了韓彰，紫面金剛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在已經嚇壞的小沙彌身上發泄。
至於不空，更是自始自終都沒有關注這件事。
高大全從視頻中看的一陣心寒。
他們殺人，是有多熟練？
又是有多習以爲常？
這個時候，李師師幽幽開口：“這就是大門派的底蘊，所以每一個門派的總壇，都是最不擔心宵小入侵的。”
“不過，不管是不淨還是紫面金剛，都太過驕傲了。大派的底蘊給了他們足夠的自信，如果他們仔細一點的話，是能夠發現異樣的。”
現在的大相國寺，就像是一頭打盹的猛虎。
即便如此，殺傷力依然恐怖。
白玉堂戰死。
韓彰戰死。
不久之後，五鼠中的老大，“鑽天鼠”盧方戰死，他的影像甚至都沒有來得及開啓就被戰鬥的餘波徹底毀滅。
半個小時之後，穿山鼠”徐慶戰死。
不過他臨死之前，同樣開啓了自己的影像，給高大全帶來了足夠份量的信息。
一個小時之後，“翻江鼠”蔣平開啓自己的影像，並且一個半小時之後成功歸來。
他也是今夜唯一一個全身而退的人。
當蔣平得知其餘四兄弟已死之後，這個面黃肌瘦、宛如病夫一樣的漢子當場吐血。
“蔣大哥，我向你發誓，其他四位大哥都不會白死，我會讓整個大相國寺，爲四位大哥陪葬。”
看着電腦上不斷出現的畫面，高大全的聲音宛如地獄魔鬼。
爲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
義士的鮮血，絕對不能白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