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經過六個多小時的路程,梅森終於將班尼送到了家,已經是晚上了。班尼迫不及待的下車,梅森也緊隨他身後。

班尼家的門虛掩着,裡面傳出震耳的音樂與吵雜聲。班尼特意後退兩步,看了一眼門牌號,確認了一遍。他推開門,走了進去,梅森跟在他身後,驚呼一聲:“酷!”

班尼的家中正在開派對,許多年輕人聚在這裡,正在狂歡。有的在跳舞,有的在親熱,有的在喝酒,還吸着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班尼擠進人羣當中,一個女孩撞倒他身上,興奮的問:“帥哥,以前怎麼沒見過你?”班尼懶得理她,她朝班尼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然後繼續在人羣中扭動着身體。梅森在人羣中,興致勃勃的欣賞着……

班尼在人羣中張望着,表情十分的煩躁!他徑直走上DJ臺,跟放音樂的小夥子喊:“把音樂關掉。”小夥子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把那該死的音樂關掉!”班尼又憤怒的大喊一聲。小夥子還是沒有理他,戴着耳機跟隨音樂一起搖頭晃腦。班尼一腳將播放機踹倒,瞬間音樂停止,房間裡安靜下來。

“你他媽……”小夥子摘下耳機,剛開口說話,被班尼抓住衣領,直接扔了出去。從廚房裡,傳出一個女孩大聲的**聲。也許是覺察到外面安靜了下來,她與一個男孩探出頭張望着……

一個比較強壯的年輕人,衝向班尼。沒等他動手,班尼從腰間掏出槍,頂在他的腦袋上。年輕人驚慌的舉起了雙手,嚇的開始顫抖!班尼扣動扳機,子彈從他耳邊飛過,他趕緊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馬上從我家裡滾出去!”班尼憤怒的向所有人警告。人羣開始慢慢疏散,那些年輕人都失落的離開了。只有一個女孩沒有動,她站在沙發旁,手裡還握着一瓶啤酒,驚訝的望着班尼。班尼慢慢向她靠近,她已經不是六、七歲時,那個調皮的孩子。她長大了,已經是一位美麗的妙齡少女。她有着班尼一樣的黑髮和氣質,也有着像她母親一樣的迷人雙眸。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班尼仍然可以確定,她就是自己的女兒。

站到利斯的面前,班尼激動的感嘆:“天吶!我真的離開了那麼久。”他的眼眶中有些溼潤。利斯喝了一口酒,癱軟的坐到沙發上。她知道站在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父親,但她依然一副不屑的表情。也許她還沒有準備好,她不知道父親怎麼會突然回來。她更無法理解的是,這個男人爲什麼會消失那麼久,在自己與母親最需要他的時候。

“你是利斯吧!記得嗎,你小時候我還來過呢。”梅森興奮的跟利斯說。利斯好像不願理會任何人,她只是低着頭,偶爾喝一口酒。

“利斯……”班尼剛要開口講話,一束束強光從窗戶和門口,照射進屋裡。外面有許多的警車與直升飛機,將班尼的家包圍。

“我靠!他媽的警察。”利斯隨口說了一句。班尼望着她,露出不悅的神情。但現在,他暫時顧不上教育女兒的言行。

梅森望着外面的陣勢,衝班尼驚訝的問:“你都做了些什麼!”

“我也想知道。”班尼回答,他將手裡的槍放到桌子上。然後向門外走去,梅森依然跟在班尼的身後。他看起來特別小心翼翼,有些害怕。利斯還坐在沙發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並非對父親的回來,感覺無動於衷。只是班尼讓她想念、等待了太久,以至於她早已放棄了那個念頭。班尼離開後,她瞬間失去了家庭的溫暖與庇護。這麼多年,她孤獨的成長,養成了她堅強的性格,同時也讓她異常的叛逆!她甚至懷疑,生活中除了頹廢,是否還存在美好的東西。

“這些是普通的警察嗎?”班尼與身後的梅森交談。

“應該不是。”梅森不太肯定的回答。

班尼走到門外,將手舉起來。梅森在他身後,仔細的觀察着外面這些軍人。

直升機上的一個士兵,正架着槍對準班尼。“向目標人物開槍。”他佩戴的耳機裡傳出一個人的聲音。

“可是他身上沒有武器,而且已經投降。”士兵對上級的指示,有些懷疑。

“馬上擊斃他,這是命令。”耳機裡的聲音,異常堅定。

“他們是W的直接調動部隊,現在的W,費恩有着絕對的權利。”梅森肯定的告訴班尼。班尼意識到事情的不妙,他迅速轉身,拉着梅森衝向屋裡。一顆子彈在班尼身旁劃過,擊中了門框。梅森一邊跑着,還不忘驚呼一聲:“他們居然開槍!”

班尼衝向沙發,順手將桌子上的槍拿起。然後將利斯抱起來,扛在肩上跑向廚房。

“嗨!你幹什麼?”利斯趴在班尼的肩頭,大喊一聲。她感覺莫名其妙,而且也有些尷尬。班尼在把女兒扛起的時候,也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其實他拉起利斯的手就跑,速度會更快一些。但班尼好像還沒有適應,自己只是睡了一覺,女兒就長成了170公分的大姑娘了。要知道,對班尼來說,利斯賴在他懷裡不肯下來彷彿就在昨天。無數的子彈向雨點一樣,在他們身後灑下。

班尼衝進廚房,將利斯放下,梅森也緊隨其後。利斯被放下後,一副生氣的表情瞪着班尼。班尼現在可顧不上跟她解釋,他將廚房地板上的一個暗格打開,裡面是通往地下室的樓梯。班尼讓利斯與梅森趕緊下去,然後自己也進去,並從下面將暗格合上。這裡的空氣很清新,瀰漫着自然的芬芳。這裡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塊塊人工田上種滿了植物,不過植物的種類都一樣。望着一片片的花海,梅森與利斯都露出驚訝的表情。那些花,有些盛開的鮮豔美麗。也有一些已經枯萎掉落,還有更多的剛剛長出新芽……

“原來這裡這麼美!”利斯驚歎道。

“你從來沒有下來過嗎?”班尼疑惑的問。

“沒有,我只是把她需要的東西放在樓梯上。”利斯回答。望着班尼不可思議的表情,利斯又補充:“她不讓任何人下來。”然後她把目光轉移,望着班尼身後。

班尼轉身,看到瑪麗已經從一片花海後面,走了出來。她有些憔悴,臉上沒什麼光澤,也增添了一些歲月的痕跡!但在班尼眼中,她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她那雙藍色的眼睛,牢牢盯住班尼的臉,彷彿在一遍遍的確認。她的眼神有些麻木,這一刻對她來說,等的太久,也來的太突然。班尼靠近她,輕輕撫摸着她的臉,將她擁入懷裡。瑪麗還是仰着頭,目光一刻也不願從班尼臉上離開,她還在一遍遍的確認。班尼眼中的淚水在顫抖!

突然,上面傳來了腳步聲,那些軍人應該已經闖入了班尼的家。“過來。”班尼轉身,小聲跟利斯與梅森說。瑪麗突然抓住班尼的手臂,手指用力的抓着。她眼神中,終於流露出過去的情感。她沒有說話,只是恐懼與不捨的望着班尼。她已經確定,這就是自己等了十年的丈夫,她害怕班尼會再次離開。梅森跟利斯靠了過來,“梅森,能聯繫上伊娜嗎?”班尼問。

“當然可以,不過她對我沒什麼好感。”梅森心有餘悸回答。

“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我回來了!”班尼的語氣充滿信任。

瑪麗還緊緊的抓着班尼的胳膊。班尼將她抱了起來,“跟我來。”班尼對梅森與利斯說。

瑪麗雙臂環繞着班尼的脖子,將頭貼在他的肩頭。瑪麗的眼神,還是不願離開班尼的臉。利斯跟在班尼的一側,望着母親的樣子,她的表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

也許很快就可以看到母親美麗的笑容,利斯已經記不清母親笑起來的樣子。她望着班尼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禱:不管以後要面對怎樣的生活,希望你不要再離開了。

班尼衆人,從房子後面一個小木屋出來,這裡靠近海邊。海灘上密密麻麻的巨型甲殼動物,在張牙舞爪,有的還在互相廝殺着。瑪麗看到眼前的景象,嚇的趕緊縮在班尼的懷裡。她從不出門,也不看電視,這是她第一次重新認識這個世界。而梅森與利斯卻不以爲然,在夜色中很明顯,有一道發光的牆阻擋着那些動物。它們都與那道牆保持着距離。

一輛汽車,飛快的從遠處駛過來。梅森的電話響起……

班尼衆人衝上馬路,汽車停在他們面前。梅森坐到前面,班尼一家人坐到了後面。伊娜回頭,友好的跟班尼打招呼:“好久不見,班尼。”班尼微笑着點了點頭,感覺伊娜成熟了許多。車子離開很遠後,大家的心情都輕鬆了下來。

“你有什麼好解釋的嗎?班尼。”伊娜望了一眼後視鏡裡的班尼,問了一句。

班尼皺着眉頭想了想,肯定的回答:“我應該是在太空中漂流了十年。”伊娜疑惑的望了望後視鏡裡的班尼。“我只記得在太空的時候,是費恩用***將我麻醉。”班尼又補充了一句。聽到費恩這個名字,貼在班尼胸口的瑪麗,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她也許是對費恩還存有陰影,也許是怕班尼知道那些她不願再提起的事。

“那麼飛船墜毀是怎麼回事?”伊娜又問。

“他並不知道那些事。他應該是在飛船墜毀之前,被費恩投放到太空的。”坐在伊娜身旁的梅森,替班尼解釋。利斯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任何人,她一直望着車窗外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還無法搞清楚,過去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她至少明白了一點:父親並沒有拋棄她和母親。

班尼感覺到瑪麗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趕緊關心的問:“你怎麼了?瑪麗。”瑪麗沒有回答,只是緊張的望着班尼。班尼不再說話,只是輕輕撫摸着瑪麗的臉,將她抱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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