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先生眉眼舒展了些，但是表情還是沒什麼變化，莫煙猜不透，也看不出對方在想什麼。
她有時候會覺得厲先生是對她有意思，可有時候，卻又覺得自己像是自作多情一樣，比如現在，他不說話，她還以爲對方還在生氣。
正在她絞盡腦汁思索該怎麼挽回局面時候，就聽見厲先生低沉沙啞的嗓音在旁邊淡淡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我們是不是該談談我們的事了？”
莫煙心口一縮，擡起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不太敢相信，他會在這種時候挑明，她的心猛烈的跳動起來，這比當初嫁給顧奕辰的時候還要激烈，心情複雜又困惑，甚至僵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久才倉促的別開眼，聲音有些沙啞，“天快黑了。”
說着就想轉身，躲開他的問。
厲先生的大掌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力道緊而不重，讓她動彈不得，莫煙扭過頭，正巧對上對方漆黑的眼眸，她嘴脣有些發乾，輕輕抿了抿，垂下眼睫，“厲先生，我……”
“你說你喜歡我。”
厲先生打斷她的話，漆黑的眼眸深深望進她的心底，說的話像是驚雷一般在莫煙腦袋裡炸開了。
莫煙紅着臉，看着一臉質問自己的男子，說話難得結巴起來。
“我，我什麼時候說，說喜歡你了。
“昨晚。”
厲先生語氣非常平靜，就像再跟她說天氣預報一樣平常，“你發燒的時候，說很喜歡我，非常喜歡。”
厲先生每一次都加重“喜歡”兩個字，說得莫煙一張臉又燙又紅，咬着脣小聲反駁。
“發燒的時候，說的都是胡話，怎麼能當真。”
厲先生面不改色道，“人在意識最薄弱的時候說的都是實話，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莫煙幹瞪着眼睛，突然無話可說。
“所以，你是不是該爲自己的話負責，”厲先生的聲音變得很緩慢，“因爲那句話，擾動了我的心。”
“砰——砰——砰——”
“轟”得一下，莫煙一張臉紅透了，心跳聲一聲聲傳入耳中，怎麼都壓制不住。
她看着眼前這個一本正經要求她負責的男人，突然詞窮，似乎對着他，她就沒有口齒伶俐過。
各種思緒在腦海中翻轉，莫煙握緊拳頭，閉了閉眼睛，好久，才發出聲音，“我不——”
“你不需要現在給我答案，我有耐心等。”
厲先生打斷她的話，牽起她的手，朝馬路對面走去。
莫煙一句話卡在喉嚨裡，最終咽回了肚子裡，她腦子很亂，理智上她應該現在拒絕，可是當她知道厲先生爲她做的這些事的時候，她突然就開不了口了。
腦子裡唯一浮現的話就是：她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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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諾的案子在一週後開庭了，關於莫諾參與販毒的指控，因爲證據不足，不予採納，但是吸毒跟參與賭博的指控，卻無法推翻，不過很快，被告方又提出了新的證詞，證詞真假有待鑑定，案件被押後再審。
銳興集團。
“啪——”
顧奕辰一把將桌上的文件揮落，神情無比陰沉。
“不是說已經買通了？爲什麼會有人翻供？”
盧彥直挺挺的站在旁邊，蹙着眉想了想，低聲道，“我剛剛去查過了，開審前，除了我，就只有那個證人的老婆見過他，不是我的原因，就只可能是那個女人。”
盧彥頓了頓又道，“那個女人一直在鄉下，一開始根本不知道她丈夫出事，看來應該是有人將她接過來了。”
“他們威脅證人？”
顧奕辰面色陰沉下來，“能查到證據嗎？”
“應該找不到，”盧彥低聲道，“剛剛結束後，我見了蕭律師，對方說那個叫時宴的年輕人是時震唯一的徒弟，蕭律師說時震是律師界的傳奇，他辦的案子，從來不會給人留下任何把柄，時宴既然得到對方的真傳，就一定不會有紕漏。”
顧奕辰冷笑一聲，“所以我們現在只能等着莫諾被翻案？”
盧彥低着頭沒說話。
“他們新提供的證據到底是什麼，是不是……董妡？”
盧彥搖頭，“不清楚。”
顧奕辰暴躁將桌上的東西都揮落，等到碰到桌上的一個相框時，動作頓了頓，眯起眸子，“陳東是不是有個哥哥剛調回本市監獄？”
盧彥怔了怔，點點頭，“是的，上個月剛調回來。”
顧奕辰冷冷的勾起脣角，“給陳東打電話，我要請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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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珩昏迷五天後甦醒，莫煙本來還想隱瞞莫氏現在的情況，但是莫珩似乎早就察覺到了什麼，表情特別平靜，就連何彩姍捐款離開，也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太大的波動。
“煙兒，等下次銀行再來催款的時候，就把莫氏股份給他們吧，現在的莫氏，對我們來說就是個拖累，我不想你在跟着受累。”
莫煙一怔，心裡突然疼起來，她矮身坐在莫珩的病牀前，伸手將他粗糙的手握在掌心，聲音突然哽咽起來，“爸，你罵我吧，你罵我吧，你罵我，我心裡能好受點。”
莫珩眼中閃過一絲疼愛，擡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髮絲，聲音溫和道，“爸爸還沒老糊塗，你是我女兒，是你媽媽最後留給我最好的禮物，你跟莫氏孰輕孰重，爸爸還分得清。”
他說着頓了頓，嘆息一聲道，“我總以爲，只要你想要的，爸爸幫你得到，就是對你好，只是沒想到，最終還是害了你，你跟顧奕辰，你們——”
“我會跟他離婚。”
莫煙語氣鑑定道，“即便沒有這些事，我要要跟他離婚的，爸，我想明白了，都明白了。”
“明白了好。”
莫珩不再繼續這個令父女兩個都不愉快的話題，轉而問道，“我聽說你哥哥的案子有了轉機？”
莫煙抹掉眼淚，點點頭，將案子的最新進度跟莫珩說了一番。
莫珩點點頭，面上已經帶了些疲憊之色，莫煙不再打擾他休息，又囑咐了兩聲，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