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o型血。”
厲先生轉過頭,視着她,“把我的血輸給她。”
護士本來還想反駁一句,結果被對方眼中的堅毅狠狠一震,幾秒之後,才發出聲音,“你先跟我來驗一下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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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裡,一張隔簾,隔開了他的視線,厲先生只能看見鮮紅的血液從他手臂上緩緩涌出,順着醫用塑料管傳到另一邊。
他無法探知對面的情況,只是覺得血液流出的越多,他越心安,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做過虧本買賣,哪怕是當初替她收購莫氏,也是篤定了自己能加倍賺回來,纔會下那個血本,可是這一次,他什麼都不求,只希望對面還是一個鮮活的莫煙。
隔簾被掀開,厲先生一擡眼,就看見剛剛那個護/士,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像剛剛那麼鄙夷,反倒是有些敬佩,不過他身上的氣場太冷,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走過來幫他拔針。
厲先生手藝偏,躲開她,沉聲道,“她怎麼樣?”
護/士抿了抿脣,低聲道,“情況不是太好,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厲先生整顆心猛地一顫,一股窒息感涌上心頭,刺激他整個人頭腦發昏,他咬緊牙關,聲音沙啞道,“繼續輸,給我救活她!”
護/士不贊同,“你已經輸了400毫升了,再輸會出事的。”
“讓你輸你就輸!”
厲先生的語氣冷了幾分,“出了事兒我自己擔着!”
護士氣得一張臉通紅,雙手離開。
隔壁傳來一陣說話聲,然後又安靜下來,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厲先生迷迷糊糊聽見隔壁有人說了句“成功了”,他脣角勾了勾,便沒了意識。
等護士過來準備報喜訊的時候,才發現厲先生已經昏過去了。
“郝醫生,這位先生昏過去了!”
隔壁手術室的醫生趕緊過來,檢查了一番,才鬆了口氣,“沒事兒,只是失血過多,先推到普通病房吧。”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幾個實習醫生,幫着忙,將厲先生擡到擔架車上,推出了手術室。
“讓一讓,都讓一讓。”
爲首的醫生,高聲吆喝着,維持秩序,這時候,人羣中突然竄出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孩兒,緊張道,“醫生,我女朋友怎麼樣了?”
剛剛給厲先生抽血的護/士一怔,蹙起眉,“你女朋友?”
那男孩兒看起來很年輕,約莫還是大學生,一聽這話,就緊張道,“裡面的病人是不是叫王慧?”
護/士瞪大眼睛,“這個……是沒錯,可是這位先生他說他是病人的……”
小護/士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同時捅了一下。
“我們是不是弄錯了,剛剛這位先生有沒有問你裡面的病人是誰?”
“好像沒有,他以來,情緒就挺激動,好像篤定了裡面的人他認識。”
恰在這時,厲先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小護/士趕緊從他口袋裡拿出手機,按了接聽。
“你在哪兒?”
莫煙路上接到了李湛的電/話,對方說聯繫不到厲景煜,她一想到昨晚撒的那個謊,就趕緊往醫院趕,厲先生的手機卻一直打不通,她心裡不知道怎麼,特別的不安,所以電/話接通的時候,問得就比較急促。
“請問您是……”
莫煙一怔,腳步慢了下來,眉頭也輕輕蹙了蹙,怎麼是個女孩兒?
她隆起眉心,沉聲道,“我是他未婚妻,請問你是?”
“這裡是xx醫院,這位先生剛剛爲我們的患者,輸了快八百毫升的血,身體不支,昏迷過去了。”
莫煙心頭一緊,這不就是她現在所在的醫院嘛,這傻子,到底在幹嗎!
她心裡一着急,也顧不上別的,小跑起來。
“他現在在哪兒?”
“213病房。”(213我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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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煙給李湛回了電/話之後,就回道病房,坐在牀邊,眼神複雜的看着病牀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她實在想象不到,像厲先生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什麼都不問,就這麼傻了吧唧的衝進病房,爲一個陌生人輸血,還輸到自己昏迷。
他是不是真的以爲,那裡面的人是她,爲了她,他連命都不要了嗎?
這一刻,一直包裹在莫煙心中最後一層防護罩,被狠狠擊碎,她意識到自己所謂的試探,簡直蠢到極點,一個人的真心,根本就不用試探,他要是愛你,隨便一件事,你就能看得出來。
就拿口味來說,她跟厲景煜在一起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他卻將她喜歡的菜,喜歡的口味記得一清二楚,她跟顧奕辰結婚三年,對方都不知道她對花粉過敏。
只有真正在意一個人,纔會對她所有的喜好,觀察得那麼認真,記得那麼清晰,只有在意一個人,纔會在她(他)出事的時候,失去理智,奮不顧身,厲景煜爲她做的,真的夠了,這輩子就算不能跟他在一起,她也滿足了。
“篤篤——”
莫煙抹掉眼角的溼潤,起身輕輕擰開了門。
“爸,你來了。”
莫珩朝着病房裡看了看,才悄悄走進來,將手裡的保溫盒遞給莫煙,低聲問道,“怎麼樣,醒了沒?”
莫煙搖頭,眼圈下盡是疲憊,“還沒有,不過醫生來看了,說沒事,他可能是太困了。”
她將保溫盒放到桌上,拿了一杯子,給莫珩倒了杯茶。
莫珩接過來,放到牀頭櫃上,扭頭對莫煙道,“你哥回來了。”
莫煙一愣,意外的看着他,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下午四點多,有人去自首了,那人描述的案發場景,跟監控上一模一樣,而且身形鑑定也跟視頻裡是一個人,你哥沒事了。”
莫珩抿起脣角,望着她,“小諾讓我問你,這事兒,是不是你讓景煜幫忙了?”
莫煙還真沒有,“我還沒來及跟他說,不過,我今天去找了顧奕辰。”
莫珩眼神一變,緊張道,“顧家沒有難爲你吧?”
“沒有,”莫煙沉默了一會兒將今天發生的事,跟莫珩說了一番,然後望着病牀上的男人,輕聲道,“他把所有的精明都給了別人,唯獨把傻留給了我,您說,我怎麼能對他放手?”
莫珩眼中也是一片震驚,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