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劉梅在這段婚姻裡活得有多卑微,他看得一清二楚,離婚未嘗不是一種解脫,離婚這件事上,他已經下定決心,不去阻止,連同他自己那段婚姻,也一併結束。
蕭潛經營着一間不大的電玩公司,這些年辦得也有幾分聲色,這件高級公寓,就是他用自己創業所得的資產購買的。
一百八十平的複式公寓,上下兩層,裝修精緻,位置優越,估價怎麼着也得三四百萬,顧奕辰其實挺羨慕蕭潛的,至少他花的每一分錢,都是靠自己的雙手掙來的,而他呢,就像顧佔軒說的,離開了顧家,他什麼都不是。
“擦擦吧,都溼了。”
蕭潛遞給他一條幹毛巾,低聲提醒。
顧奕辰愣了愣,還沒從思緒裡回神,蕭潛見他不動,走進了兩步,捏着毛巾動作自然的擦拭着他髮絲上的水滴。
帶着陽剛味的氣息,入侵嗅覺,幾秒之後,顧奕辰纔回過神,接過他手裡的毛巾,胡亂擦了擦頭髮,就把毛巾丟到一邊,坐到了沙發上。
蕭潛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那條毛巾,彎腰將它撿起來,動作自然的擦了擦自己溼淋淋的頭髮,挨着顧奕辰坐下。
“去洗洗吧,我的衣服你應該能穿,先將就一下,當心感冒。”
顧奕辰沒說話,低着頭,雙手插/進發絲裡,慢慢握成拳,好久,才嘶啞道,“蕭潛,你說我怎麼能把自己的人生過得這麼狼狽?”
蕭潛點了一根菸,抽了一口,淡淡的說,“在你眼裡,怎麼樣才叫不狼狽?”
顧奕辰奪過他手裡的煙,深深地吸一口,吐出幾個菸圈,沉默了幾秒才道,“至少不該是我我現在這個樣子。”
蕭潛盯着剛剛他吸過的菸嘴兒,目光緩緩落到顧奕辰的脣上,幾秒之後才堪堪躲開。
“人生都挺不容易的,每個人的背後都有難以言喻的故事,你只不過是把你的故事展現在了別人面前,你很真實,至少對於自己的感情,你從來不會掩飾。”不像我,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呵——”
顧奕辰低低的笑了兩聲,扭頭望着他,“這是蠢吧。”
他又吸了一口煙,“你爸最近在國內嗎?”
“不知道,怎麼,你找他有事?”
“嗯。”顧奕辰淡淡的應了一聲,“我媽離婚的事可能還要拜託你爸,如果打官司的話,我希望能爲我母親多爭取一些東西。”
“我幫你問問。”
“好兄弟,謝了。”
顧奕辰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站起身,解開襯衣的扣子,將溼噠噠的襯衣脫下來,丟在一邊,扭頭對蕭潛道,“樓下的衛生間能洗澡嗎?”
蕭潛怔怔的看着那副肌肉勻稱的身材,幾秒之後,才吶吶道,“能,我幫你去拿換洗的衣服。”
他站起身,腳步有些凌亂的朝樓上走去,顧奕辰掃了他一眼,光着腳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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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電/話鈴就響個不停,厲先生翻了個身,撈起電/話按了接聽,“哪位?”
“是我,”老爺子的聲音略微不自在,“那個,你還沒起?”
厲先生捏了捏眉心,坐起身,幫躺下掖了掖被角,拿着手機拉開門出去了。
“有事嗎?”
“你昨天參加葬禮出事了?”
老爺子試探的問道。
厲先生從冰箱裡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才道,“消息挺靈通嘛。”
“都上報紙了,我能不知道嗎?”
老爺子擡高聲音說了兩句,又低聲道,“你媽她怎麼樣了,沒事吧?”
“……如果你是來打聽她的消息的,那沒有。”
“……”
“我就是隨便問兩句,”老爺子打哈哈道,“那個,昨天張嫂去買了些大閘蟹,你一會兒帶莫煙過來吃啊,我先掛了。”
老爺子說完,就匆匆忙忙掛斷了電/話。
厲先生盯着手機看了會兒,滅了屏幕,將手機丟到一邊,走到貓爬架旁,拿着逗貓棒戳了戳還在睡覺的毛團小朋友。
小傢伙身子妖嬈的蹬了蹬腿兒,懶洋洋的睜開眼,軟軟的“喵”了一聲,一爪子將逗貓棒拍到爪子下,枕着睡覺。
厲先生盯着它看了一會兒,伸手將毛團動爬架上提溜下來,帶到了浴室。
莫煙是被樓下叮鈴咣噹的聲音給吵醒的,睜開眼,伸了個懶腰,後者後覺的發現厲先生已經起了,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趿拉上鞋子下了樓。
那叮鈴咣噹的聲音就是從浴室傳來的,時不時的伴隨一聲淒厲的貓叫,冷涔涔的的有些滲人。
莫煙擰開隔着浴室叫了兩聲,沒有人應答,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推開門。
浴室中央的地板上,放着一個塑料盆,塑料盆裡躺着一隻落湯貓,渾身的貓溼噠噠的貼在身上,一身虛膘頓時現形,只剩那張碗大的臉,瞪着一雙大眼睛,尤其可憐。
莫煙推開門的時候,它正用爪子死死地抱住厲先生的手臂,阻止他進一步的動作,兒厲先生,單薄的襯衣已經被徹底弄溼,髮絲也凌亂的貼在臉頰上,身上的肌肉,胸前的兩點,看起來格外的誘/惑,此時的他,正揉着一手泡沫往毛團身上塗,一人一貓就跟置氣一樣,互不相讓。
莫煙吞了吞口水,咳了一聲道,“不是有寵物美容中心的卡嗎,怎麼不拿到那裡去洗。”
厲先生一邊揉着泡沫,一邊道,“跟它增進一下感情。”
鏟屎官!分明是你想作弄朕!
莫煙……
“你們慢慢聯絡。”
莫煙挑着眉,從浴室退了出去。
厲先生將毛團洗乾淨,抱出來,吹乾毛之後,才起身去浴室洗漱。
被洗得毛髮蓬鬆的毛團,黑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連它最愛的小魚乾也不屑一顧了。
小傢伙還挺有脾氣。
這個狀態一直持續到厲先生從浴室出來,毛團小朋友“嗖”的一下,風馳電掣一般竄過去,貼着厲先生的褲腿進行“親切的問候”。
腳上溼熱的感覺,讓厲先生一怔,一張臉倏地一下就黑了,在毛團還沒來得及逃跑前,彎腰抓住脖子上的皮毛,將它提溜了起來。
小傢伙劃拉着四肢,不服氣的朝着他“喵喵”嚎叫,一臉的趾高氣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