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
採盈指着前方，興奮的喊起來。
海面上，漂浮着大片大片的浮冰，一座座冰山迎面而來，像是隨時都會撞上去。
“是到了。”
周舒輕輕點頭，神態輕鬆。
上次到北冥之海，是爲了改變煉妖壺的命運，這次是爲了自己，但也沒什麼可緊張的，哪怕終日的思緒都沒有作用，他對混沌還是一無所知，但車到山前必有路，問題出來了再去解決，也不遲。
意外，未必會帶來壞的結果。
嘭！
一聲巨響傳來。
不遠處，一座數十里的碩大冰山，忽然裂開來，分作兩半滑入海水裡。
倒是嚇了採盈一跳，“怎麼回事啊，周？”
周舒笑了笑，“其實冰山融化也是常事，不用在意，我也看不出有什麼東西在下面。”
採盈似有所悟，“哦，還以爲有什麼妖獸呢，哎，這麼大的冰山，說不見就不見了。”
沒飛出多遠。
又是一聲巨響。
又一座冰山，在兩人眼前裂開，滑落，消失於水中。
採盈滯了下，“啊，又沒了一個。”
“是啊。”
周舒輕輕點頭，只心裡也有了一絲疑惑，冰山融化是常事，但接連發生就有些奇怪了，只是放開神識去探查，卻又找不到什麼異動。
嘭，嘭，嘭！
同樣的事情還在發生，甚而更加頻繁了。
差不多每隔幾百裡，就能看到好幾座冰山在眼前消失。
便是周舒也皺起了眉，這顯然不正常。
是海流的變化，還是別的什麼？
思忖間，採盈又驚叫起來，“好大的魚啊，好多！”
不遠處，一大羣鯨獸快速游來。
鯨獸是北冥之海中常見的妖獸，種類很多，大都是五六階左右，身形巨大，最大的能達到四五十里長，飄在海上就像小山，不過鯨獸不會羣居，出現這麼大一羣，足有幾百只的情況委實少見。
看方向是衝他們來的，但看樣子不像是攻擊，更像是在逃跑。
周舒引着飛舟，往上飛高了些。
鯨獸羣從飛舟下快速通過，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倉皇不已。
採盈歪着腦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追它們？”
周舒顯出幾分沉吟，“看不到，不過的確要小心了，這種情況很奇怪。”
越往前，便看到越多這樣的景象。
冰山倒塌消失，魚羣匆忙逃竄，海面也出現了大大小小的漩渦，流速極快，時有數百丈高的大浪涌起，整個海面像是沸騰了一般。
周舒面色漸沉，他很清楚，北冥之海是最平靜最無風無浪的海，像現在這樣，簡直聞所未聞。
越飛越深入，冰山越少，海面也漸漸平靜，但周舒心中卻也越發疑惑。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採盈小聲道，“我們是不是該到了啊？”
“是。”
周舒點了點頭。
關於距離，他從來不會出錯，正常情況來說，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踏足在冰面上了。
北冥之海中間，是一片廣袤無邊的冰原，他們要找的天葬坑和混沌秘境也應該就在這冰原中和冰原下，但直到現在，周舒還沒有看到一點冰原的邊際，也就是說——冰原已經被海水淹沒了。
放開神識，很快驗證了這個想法。
原本的冰原，竟在海面數百丈下。
看來是大量冰山的消融，使得海平面上升了，也使得冰原被淹沒，使得諸多魚獸遷移，只是，變化不是日積月累形成的——百年前還沒有一點跡象，而是突然就發生的，這就很奇異了。
什麼原因，使得北冥之海發生這麼大的異變？
神識在被淹沒的冰原上停留，很快就發現，冰原上出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裂縫，有的數十丈寬，有的甚至有十幾裡寬，深不見底。
裂縫一路延伸，伸向冰原深處。
飛舟繼續向前，過了數千裡，龐大的冰原終於出現在面前。
和過去大相徑庭，冰面一點也不平整，十幾道碩大的裂縫豎在冰面上，像是被撕開的傷口。
“怎麼變成這樣了？”
採盈愣了愣，好奇道，“難道是誰渡劫了麼？”
“渡劫？”
周舒神色微滯。
一語驚醒夢中人，這點他沒有想過，不過確實有可能。
但如果真是渡劫，也太可怕了，這裡只是邊緣，並不是渡劫中心，邊緣就能造成這樣的破壞，引得整個北冥之海上升，這樣的劫數，怕是十重天劫也不止。
誰能引發這樣大的天劫？
是那蜇伏在天葬坑附近的巨獸？
周舒似有所思，加快了飛行的速度。
越往前，就越是觸目驚心。
裂縫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每一道都深不見底，怕是幾十裡都不止。
有些裂縫上空，飄着濃郁的白霧，那都是積累了幾千年幾萬年甚至更久的玄冰被打破，散出來的冰寒之氣，不小心碰一下都要變成冰塊，就算五六階的妖獸也無法避免。
不過對修仙者來說，這卻是極好極難得的材料。
如果不是冰面被掀開來，也很難採集到。
周舒一面飛行，也一面收集了不少寒氣，儲存在乾坤袋裡，打造一處袋裡冰山，煉妖壺也在做同樣的事情，煉妖界需要各種生態，冰川也是必不可少的，雖然自己能夠變化，但有現成的還更好的，爲何不用？
越往前行，裂縫也越來越寬，河川一般。
又走了一段，採盈忍不住喊出聲來，“好大的坑啊！”
是的，很大的坑。
足有幾萬裡方圓的大坑，出現在面前。
這樣大的坑洞，周舒聞所未聞，比傳聞中的天坑也差不了多少，至於深度，更是無法估量，怕是有幾百裡甚至更多，神識都探不到底。
像是有個巨人手拿着這片冰原，用鑽子在上面鑽了一個大洞似的。
這就是周舒看到這坑洞的第一感覺，有些玄幻，完全不是天然形成的大坑，必定是外力造成。
採盈注視着坑洞，目不轉睛，也是驚呆了。
她不住撓頭，“周，你看，裡面很光滑，怎麼會突然出現這樣的大坑啊？而且看樣子，正好是我們要找的天葬坑位置，是不是，周？”
“是的。”
周舒微嘆口氣，“這次你沒記錯，天葬坑應該就在這坑洞的位置，不過不是正中間。”
採盈面色有些發苦，“那糟糕了，這下怎麼辦，還怎麼找啊？”
周舒笑了笑，“就這樣找，還省事了，我們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