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靈蛇鞭影便與猙獰鬼手撞擊一起,鬼爪銳利破空和“噼裡啪啦”鞭影抽擊之聲交織不斷,隱隱地還有一種金屬碰撞之感。
數息過後,鬼手再無寸進,鞭影也彷如凝滯,兩人皆是心中一驚,迅速收招,疾退數丈開外,冷眼相對。
“小娃娃,只要你肯歸還老夫寶貝,老夫放你離去如何?”紅衣少年微皺眉頭緩緩說道。
吳宇聞言突然嘴角上“翹”,嗤笑一聲道:
“真是笑話,你我修爲相當,吳某要走,你能攔得住麼?倒是你渾身死氣沉沉,真要鬥下去,不利的人是你吧。”
紅衣少年彷彿受到挑釁一般,一股無名邪火頓生。
“找死,還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想騎到老夫頭上來,老夫拼着燃燒壽元,今日也定要將你斬殺於此。”
紅衣少年曾是凝液期仙師級別修爲,何時受過築基期修士的氣,見到他都是山呼前輩或仙師,那種打殺隨心的感覺還歷歷在心。
而這段時間接二連三地受一些小輩欺辱,徒弟背叛、性命攸關的寶物被搶、渾身被人弄得惡臭受到驅逐,這一切已讓他憋屈至極,更是怒極。
他不再顧忌,哪怕燃燒壽元他也在所不惜,若搶不回綠丹,他沒多久可活,他只有拼命一條路可走。
他心中的憤怒邪火不再壓制,任其燃燒,他想找回場子,他想發泄,他想散掉心中的屈辱,他想找回曾經那種掌控一切的強者感覺,哪怕後果是即使搶回綠丹,他也不一定有機會再恢復到凝液期的境界。
自認想開了的紅衣少年開始有了變化,一股滔天的氣勢沖天而起,那是身爲強者的自信,微揚起高傲的頭顱,眼中閃現若有若無的精光,睥睨天下。
他微張開雙臂,口中輕輕“呻”吟,體表的森黑鬼氣猛然暴漲,只是一會便濃郁到極致,仿若墨色流水般在體外緩緩流動,靈壓強烈至極,周圍傳來無數“噼啪”之聲,靈爆漩渦無風自動。
紅衣少年樣貌不再年輕,頭髮花白,臉上多了褶皺,黑色屍斑佈滿全身,他雙手“輕”握鬼爪,這種充滿力量的感覺讓他興奮,彷彿回到了曾經,他的臉上多了一抹笑意,能夠再次體驗這種感覺,讓他覺得一切的犧牲都值,久旱逢甘霖,這種特殊的感覺滋潤了他早已乾澀無比的心田。
這一切變化極快,吳宇瞳孔急劇收縮,滿眼不可置信,面上難看至極,一股強烈的生死危機籠罩心間。
“你......,你竟然能超越築基後期的極限?”
吳宇喃喃一句,有些瞠目結舌,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他一拍儲物袋,一枚綠色的霧球出現身前,麪皮擠出一絲討好之容有些慌亂地道:
“前輩,都是誤會,寶物還你,我這就走。”
吳宇話未說完,便向紅衣少年身後一拋霧球,轉身急遁而走。
“已經晚了。”紅衣少年滿是褶子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嗜血之意,身形瞬間消失原地,霧球被他一把收入,向着吳宇疾馳而去。
一道黑色殘影突兀地在吳宇身前瞬間凝聚,尚未完全顯露身形,猙獰銳利的丈許鬼爪向着吳宇一探而去,凌厲無匹,一股極強的威壓將吳宇牢牢鎖定。
吳宇心中大駭,暗暗叫苦,不過手下卻不慢,鼠尾之鞭被他雙手猛握瘋狂舞動,目眥欲裂,不顧一切地灌入靈力,鼠鞭迅速“膨”脹,鞭影集聚仿若數條粗大巨蟒,張開兇猛大口迎向鬼爪。
鞭爪碰撞,巨響到了極致,但一瞬又寂靜無聲,彷彿周圍變成了真空之境,一切響動都被吸收,或被壓縮。
一聲清靈的脆響突然響起,吳宇虎口猛震,熱血直冒,手中鼠鞭已脫手而出,緊跟其來的是被壓縮了的巨響“轟轟”而起,震懾心神。
從未有過的生死危機在吳宇心間凝聚,銳利鬼爪帶起破空罡風轉瞬將至,吳宇一拍儲物袋,一枚巴掌大小的金色玉簡出現手中,他面上一瞬浮現不捨之色,咬牙之下玉簡被他一捏而碎。
一道金色流光瞬間出現,化成金濛濛的一面光盾,將吳宇瞬間籠罩在內,緊跟其來的猙獰鬼爪一擊而上,如同鐵釘撞上了鐵板,發出清脆聲響。
吳宇身形瞬間被擊退數丈,鬼爪也是訕訕地收回,不過吳宇體表的金色光盾明顯黯淡了少許,吳宇不敢怠慢,連忙一把召回鼠鞭,催動腳下丈長紅梭向着反向而逃。
那枚金色玉簡是吳宇最爲重要的保命之物,使出可抵擋凝液初期的全力一擊,幸好紅衣少年的實力和真正的凝液初期還有不小差距,否則剛纔那一擊即使殺不了吳宇,也定然能將那面金盾擊潰。
吳宇此刻心都在滴血,無緣無故招惹了大敵,連最爲重要的寶物都已用掉,能不能逃得性命還是兩說,他暗罵這紅衣少年是瘋子,不顧損耗地出手,他更對牛凡恨極,這一切都是牛凡招惹,而承擔後果的卻是他,恨意滔天。
不過緊跟着他心中所有的情緒都被恐懼取代,那紅衣少年真的是瘋子,一連串的鬼爪之影向他襲來,他隱隱能看到紅衣少年面上的瘋狂之色,眼中更是流露出不可抑制的興奮之芒,彷如久居深山的單身色老漢,盯着眼前絕色少女,不顧一切地出手,試圖要裡裡外外將他扒個乾淨。
吳宇震驚了,這需要壓抑多久才能憋出眼前這樣的一個瘋子,他看出紅衣少年每次出手,身上的死氣都會更甚,但是紅衣少年完全沒有顧忌這些,只有一股濃濃的渴望。
渴望去發泄,渴望卻瘋狂,渴望去殺戮,渴望從吳宇這裡找到一點身爲強者的感覺,渴望能拾回曾經的尊嚴。
那種被強者神識一擊拍入雪地之內所丟掉的尊嚴,還有隨着那一擊後不敢吭聲半句而碎掉的節操,這一切紅衣少年都想找回,而要找回這一切的對象都被他強行轉移到了吳宇身上。
吳宇眼球已經突出,佈滿蛛網般的血絲,不顧一切地揮鞭抵擋,但這一切隨着身前光盾傳出幾聲“咔嚓”,他抵擋的希望已然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