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沙盤道：“你看一下閃金平原的位置。”
“啊？怎麼了？”
“它離百列不遠。平原最西端的巨夏國還跟百列接壤。”賀靈川對百列的歷史記得挺熟，“二十年前，它還吞掉百列兩塊地。百列自己拿回來一塊，還有一塊仍在巨夏國手裡。”
“按我最早的規劃，百列已是我囊中之物。但那時牟國王國師特地警告過我，莫對百列伸手。”賀靈川說起往事一點兒也不氣惱，無論在哪個世界，最後都得靠拳頭說話。他才發展不到一年，哪有力氣與牟國掰腕子？“最近我又想對百列動手，結果牟國又來從中作梗。”
“既然如此，對百列的計劃就得往後放。”但時間寶貴，不能浪費，“我對這世界瞭解不多，從前無非就是圍着鳶國、貝迦和靈山打轉。現在有時間了，我想走一趟閃金平原，看看小國風貌。”
這個世界不止是由貝迦和牟國組成。
他想探究世界的真相，首先就該瞭解世界的全貌，越深越廣越好。
“並且，拿下百列也只是我們走上陸地的第一步。”百列很好，但百列太小，容不下他真正的野心，“後續也該有所規劃了。”
對他這樣的人來說，走一步看三步是基本操作。
攝魂鏡吃了一驚：“你、你不會對閃金平原有什麼念想吧？你剛不是說，那裡是天棄之地，誰進去都得踩兩腳爛泥？”
“久亂必治。偏偏閃金平原是久亂而不治，那多半有什麼東西卡住了這個規律，讓它遲遲不能生效。”賀靈川拿起桌上的小藥瓶，倒過來晃了幾下，裡面有水聲。這是伶光煉給他提神醒腦的，“就像這個瓶子，只要把堵口的塞子拔掉，藥水自然就能流出來。”
盤龍世界裡的鐘勝光，在鞏固了盤龍荒原之後也想向外擴展，而南邊諸國混亂不堪。
賀靈川有預感，只要自己拿下百列，恐怕很快也要面臨這個問題。因爲百列向東就是閃金平原，向南是大海，向西則是慶國和牟國。
算來算去，他和百列想擴張，好像也只能往東。
盤龍城和鍾勝光的困境，就好像現實的一次預演。
鍾勝光彷彿還束手無策，靈山也曾在閃金平原鎩羽而歸，那麼賀靈川呢？
當然，這不是他眼下的燃眉之急，諸多念頭也只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就沉澱下去了。
帶着問題去觀察閃金平原，或許對他更有幫助。
“我也聽說，大小神明都在閃金平原安插自己的勢力，一個國家經常有十幾種神廟。”賀靈川撫着下巴，“我也想要多接觸幾個神明，多開闢幾個消息源，不能侷限於一兩個釋難這樣的小神。”
釋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賀靈川只接觸幾個天神，被殺熟都還是小事。
至少，釋難到現在也不肯告訴他，神界到底發生了什麼動盪。
這種驚天大事，偏偏他就找不着神問。
東部羣島上的小神廟很多，但多數神明不理他。除了釋難之外，他也聯繫了兩個小神，還沒什麼互信的基礎。
同樣，神界也不止有靈虛衆神這麼一夥天神。
其他神明沒法把手伸進貝迦，但在閃金平原這麼混亂的地方，它們要建起神廟、發展信衆就相對容易。
並非所有神明都高高在上。賀靈川先找幾個咖位小的，就有辦法平等交流。
“那你想先從哪個任務入手？”
“這個。”賀靈川拿起一個厚實的信封晃了晃，“牟國的貢品失竊案，也就是明燈盞失竊案。方燦然說這個案子比較緊迫，如果我肯接下這些任務，就要優先從它做起。”
先前替靈山完成的兩個任務，都跟牟國沒關係。這個任務就不一樣了。
做一個任務，就能混到兩份人情，很划算。
賀靈川對百列有企圖，就很想跟牟國拉近關係。
雙方關係越深，牟國以後就越不好跟他翻臉嘛。
……
“哦？終於要出遠門了嗎？”
聽到這個好消息，董銳特地從苜蓿島趕了過來，興沖沖道：“我加入！”
賀靈川可沒說要帶他：“你不該留在島上，潛心研究嗎？”
死宅需要出門玩耍嗎？需要嗎？
“偶爾也得出門散散心，轉換一下方向和思路。”董銳一本正經，“我已經認真了九個多月，得放鬆一下頭腦了。”
“你只是想出去玩兒吧？在貝迦時，你成天喊着要找個世外桃源隱居，此生足矣。現在如願以償了，怎麼又想入世？”賀靈川鄙視他，“話說回來，你的研究成果在哪呢？拿出來！”
“呃……”
“花了我大幾十萬兩銀子，你可別說拿不出東西！”賀靈川目光一凝，甲方的殺氣就出來了，“不然我就把你做成蝸蟾的飼料！”
董銳下意識望向鬼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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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剛接過伶光遞來的無花果，兩個猴兒排排坐，吃鮮果，看都沒看他一眼。
董銳難免有些幽怨。
鬼猿它變了，從前聽到姓賀的這麼威脅主人，一定不肯罷休。
現在？現在就假裝聽不見了。
他只得道：“成果斐然啊，要不是我給鬼猿修改提升，令它實力大漲，大娘二孃能輕易戰勝木宿真君嗎？”
那一仗的結果，對仰善羣島來說是至關重要好不好？
“那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賀靈川老實不客氣戳穿他，“這幾個月，你就沒鼓搗出新東西麼？我的錢呢，幾十萬兩打水漂了？”
“那當然是有了。蝙蝠已經脫胎換骨，你很快就可以看見；蝸蟾我也做了點修改。”董銳一臉神秘，“還有那頭噬童鬾獸……”
“嗯，怎樣？”
“趁着它在休眠，我對它做了不少提升。你那幾十萬兩，過半都用在它身上了。”董銳笑嘻嘻，“但這樣一來，它問世的時間可能還會推遲個……呃，一年多吧。所以，我也沒必要一直在這守着它。”
賀靈川斜眼看着他：“你老實交代，它還得吃掉我多少錢？”
光這一隻噬童鬾獸，還沒出世就用掉了價值十八萬兩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