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十幾息後，賀靈川就得到了神骨項鍊的反饋，於是輕描淡寫點了點頭：“可以，很合理。”
他走去開窗，伸手在胸口一掏，做了個甩出去的動作。
就有一團青光被甩出，在花園中轉了小半圈，好像在辨認方向，隨後就朝天上飛去。
這便是奈落天的分身。
大方壺原本把它種成一棵樹，禁錮在霧谷當中。它一直被關了五六年，今天才重見天日。
不過青光才飛出幾丈，不遠處的樹梢頂端就飛出一捧蛛絲，咻地一聲將它套牢。
任這青光左突右衝，都衝不破蛛網的束縛。
朱大娘的聲音飄了過來：“你沒事吧？”
“沒事，放它走吧。”
於是蛛網就被收了起來，青光重獲自由，忙不迭加速起飛，就怕路上還有波折。
十幾息後，它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賀靈川這才關起窗子，重新走回椅邊。
小雕像前那一炷香，早在他開窗的同時就熄滅了。
賀靈川重新把香點上，又坐了下來。
“給你送回去了，清點一下。”
奈落天嗯了一聲：“還算你有一點誠意。”
“我這人最講信用，跟我合作向來舒心暢快。”賀靈川還不忘給自己打個廣告，然後才問，“分身也給你放回去了，該回答我的問題吧？彌天何時拿到死亡神格？”
他估摸着，盤龍世界裡的彌天和紅將軍越來越不對付，反目之日不遠了。從他收集的種種證據來看，真實歷史上的紅將軍應該是戰勝了彌天，但盤龍世界的軌跡發展與真實歷史偏離太遠，他也不清楚紅將軍與彌天之間到底會怎麼收場。
別的不提，盤龍世界的靈氣恢復太快，紅將軍的實力也增長太快，看樣子，她和彌天的爭鬥會大大提前。
這應該不是好事。
從奈落天這樣的大正神口中，最好能獲取彌天更多情報。
“那就不清楚了，彷彿祂出現在神界時，就有這個神格。至少很早之前，其他天神就見過祂用這個神格對敵。”
“祂跟你一樣，是拿到神格之後才崛起的？”
“或許吧。”奈落天道，“神界很大，我們不可能盡知每一位神明、神衆的來歷。看在你還我分身比較爽快的份上，我再告訴你一點往事：其實誰也沒親眼見到死亡古神的隕落。”
“嗯？”賀靈川心頭一跳，“這是何意？”
“生命古神和命運古神的隕落，都有目擊者，被清楚地記錄在案。”奈落天補充，“唯獨死亡古神破圍而去，從此下落不明。百多年後彌天出現了，對自己的過往諱莫如深，所以神界一直有人認爲，祂與死亡之神或許有些說不清的關係。”
“這有可能麼？”賀靈川一下子就想到彌天對靈虛衆神的恨意。
祂甚至願意幫助盤龍城對付其他天魔，這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誰知道呢？”奈落天悠悠道，“一百多年前，彌天好似想要利用大方壺親自降臨人間，你可知曉？”
賀靈川說出了大實話：“我聽過這種說法，但查無實證。”
當然查無實證，因爲彌天就沒有成功。
“靈虛衆神爲此爭論很久。包括妙湛天也認爲，彌天與大方壺大有淵源，才能借它降臨人間，其他天神未必有這個可能。”
賀靈川長長哦了一聲。
他許久之前就聽過這個說法，衆神渴求大方壺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利用它來降臨人間，因爲彌天很可能給祂們打了個樣兒，讓祂們知道這條路行得通。
堵住兩界通道的是天羅星，而大方壺曾經就是天羅星的一部分。說它可以幫助衆神降臨，的確很有道理。
但現在聽奈落天的表述，這路子並沒被證實過，並且天神內部也有質疑。
此事撲朔，連大天神都如墜雲霧間，只能艱難地研究其他神降之法。
如果彌天真地和死亡古神有關聯，那麼妙湛天的懷疑也有道理，因爲天羅星與三聖神關聯密切。
在不可考的年代，三聖神聯手捕獲了一枚新世界的心核。
這心核蘊能強大，很有潛力。如果沒被捕捉，它或許能夠成長爲又一個大千世界。
“等一下，天羅星不是三聖神煉就的吧？”
“不完全是。”奈落天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三聖神煉化了絕大部分，力量也幾乎耗盡，纔會被靈虛聖尊等大天神擊敗。又過無數年，是靈虛聖尊、彌天和妙湛天等十餘位大天神接手，完成了三聖神剩下的工作。”
“那個時候，你們天魔已經準備退出人間了吧？”也就是上古大戰末期，天魔整體上不敵仙人，遂生退意。
“是的。”
也就是說，彌天參與了天羅星的煉製。
想到這裡，賀靈川隱隱覺得圍繞世界心核發生的故事太過奇幻。
天羅星先後得三聖神和靈虛大天神全力合煉而成；
天羅星的碎片被黑龍撞了下來，然後被人間的大真仙們，包括三水真人等合力煉成了大方壺。
這兩件神物之所以能成器，是集合了兩界的頂尖力量，是所有大拿的嘔心瀝血之作。
冥冥中到底有一股什麼樣的力量，能夠潛移默化地促成此事？
這樣的力量，難道凌駕於仙、神之上？
再聯想盤龍世界不久之後，即將發生在彌天和紅將軍之間的事情，賀靈川心亂如麻。
奈落天卻沒給他思考的時間，徑直又開口問道：“對了，你手裡是不是有特性武器的配方？”
祂談上古秘辛談得好好地，突然轉了話題，賀靈川就知道，這廝又要討價還價了。
“有。”他沒好氣道，“你該不會張嘴就要吧？”
這秘方是說給就給的？
奈落天呵呵一笑：“我再拿個情報跟你交換。”
“份量夠麼？”
奈落天不滿道：“特性武器的配方，你以爲很值錢，很能保密麼？我不過是想搶個先機。”
中古時期的特性武器，剛剛又重新現世，還是蒼晏軍隊配備。這就是龍神軍能夠大敗雅軍的關鍵因素之一。
但九幽大帝這般處心積慮，也只是搶佔一個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