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姐,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剛剛坐定下來,李守一就詢問了起來。
對方是方圓圓的朋友,與自己也有一面之交。既然是這樣,自己就沒有視若無睹的道理。
聽到李守一問起自己心中的煩惱,許微微嘆了一口氣,先是讓服務員送上茶來。
得知李守一是請朋友吃飯,待會兒還有四個朋友要來,她又幫助訂下了菜餚。
做完這一切之後,這才坐下來說起自己的煩惱之事。
上次方圓圓在這兒請客吃飯時,曾經有兩個女孩兒也來入過席。
一個就是眼前的許微微,另一個是開特種養豬場的顧冬梅。
二人都是方圓圓一起長大的閨密。走上社會之後,一個開了火鍋店,一個開了養豬場。
許微微的煩惱,就是因顧冬梅而起。
從道理上來說,顧冬梅的思路很好。飼養傳統的黑豬,讓豬吃糧食,而不是增加了許多添加劑的飼料。
把豬散養在草地上奔跑,而不是關在圈子裡增加肥肉。這樣養出來的豬肉,肯定要比正常的豬肉香上不少。
更重要的一條,就是這樣的豬肉屬於是綠色產品,沒有那些對人體有害的藥物。
想法很豐滿,奈何現實太骨感。
只要動腦筋稍許思索一下,就能知道這樣的飼養方法,成本會是呈現幾何級數的增加。
相應帶來的後果,也就是出售價格的上升。
這本來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奈何是市場難以接受。說白了的一句話,老百姓的收入有限。
寧可去吃那種不好的豬肉,寧可去吃那種增加不少激素的豬肉,也捨不得掏錢來買這種黑豬肉。
這樣一來,顧冬梅那兒產出來的黑豬肉,除了供應少數高端市場以外,基本上是處於滯銷狀態。
從去年到現在,已經虧了三百多萬元。
顧冬梅的父母親,本來就對女兒當了豬倌有所不滿,認爲是丟了自己的面子。
現在看到虧本之後,更是逼着女兒轉行。只有這樣,纔會掏錢幫女兒還債。
在嚴峻的現實面前,顧冬梅只好選擇了順從父母之意。
這一次,她也參加了公安局的招警考試。儘管是這樣,還是面對着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
豬場上還有五百多頭豬,還有那麼多的投資,都需要有人來接盤才行。
更讓人頭疼的事情,是那些專門請來的畜牧人才,沒有辦法進行重新安置。
今天下午,顧冬梅在家和父親吵了一架,就跑了出來。
三個好朋友中,方圓圓回了學校。她只有一個去處,那就是跑到許微微這兒喝起了悶酒。
對這樣的事情,許微微也是愛莫能助。心中只能是空着急,纔會出現了剛纔在店門口那兒發怔的情形。
聽到這兒,李守一張大嘴巴,楞在了那兒。這樣的情形,與他心中的計劃發生了衝突。
在這之前,他就曾經有過一個設想。
在療養院那附近的三千畝土地上,種上綠色的糧食和蔬菜。
由於太湖是一箇中等城市,加上處於療養院這麼一個特殊環境下,雖說也能養上一些家禽、家畜,數量不能太多。
要想解決這個問題,李守一就把主意打到了顧冬梅的身上。在他的記憶中,顧冬梅就能提供自己所需要的黑豬肉。
計劃趕不上變化快。沒有想得到,顧冬梅的養豬場會歇了菜。
看到李守一如此楞怔的樣子,許微微還以爲他是在爲顧冬梅的事在擔心。
“算啦,不說這些鬧心的事情。”許微微朝着坐在旁邊一聲不吭的孫小芳瞟了一眼。
注意到許微微的目光,李守一連忙介紹說:“這是我的鄰居孫小芳,在皮膚醫院當護士。”
聽了介紹,孫小芳也大方地喊了一聲:“微微姐,你好。”
“你好,你好。既然是守一兄弟的朋友,那就不用多客氣。”許微微也客氣的招呼了一聲。
說話的同時,她在心中嘀咕說:“這小保安的豔福倒是不淺。前面有小辣椒那個警花,這兒又來了一個小護*士。
人是不錯,只是花心了一些。不管怎麼說,我可得給小辣椒提個醒兒纔是。”
三人說了幾句閒話之後,看到胡軍帶着黃明等人走了過來,許微微也就站起身來。
“守一,你們先吃。差什麼的話,儘管開口就是。”她招呼了一聲,又到隔壁的小房間去看顧冬梅了。
看到客人到齊,服務員立即送來底鍋和菜餚。幾個人也不多話,直接開工吃喝起來。
有了幾杯酒下肚,李守一也就停下不喝。
如果考試不出意外的話,明天要參加面試和體能測試。
有了三人都從保安隊伍中除名的先例,李守一併不對招警的事有多大的希望。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想讓劉局長失望。他要考出最好的水平,讓劉局長爲自己感覺到自豪。
胡軍和黃明都是海量,又是老戰友,本當要放開喝上一場纔是。看到李守一擱下了酒杯,胡軍也對黃明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接着,他就對李守一說起了當年的事。
三年前,胡軍是特種兵的一箇中隊長。從職級上來說,相當於正連職。
二十六歲的連級幹部,又是畢業於陸軍學院。加上到了特種兵之後,又是屢立戰功。
怎麼說起來,都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就在他如日中天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意外事件,也就徹底中止了他在軍中進取的步伐。
“那一天,手下一個叫薛前進的士兵向我請假,要到車站去接來探親的未婚妻。”胡軍的聲音有些低沉。
這樣的假,自然沒有不批的道理。誰知道,時間不長,那個士兵就打來了求援電話。
一對未婚夫妻逛商場的時候,碰上了一幫帶着保鏢的二世祖。
接下來的事情很是俗套。
其中一個二世祖上前調*戲薛前進的未婚妻,薛前進哪肯答應。雙方就此交上了手。
剛開始,那幫二世祖以爲自己佔着人數的優勢,也沒有當作一回事。
誰料交手之後,他們才知道碰上了硬骨頭。一個個被打得連滾帶爬,鼻青臉腫。
到了這時候,他們紛紛打起手機,把留在商場外面的保鏢調了進來。
薛前進一看不對,拉着未婚妻衝到了商場的頂樓,據險抵抗。商場的保安發現情況不對,立即向‘110’報警。
誰知,警察來了也沒能控制得住局面。由於不好開槍,反而形成了雙方對壘的狀態。
那些二世祖,個個耀武揚威。說是誰要敢多事,就要剝下誰的警服。
出警的警察只好固守待援。
聽到薛前進的求救,胡軍二話不說,帶了一個小隊的戰士,分乘兩輛吉普車趕到了現場。
也是年青氣盛的緣故,胡軍一聲令下,就將那些保鏢打了一個人仰馬翻。
然後,又將那些二世祖,也捆綁得結結實實,一併交給了警方。當時,警方的領導也親自到場,對軍人的見義勇爲表示感激。
事情的變化,全是在當天晚上。
首先是事情的性質,出現了本質性的翻盤,被定成了打架鬥毆。帶隊的胡軍,被撤銷職務,作爲士兵復員處理。
當天到現場的其他十二個士兵,加上請假的那個薛前進,都被強制退伍。
此時坐在酒席桌子上的黃明,也是十二個士兵之中的一人。
事情出現這麼大的反覆,就是因爲那個調*戲女人的二世祖,有一個當將軍的叔叔。
這個叔叔可不是一般的將軍,而是在京城有着強大後盾的將軍。不但是權勢顯赫,炙手可熱,而且是氣焰囂張,不可一勢。
得到消息後,立即插手了這件事的處理。
如果不是有其他將軍阻攔了一句,很有可能會將胡軍送交軍事法庭。
雖說這事情是明顯的顛倒黑白,其他將軍也是議論紛紛,卻也無人好出面阻止。
“想不到,軍中也有這種混蛋的事情。”何方強嚇了一大跳。
何小山張了張嘴巴,沒有說話。
“守一,這些年來,我最大的不安,就是連累了黃明這十二個弟兄。”說到這兒,胡軍喝下了一杯酒。
黃明搖頭說:“胡隊長,你別這麼說。爲了幫弟兄們爭口氣,你纔會這麼做。要說最苦的人,還是你自己。”
其他士兵,不發生這樣的事,幹上幾年之後,也只是一個退伍的結果。
要是說起來,也只是早回家了幾年。
黃明說得不錯,最苦的人是胡軍。
不說以後還能提拔的話,就是連職軍官轉業,也能安置一個公務員的工作。
現在這樣倒好,當個小保安,還被人家炒了魷魚。
胡軍本來已經結了婚,妻子是一個小學老師。剛剛纔生了一個大胖兒子,就碰上了這種鬧心的事。
從部隊回家之後,妻子就離了婚,跟人跑去了南方。
聽到這兒,李守一纔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後經過。剛想要說話的時候,發現許微微也站在旁邊。
許微微本來是想過來看看菜餚的情況,恰好聽到了這麼一段故事。一時聽得有些入了迷,也就忘記了說話。
“不好意思,許老闆,讓你見笑了。”胡軍有些不好意思的招呼說。
他第一次對人說起往事,卻沒有想到會被年青的女老闆給聽了一個全文。
許微微稍許有一些臉紅,卻還是勸慰了一句說:“胡大哥,別難受。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說完之後,她才忽然想起自己與這個胡軍纔是第一次見面,怎麼好貿然勸說這樣的話呢?
想得明白,她連忙說了一句‘你們慢用’,就急急離去。